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梨当然是开玩笑,只是没想到郁柏反应如此激烈,小声道:“我是逗你玩的。”
郁柏严肃道:“这一点都不好玩。”
茶梨只好郑重表示道:“我向你保证,没有决定走之前,我绝对不会去尝试。你不要生气,你脸色好可怕,你是不是要哭了啊?”
“……”郁柏道,“没生气,也没有要哭,我只是不知道我们该怎么办,太难了。”
茶梨摸了摸他的脸,说:“如果你用回三维世界的办法,有没有可能再回到诺亚城呢?”
郁柏又是一阵沉默。
茶梨问:“你当时是怎么让自己窒息的?我看过你的身体,没有外伤。”
郁柏说:“我当时以为,我离开后1.0会回去,至少我家人还能留下一个郁柏,所以尽可能地想不伤害到那具身体。是用了塑胶袋。”
他做了一个用袋子套头的动作。
“……”茶梨倒吸一口凉气,说,“很……很痛苦吧。”
郁柏说:“也还好,那时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相比起永别的痛苦,窒息的感受其实很短暂。”
茶梨揪心极了,瞬间理解了郁柏刚刚的应激。他握着郁柏的手,两人将十指扣在一起。
杭州初秋的午后,温暖而明媚,仿佛诺亚城的每一天。
外面办公区有人在说话,午休时间结束了,坐班的同事们都回来上班。
有人注意到郁柏办公室有人,过来敲门,说:“老大你在吗?有事跟你聊一下。”
郁柏的办公室里没有隔间,茶梨不想被同事们误认为是回来的漫画家詹星,他观察了下,从电脑椅滑下去,躲在了室内唯一能躲藏的办公桌下。
郁柏过去给同事开了门,和同事一起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聊了一点工作上的事,关于近期某个漫画项目的衍生开发。
茶梨索性坐在了桌下地板上,无聊地听了一会儿,感到不明觉厉。
他的郁柏在三维世界是学霸,是职场赢家,回到诺亚城当实习警员,还要整天被他狗塑,被他欺负。
是不是留在三次元,对郁柏来说,是更好的呢?
等谈完了事,那同事走了,郁柏把门关好。
茶梨从桌下钻出来,在桌边露出个脑袋,看着郁柏,说:“喂,你在三次元,是不是很厉害的人啊?”
郁柏自嘲道:“当然不是啊,我是家徒四壁,晚上只能睡床垫的穷鬼。”
“我不讨厌睡床垫,”茶梨把两手搭在桌边,维持着只在桌边露出脑袋的姿势,说,“我吃的也不多,我还可以去打工,虽然没有漫画家赚得多,应该不至于饿死。”
郁柏:“?”
茶梨道:“如果我们找不到一起回去的办法,不如就留在这里当一对普通人。”
郁柏愣住。
茶梨乐观地说:“正好你们这里还恐同,我们就也不要搞同性恋了,就当一对普通家人,不接吻,也不做爱,只是在一起生活一辈子,我觉得这样我也可以接受。”
郁柏简直无法给出反应。这无异于一场表白,茶梨决定为了与他一起生活,放弃原本的一切。
茶梨自然十分不舍得诺亚城,会想念他的亲友们,想念他挚爱的警官事业。如果在这里生活,不能与男朋友亲密接触的生活也很无奈。但……这好像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你也可以的吧?”茶梨道,“你不可能舍得我离开你,就像我不舍得你一样。”
“我们还是再想一想……”郁柏苦恼而诚实地说道,“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想跟你做爱,如果你现在就只是你,我的下一个动作就是把你按在我的办公桌上,从你背后x你。”
午后的阳光很耀眼,光天化日之下听到这种话,让茶梨顿时很尴尬,但他又被这话撩得很有感觉,朝桌下缩了缩,只露出半张脸,说:“你在三次元怎么是这样的?”
郁柏在三次元不像在二次元那么容易脸红,有点不好意思,但也不明显,说:“其实我一直是这样……在诺亚城里怕被你打而已。”
气氛热辣至极,但此时情境,两个人也只能各自克制。
这时又有同事来敲门,茶梨又躲回了桌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不可抑制地回忆起那夜在诺亚城里的初体验。
郁柏去开了门,还是刚刚那位同事,他提了两杯奶茶外卖,笑着看郁柏。
郁柏并没有点外卖,猜测可能是哪位同事请客,这在工作室里是常事。但是怎么给他两杯?
同事暧昧地朝桌边看了一眼,说:“有朋友来玩啊。”
郁柏也朝那边看了一眼,发现从门口是能看到桌下有人的,顿时十分尴尬。
同事笑着把奶茶给他,没再说什么,便走了。
郁柏把奶茶放在桌上,茶梨露出脑袋来,说:“什么意思?看到我了吗?”
“……”郁柏不知该怎么对他解释才能让他明白,办公桌底一般是个社情场所。
郁柏没有在工作室公开出柜,但也没有刻意遮掩,同事们私下里应该也达成了共识:老大不直。
“你喝奶茶,玩一会儿。”郁柏尽量调整回了正直表情,虽然脑补的东西一点都不正直,道,“我得去和小伙伴们开个会,有点工作要讨论一下。”
茶梨道:“哦。”
郁柏拿了平板给茶梨玩,自己出去了,在外面把门带上。
茶梨把两杯口味不同的奶茶各喝了几口,用平板看了一会儿漫画,又打开社交平台,窥探到这个世界丰富多彩的一角,网友们的评论也像诺亚城的网络一样,有很多乐天派沙雕网友,但也会有很多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莫名其妙发言。
玩了不到半小时,茶梨无聊地打起了哈欠,困得睁不开眼睛,蜷在沙发上,睡着了。
等郁柏开完会,进来一看茶梨在睡觉,也没吵醒他,轻轻地把被茶梨抱在怀里的平板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