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微厌恶他无动于衷的样子,扯起嘴角轻蔑地打量:“老实说,我只是想跟你上床而已,谁会为一段露水情缘耽误人生?你明天死了,我后天就爬上别人的床……”
话音未落,邵臣埋下去堵住她的嘴。
急促的呼吸搅碎了挑衅的言语,他强势的掠夺以碾压之势侵占。恼怒?惩罚?占有?他自己都分不清楚。
明微喘不上来,攥拳想推他,可拳头所抵之处尽是温热结实的肌肉,推不动。
他不是癌症病人吗?为什么力气这么大?
邵臣握住她的腰,窄窄的,细软的一截,稍往下,碰到髂骨。她今天穿一条薄薄的针织裙,粗糙的手掌从裙摆底下摸到大腿,一路往上,又掐住了那截细腰。
明微几乎站不住,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
他终于松开了。
沉静的屋子里只有粗沉而激烈的喘息。邵臣往后退撤,背脊重重抵靠门框,额前头发凌乱,喉结用力地滚了几下。
明微也好不到哪儿去,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胸膛剧烈起伏。
邵臣垂眸看着她。
刚才动作太混乱,不知怎么回事,她的裙角夹在了内裤边沿,修长的右腿若隐若现,好似高山间倾泻而下的小瀑布。
他没有细想,伸手帮她把裙角扯出来。
“啪”一声,明微忽然给了他一巴掌。
邵臣猝然别开脸,顿住。
恍惚之间明微似乎看见他极淡地笑了下,头发扫着漆黑的眉眼,凌厉的轮廓忽然变得迷离莫测,不等分辨清楚,他的嘴唇又压了下来,第二次将她吻得透不过气。
明微心跳全然崩坏。
头皮发麻,指尖发麻,浑身敏感得每一寸皮肤都快要融化。
很奇怪,她好像上辈子就和他这样唇齿相依过,他们上辈子一定无比亲密,否则怎会如此熨帖,如此熟悉?
邵臣放开她。
这回没有退开,只是低头闭上眼睛。
气息还没平复,明微冷嗤:“怎么了?我还以为你要强.暴我。”
他没说话,浓密的睫毛轻颤,抬起胳膊,用手背一点一点擦拭她嘴角和下巴的湿润。轻轻地,很专注。
他手指干净,依稀残留着清浅烟草味。引人成瘾。
明微屏住呼吸,知道自己完了。
才从灼灼烈火里脱身,转眼又掉进温柔旋涡。
要不是嘴疼,她真想用力咬他的手指。
陷落的当头,肚子闷闷地叫了两声。
邵臣听见,说:“吃饭吧。”
明微紧紧闭上眼睛,后脑勺抵住门框缓了好几秒,并没有去餐桌坐下,而是走进卫生间,把自己关进去。
打开水龙头,洗手,泼脸,然后看着镜子。
她说想和他上床是真的,刚才腿软得一塌糊涂。
真是,没出息。明微摇头嘲笑自己,再次捧起清水反复泼脸清醒。
邵臣盛饭,摆好碗筷,明微面无表情地出来,客厅灯已大亮,但看不出二人任何波澜。
他们安静吃饭,一声不响。
真诡异,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幻觉,大概思绪太乱,还没整理清楚,只能以沉默相对。
明微忽然想,既然自己生出□□,难道他没有吗?抬眸端详,那张沉默的脸看不出任何破绽。他向来善于忍耐克制,不会轻易表露的。
明微收回视线。吃到七分饱,喝了汤,她靠着椅背休息。
餐桌吊灯悬在头顶,黄铜麻绳,灯罩是墨绿色的玻璃瓶,锤目纹路,形状似花朵,中间一只亮堂堂的灯泡。
昏黄光线落在他头上,轮廓愈显深邃。他的眉骨英挺,山峦般立体,鼻梁上一颗小痣,双眸沉稳内敛,带一丝丝清冷,脸颊瘦削,棱角分明,嘴唇没什么血色,尽管刚才亲她的时候非常热烈。
明微不知不觉失神,直到发现他咬住了一根香烟。
从前有吸烟习惯的人,即便戒掉,再碰时动作依然十分熟练。
邵臣拿起打火机,那种商店里最常见的两块钱一只的打火机,点燃烟草。白色近乎透明的薄雾四散飘绕,不成形状。他寂静的神色在脆弱的灯光和烟雾里染上一种身世飘零的意味。
薄命郎。
明微心头浮现这三个字,太阳穴突突跳动。
她起身走到他跟前,二话不说拿掉香烟,按在桌面撵灭。
“肺癌还抽,你不是早就戒了吗?”
邵臣仰头看她。
明微面无表情,但语气十分厉害:“哪儿来的?”
他缓缓垂眸,目光落在她攥紧的拳头,忍不住抬手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