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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美好群星献上祝福 第101章

  越都飙咂舌回头,气态生物往旁边指了指。

  压缩空间中,居然有人在往他们全速靠近;就如行走在奈何桥上,自周遭伸来,想把他们拖进黄泉的鬼影。

  老兵森然,直到他看清接近之人脸上带着谄媚。

  “哎呀,越中尉,越将军!久仰久仰。”那人搓手:

  “我是帝联驻联盟裁判亭的特派办事员,这段时间,真是委屈你了。”

  “我在折叠空间里贴近你可不容易,就长话短说了,还望海涵。”

  “就是……帝联已经知道了你的诉求,就是恢复您的名誉,还有为战争正名,不是么?帝联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应有的待遇,甚至同意授予您中校的军衔!”

  说着,那人拿出了一枚少校的徽章,在广袤空间中,其也是熠熠生辉的星星;让越都飙看得两眼发直,心知这绝不似伪。

  “还有,为战争正名的事,帝联需要再研究,但一定承诺往星系中派出搜救队伍,救出咱们的英雄!”

  “唯一的要求,嘿嘿,就是越将军您大可不必与帝联对簿公堂的,帝联是您永远的家,我的上级有不会败诉的信心,但孩子状告家长,着实不好看了一些。”

  “尤其是和燎原蛮子合作,真是……唉,不说这个,越将军,帝联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们正在弥补……可您若真损坏了祖国的形象,这才是真的无以弥补的事。”

  “将军,您也不想让帝联和麾下包括您战友的战士们,在往后的联盟间,被因为自己的士兵状告而讥笑吧?”

  说着,那人便将徽章往前递,越都飙心中乱跳。

  中尉一步越至中校,这何止一步登天?朴素的爱国情感又在召唤,以及帝联承诺派出搜救队,这已经遂了他大半心愿。

  以及,这人不是说的没错么?状告政权有多大赢面?但确确实实会让祖国脸上无光,互相给个台阶,不是很好?

  那人看出了老兵的动摇,又拿出一系列身份证明,诉说他确确实实可以代表帝联在这说话。

  越都飙差点忍不住伸手了。

  却鬼使神差地看了良骨伶一眼。

  就是这一眼。

  律师伸手拉了老兵一把,让他加快脚步,将酷似奈何桥上的鬼影远远甩在后面。

  良骨伶皱了皱眉头,还是无奈的叹息:

  “真是服了我自己……你没接,很明智。接了,按你个勒索罪还有受贿罪轻轻松松,别说状告帝联,你自己还能不能有权踏入这片区域都难说。”

  说着,律师看了眼氦芷;气态生物刚刚也见到类似的人,也被良骨伶一把拉回。

  越都飙愣愣:“不,帝联不会这么……还有那枚徽章也是真的。”

  良骨伶翻了翻白眼:“老兄,我的好客官,一枚徽章而已。在联盟真的是个稀罕的东西?”

  “你们还是没被帝联重视,派来引诱你们的才是这种小角色,手段才会如此蹩脚。”

  “我再……再给你个压箱底的诀窍。上庭之前,绝不妥协!别人不会无缘无故重视你,引诱你只是因为你在联盟作出了反抗!”

  “否则就是逃兵,就是投降!”

  越都飙嗫嚅几句:“谢谢,抱歉。”

  “没什么,客官您毕竟是我的当事人。”

  “跟紧我的脚步,记住,没有下次了!”

  ……

  裁判庭内部,一切都无比顺利。

  裁判庭之外。

  左吴他倒骑在姬稚的马背上,同夕殉道一家子一起来到约好的地方,开始百无聊赖地等待。

  第一百六十一章 相遇不相逢

  裁判庭入口,是条横亘在空间中,贯彻天地的竖向漆黑裂缝。

  围绕着裂缝,各类商铺和店面熙熙攘攘,不少律师事务所林立,其中坐着各个政权的代理,在连细枝末节都不放过的争夺与推杯换盏中左右着银河的命运。

  左吴和艾山山又打了一架,不是性质糟糕那种,为的是争夺姬稚背上最后一块空间。

  因为黛拉,离姒和夕阳趴在人姬稚上睡着了;虫娘四只手紧紧抱着人马娘的背,两个气态女孩与环境的边界无比模糊,随着姬稚步伐的起伏而摇曳。

  艾山山输了,被赶下马背,恼怒地看着左吴趾高气扬,龇牙,忽然揽住身后的列维娜:“走,咱们继续去逛街,就让他们几个在这干巴巴的等吧!”

  列维娜眨眼,说来奇怪,她虽一直觉得海妖的样貌和初丹精灵比起来当然上不得台面,但她从来没有对自己的老板娘反胃过:

  “好啊,可是咱们不是已经走了许久了?老板娘,三个孩子都被咱们遛累啦!”

  “所以她们只是孩子。”艾山山鼻音哼了下,更多是在笑即将因看孩子而寸步无法远离的左吴:

  “可别告诉我你也累了。”

  她们俩离开,金棉瞅瞅骑在姬稚背上的左吴,又惨兮兮地走开,窝到一个角落,尾巴和耳朵一起垂下,啃起她的肉味压缩饼干。

  兽人小姐本来她已经开始尝试真正的肉食,可因为刺身的事,眼看将要无限期搁置。

  刺身有惊人甜美的香气还残留在金棉的鼻腔中,腹中涌起的饥饿骗不了她自己;惨兮兮坐着填肚子已经是极限,她压根想不通同样没怎么吃东西的列维娜为什么这么有活力。

  也是精灵基因的力量?

  无论如何,金棉是腾不出手照顾几个睡着的孩子了。

  左吴坐在马背上讪讪,赢过艾山山的喜悦被冲淡,想着是不是该帮熟睡的黛拉理一理她柔软的触角。

  却看见姬稚转过头来,眼神饱含炽热的期待,在湿润中诉说着:快趁机对我做些什么。

  这就是情人间的偷晴!

  另一边。

  夕殉道和离婀王站在并排,笑了下,悄然远离,只是保证离姒和夕阳能在他们的视线中而已。

  只是并肩一起,仰头欣赏那贯彻天地的裂缝,谁也没有说话。

  终战之后,哪怕是平日里再平常不过的沉默相处,都如此新奇,如此打动人心。

  ……

  太顺利了。

  越都彪渐渐找到了和良骨伶相处的诀窍。

  白嫩律师嘴上说着不会对他们有任何价位之外的帮助,其实以小动作做出的暗示根本没有停过。

  这种习惯是毫无疑义的坏习惯。

  升米恩,斗米仇;这种似有若无的暗示大多数时候非但不会得到当事人的感谢,甚至还会引起仇视,被觉得她明明可以多伸出些援手,为什么还要这样绝情般见死不救。

  良骨伶明白这个道理,但她忍不住。

  好在越都彪和氦芷也不是拎不清自己的人,对律师超越界限投来的帮助,是确实怀着感激。

  所以之前心中生出的忿怨便显得有些莫名了。

  是裁判庭淤积千年的特意布置,为的是让到来此地受了委屈的个体,能轻易与原生文明或政权切割?

  还是另有什么更加晦暗的原因?

  越都彪叹气,无论如何,这都不是现在人微言轻的自己所该关心的事,他只能和氦芷一起尽力去解读良骨伶举手投足间的暗示。

  他们俩不愧是士兵,也不愧是几乎将毕生都投以对抗对方兵团的敌人;其携手间也配合默契,完全看不出互相间之前从未相遇。

  又从一个机关中走出,这次流程稍有复杂。

  越都彪此前毕竟一直在买醉,没好好阅读良骨伶给的文件,这次力有未逮,居然是靠氦芷结巴的话语撑下来的。

  他这次丢脸得很,结巴的程度和氦芷差不了多少。

  氦芷疑惑地看向老兵:“这次,为什,么,连我的结巴也要模仿?浪费时,间。呵!你是在讽刺,我?”

  “你猜啊,蛮子。”

  老兵松了口气,又狐疑地抬起眼:“你……把良骨律师的文件全部看过了?”

  “当,然,来联盟,不为自己努,力,闲着做什么?”

  氦芷理所应当,老兵更加自惭形秽。

  恍惚间,他又想起了酒馆中那温婉的侍者造物,心说你就算是气态生物,恐怕也无从抵挡那样的温柔乡。

  又是许久,不知走过了几道机关流程,挡住了多少次态度平和的侵蚀。

  路上跨越压缩空间前来搭话,分属帝联或燎原的代理人也越来越多了;前者最高向越都彪许诺了名誉少将的官职,后者向氦芷划分了大片令人垂涎三尺的牧场。

  这些奈何桥边的鬼影粉饰上了粉红骨肉,良骨伶却没再拉他们一把,因为两名士兵自己就会在互相嘲讽间监督向前。

  越都彪恍然回到了战场,只是并肩作战的是一名气态生物。

  何等荒谬的梦?

  即便是一场梦,他也感受到了久违的惺惺相惜。

  老兵不自觉往身边看了一眼,氦芷心有灵犀般回头,这次却没有和往常一样挑衅。

  越都飙忽然有种冲动――

  即便他们间永远是不死不休的敌人,他也想邀请氦芷去自己常去的酒馆,一起喝一杯,带氦芷去见见那台永远温婉的侍者造物。

  只是不知氦芷看到温婉造物会用它自身,来过滤与处理客人的呕吐物时,会有什么感想。

  越都飙刚想开口。

  却看见良骨伶忽然罕见的驻足,叉腰:“二位客官,恭喜!咱们的流程走到最后一步了,只要再和检察长见一面,今天的工作就算完成啦!”

  越都飙的邀约缩了回去,暗自摇摇头,他嘲笑着自己可笑的冲动:“良骨律师,我们……我表现得怎么样?”

  律师看他一眼:“……差强人意吧。”

  “哈哈,多谢夸奖。”

  “你笑个什么劲?”良骨伶恨恨垫下脚尖:

  “我话挑明了,今天你们只能算把诉状交了上去!往后等待你们的是一场疲于奔命的持久战争!”

  “你们刚才见到的每一个衙门每一个机关每一台造物,往后都有可能针对任何细节,对你们随时传唤!”

  “我只是你们的公益律师,之后领你们见过裁判长后,便算把任务完成个大概了!往后就靠你们自己,然后多看我留给你们的文件!”

  老兵和氦芷缓缓点头,没想到律师咬牙切齿:

  “越都飙!尤其是你,你以为今天你们只是‘差强人意’是为什么?”

  “就是因为你不好好看我整理的文件,胡乱回答!那些我可是熬了好几个晚上的夜才弄好的,虽然不全是为了你们……”

  越都飙抓抓头:“明白,明白了。”

  “少给我这么轻松!”良骨伶脚尖越踮越高:“我说了以后是你们自己的持久作战!只松懈一刻就会让你们今天、以及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

  没想到。

  老兵和气态生物依旧满是淡然,他们针锋相对的互相瞪了一眼。

  氦芷像是在笑:“放,心,持久作战而,已;我们一直在做,最,擅长!”

  良骨伶摇摇头,转身往裁判长所在的庭院走去,心中又一次抱怨起夕殉道和离婀王,不解他们为什么不愿问问自己,是否还有各自的士兵幸存。

  ……

  亲身见一次海星裁判长并不是决战。

  连获取决战的门票都算不上,裁判长只是签发一份通用的程序,再传输到他们的视界中,方便以后各个环节的传唤。

  裁判长会再说上几句提点或者劝诫,如是而已。

  但这一步的重要性,任谁都心知肚明。好像古代科举考试的“殿试”般,在皇帝面前走一趟,所留下的印象会极大决定往后的命运。

  释文尔裁判长留下的那声失望叹息,依然萦绕在良骨伶耳边。

  她没办法告诉越都飙和氦芷,他们再努力也只能和其他人一样,换来较为“公平”的待遇,极难让裁判长再偏向他们一点。

  但换句话说。

  被他们状告的帝联和燎原也是一样,无论再这经营多久,换来的也只是裁判长的“公平”。

  个体状告政权,就像蚂蚁挑战强壮的公牛,在外面,蚂蚁会被公牛轻易踩碎。

  但在裁判庭里,不是。

  蚂蚁和公牛会被强行按在天平两端,只能以各自的重量和能找到的砝码来,对托盘施加压力,影响天平的摆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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