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睡觉休息。”
“……”明微霎时无语,看看时间,十点过,他生着病,肯定需要休养生息,早点睡觉是对的。想到这里就不气了。
“那你睡吧,不过今晚我会闯进你梦里,可能还会胡作非为,你别介意啊。”
邵臣愣怔:“我很少做梦。”
“今晚会的,不信等着瞧。”
好吧。他无可奈何。
明微抿起嘴角,眉眼缓缓舒展开,手机放在胸口熨帖着,不一会儿,忽然一阵嗡嗡震动,她以为是邵臣,欣喜地拿起来一看,谁想竟是许芳仪来电。
“喂,妈。”
“微微,你这两天在忙什么,有没有给你爸打电话?”
“没有。”
她生日那天闹完脾气就把明崇晖得罪了,父女俩冷战到现在。
许芳仪轻声叹气:“你爸住院了,明天要做息肉切除手术,你也不去看看。”
明微哑然默了会儿:“他动手术?严重吗?怎么没跟我说。”
“你又不打电话,一天到晚知不知道在忙什么,怎么跟你说?难道要长辈主动低头吗?你爸性格那么傲,怎么可能。”
闻言明微若有所指般:“你现在倒很体谅他。”说着顿了下:“知道了,我明天去医院。”
许芳仪忙道:“行,懂事一点,记得给你爸道个歉,上次……”
为什么又让她道歉?道哪门子歉?没等那边说完,明微打断:“好了,妈,我店里有事,先挂了。”
调整情绪,暗作深呼吸,接着给父亲打过去,电话是薛美霞接的。
“我爸呢?现在怎么样?”
“他在喝和爽,特别难以下咽。”
“明天几点手术?”
“下午两点。”
明微问:“你们怎么没有通知我呢?”
薛美霞稍顿片刻,笑说:“一个小手术而已,没什么大问题,我照顾得来,再说也怕麻烦你。”
明微也笑:“麻烦什么?我不是他女儿吗?”
薛美霞没作声。
“明天我会去医院。”
“哦,行,好的好的……”
话不投机,许多人即使被迫成了亲戚也难以相处。
次日早晨十点,邵臣接到了明微的电话。
她说:“你家楼下有一家这么好的砂锅牛肉,怎么不告诉我?”
他确认一遍时间,问:“你在吃早饭还是午饭?”
“一起吃。你在家吧,快下来。”
邵臣低头看看自己的背心短裤,往常下楼也就这么出去了,但他现在犹豫起来,还是回屋换了身黑色连帽卫衣和牛仔裤,拿上钥匙出门。
旧城区人影熙攘,一辆公交车开过去,又有数辆小电驴和摩托驶过,隔着混乱陈旧的街道,他看见明微坐在牛肉面馆,那扇大玻璃窗几乎没怎么擦过,雾蒙蒙地,人很美丽,但格格不入。
邵臣心中杂乱的情绪涌来,他有些动摇,不知这样与她接触到底应不应该。
他有罪恶感。可是明微却告诉他:你想太多了。
恍惚的当头,手机震动,他看见来电显示一怔。
明微隔着街道给他打电话,笑问:“你灵魂出窍了吗?”
邵臣穿过马路走进面馆,在小桌子前坐下。她津津有味地吃着砂锅粉,抬眸扫了眼,略顿住。
邵臣见她神色异样,问:“怎么了?”
明微拿纸巾擦了擦嘴,目光闪烁,眨眨眼:“你今天没刮胡子?”
他抬手摸摸下巴,有点刺,是没刮,忘了。
留着青森森的胡渣,看起来比平时成熟不少,嗯,明微觉得,很性感。接着她耳朵红了,垂眸避开视线,安静地咬住吸管喝饮料。
邵臣见她眼帘颤动,脸颊也在发烫,心下了然,但没说什么,点了碗牛肉面。
明微缓过劲儿,心跳恢复正常,告诉他说:“本来想今天好好和你相处,但我待会儿得去医院,你送我好吗?”
邵臣问:“去医院做什么?”
“我爸爸动手术。”
“严重吗?”
“胃息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