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还是不愿意清洁自己的身体,可能是把身体上的血污当成某种保护色了。从她五官的形状分布和身材来看,她原本应该是个极其美丽的女孩,之前那两个人肯定是因此才会见色起意。在如此缺乏秩序的环境下,美色时常会成为不幸的导火索,这种悲剧在历史上屡见不鲜。虽然不知道她曾经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但绝不至于被扭曲成如今这般。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噩梦之雾。
之后我收拾了房子里其他受害者的遗体,暂且先在后院里就近埋葬。不过可能是在处理受害者遗体的时候,遗体的血腥味终于把恶魔吸引了过来,数头恶魔向这边聚集,还把房子的墙壁打破,企图袭击乔安和女孩。虽说我及时地杀光了恶魔,房子却已不能继续住了,必须换个地方。
乔安使尽浑身解数,连像是哄孩子一样的话都说出口了,费尽周折才总算是说服了女孩跟着我们走。
“放心,会伤害你的人都已经不见了。”乔安轻声细语地对着女孩说,女孩心惊肉跳地看了我一眼。
乔安对于她的反应似乎有点生气,又迅速地平复下来,忽然也看了我一眼,想了想,接着面向女孩,用比起刚才还要温柔的声音说:“这里不安全,你也讨厌这里吧?我们正好换个地方。你只要跟着我就可以了,千万不要离开我的身边。”
踌躇片刻,女孩慢慢地跟了上来。
从功利的角度来看,这个女孩纯粹就是影响我们活动的累赘。但是我同样无法对她置之不理。
比起眼泪,更想看到欢笑……这是我的初心。虽然陈腐而又无聊,但是我一刻都没有忘记过。
因此,我也希望这个在噩梦里备受折磨的女孩,有朝一日,能够重新回归到光明的人生轨道上去。
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
在移动的路上,魅魔和猎手袭击了过来。
……
我之所以要带着乔安四处活动,就是为了找寻魅魔行踪的线索。这其实是大海捞针一样的行为,只是我无法说服自己什么都不做地困守在某个特定的地方而已。因此魅魔主动现身在我的面前,也算得上是正合我意。
而显而易见的是,她必定也是带着胜算袭击过来的。话虽如此,我却难免不解。即使有着胜算,与我为敌依然是有着风险的事情,以她之前表现出来的性格更应该会与我维持距离才对,反正我又找不到她。如今却执意现身突袭,这里面到底是有着什么缘由?
言归正传,当我们经过某条街道的时候,旁边的墙壁轰然破碎,熟悉的骨鞭疾速地穿过碎石和尘雾,向我的咽喉要害处直击过来。
这无疑是魅魔的攻击。
我提前觉察到了杀意,并且召唤出塞壬之刃加以格挡。然而这一击的力度远远地超出了我的预料――我竟被当场击飞了出去。
转眼间,我就像是全垒打的棒球一样倒飞出了三十多米,乔安和女孩已经从视野里彻底消失了。这股巨大的力量真的是魅魔的攻击吗?如果对上这招的不是我,而是中间人那个档次的术士,说不定一个照面就会横死街头。
还没有来得及落地,便看到某个男人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自己的上空。
是猎手!
这个身陷魅惑无法自拔的强大执法术士才一出现,就爆发出了燃烧寿命的姿态,并且对准了我的胸膛,用那戴着铁拳套的拳头全力以赴地轰击下来。
我在空中无法回避,只好再度格挡,紧接着便像是被扣杀的排球一样向地面高速坠落。我勉强在坠落途中调整姿势以双脚落地,而在巨大的坠力之下,别说是双脚了,就连膝盖都深深地钉入了地面里。还没来得及拔出双腿,魅魔的骨鞭又间不容发地从浓雾的深处横扫过来,末端的速度远远地超出了声音。
听说鞭子本来就是很容易突破音障的武器,哪怕是普通人全力甩动长鞭,也有可能令末端打出响亮的音爆声,更何况是在此时的魅魔手里?只见骨鞭以骇人听闻的威力抽向了我的面门,这一击纵使是对上合金打造的装甲板,也会如同撕裂宣纸般轻易将其抽成碎片。
但这次我没有继续被动挨打,而是迅速地挥动塞壬之刃迎击骨鞭。两把武器在空中碰撞,迸发出了宛如炸弹爆炸般的剧烈响动。巨大的声波使得街道两边所有的玻璃门窗同时炸裂,连周围的浓雾都在狂风之下被暂时地逼退了一大圈。
骨鞭全身而退地回到了浓雾里,接着,魅魔本人的身影终于从浓雾里显露出来。
她的脸上挂着胜券在握的表情,却没有半句废话,穷追猛打再度杀来。而猎手则又如鬼魅般地出现在了我的后方,以合击之势配合攻击。
在两人的前后夹击之下,我居然一时间被压制得找不到反击的机会。
猎手依然还是那个猎手,力量没有变化。而魅魔却变得判若两人,如果说过去的她仅仅是民间评价标准里的高手,那么现在的她即使是以安全局的评价标准也称得上是强者了。
过去的她与中间人的组合在我看来构成不了像样的威胁,而现在的她与猎手的组合,却令我陷入了始料未及的苦战。
要说有哪里值得庆幸,那就是他们没有绑架乔安和女孩采取人质战术。不过无论是中间人也好,魅魔也罢,他们都那么确信人质战术对我不管用吗?虽说他们那么想我也乐得轻松,却又感觉有那么一点点心情复杂。
“这场浓雾是你放出来的吗?”为防止腹背受敌,我在雾蒙蒙的街道里高速地游走,并且用语言试探她,“还有,你身上的气息……”
经过这几下交手,我多少摸索出了她变强秘密的只鳞片羽。她此时给我的感觉变得很怪异,从她的身体里散发出了与当初从那木盒里感受到的极为类似的危险感。既然当初的木盒里装着的是雾之恶魔,那么难不成她是叫雾之恶魔附身到自己的身上了?
“没错,就是我做的。”她毫不掩饰地承认了,“听到这个你就满足了吧?那就去死吧!”
她全然没有与我长篇大论的意思,再度挥动远超音速的骨鞭轰击过来。
但这次,我直接用左手抓住了骨鞭。
才一接触,我的左手便被抽得血肉爆裂,像是炸弹在掌心里爆炸,整只手掌的肉都去掉大半,露出了森森白骨。但紧接着,我扭动手腕反过来让骨鞭缠绕住自己,并且用力往后一扯。
远处的魅魔不由自主地被我拉扯到近前。
就像是处刑人举起断头大斧一样,我举起了右手的塞壬之刃,要对她挥下致命一击。
“什么――”她目瞪口呆,却无法回避和阻挡。
无视身体的损伤进行战斗本来就是我的惯用打法,过去的我就连大脑被击碎都不会放在心上,现在不过是左手掌被破坏了而已,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猎手第一时间就发动了空间转移,闪现至我的身边,要阻止我的杀招。但是他的移动方式我已经品尝过太多次了。只一眼,我就预判出了他空间转移的“落点”。
不止如此,我还看出了更多的关键信息。在这次的战斗里,他的空间转移似乎出现了某种故障,单次转移的距离远不如上次的战斗。在近身战斗方面倒是影响不大,在其他方面只怕是力有未逮了。
而在现出身影之后,他便措手不及地被我踢中胸口,像是被大力抽射的足球一样轰然射入了远处的商店里。
几乎是同时,塞壬之刃毫不留情地斩落,当场便将魅魔那颗千娇百媚的头颅劈得稀巴烂。
她已是死透了。
然而接下来,目瞪口呆的人换成了我。
真正令我想也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她的尸体化为了雾气烟消云散,而远处的雾气则重新凝聚,另外一个魅魔现身了。
怎么可能?无论是怎样的不死身和再生力都无法从塞壬之刃的攻击下逃脱,过去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就算刚才被我杀死的是分身,本体也该随着分身的死亡而死亡。
我不认为魅魔真的有着超越了塞壬之刃的不死性,然而,她没有死也是事实。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我情不自禁地怀疑,难不成魅魔是双胞胎,刚才死掉的是她的姐妹?但是眼前的魅魔和刚才死去的魅魔是同一个人,我的眼睛和觉察力不会欺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