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柏马上做了一个乖巧表情。
茶梨朝门口走,郁柏跟在他身后要送他。
从里面拉开门,两位男执事在门口,一位端着汤盅,另一位正抬起手来要敲门,看到茶梨迎面出来,退到旁边让警官先走。
茶梨没说什么,大步离开了。
郁柏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目光深沉。
旁边的执事提醒道:“请遵医嘱,回病床上好好休息。”
是要郁柏回病床上躺着,继续饭来张口。
“知道了。”郁柏看看他俩,说,“不好意思……医生也说我多少有点撞坏了头,我现在分不太清楚你们了,你们俩叫什么名字来着?”
端汤盅的执事说道:“我叫9527。”
郁柏看另一位,了然道:“那你就应该就是小强了?”
对方道:“不,小强是你养的猫。”
实际上是位猫毛过敏患者的郁柏笑道:“真不错,我终于也有猫了。那你怎么称呼?”
另外那位男执事身穿燕尾服,留着长度过耳的中分黑发,把戴着白手套的右手放在左胸前,自我介绍道:“我是塞巴斯蒂安。”
郁柏:“…………”
怎么说,这漫画包含的元素还挺多。
下楼的电梯里,茶梨尝试给搭档打电话,那边却提示已关机。
他心思一阵阵杂乱,既因为担心搭档,也因为刚才和郁柏的会面似乎用脑过度,有点头昏脑涨。
尽管还有很多事还没搞清楚,但与郁柏这一小时谈话的信息量,已经大得需要他消化理解一段时间了。
在郁柏面前,他始终在极力控制情绪,尽量保持镇定,最重要是不要露怯。事实上郁柏的很多话一说出口,都让他感到深深的震撼和茫然。
郁柏生活的所谓现实世界,是什么样子?自己所在的这漫画,在那个现实世界里是以什么形式存在?这里的世界观建构,会是漫画执笔者对现实世界的照搬投射,还是和现实世界完全不同,基本虚构?
随着穿漫者的到来,漫画世界又多了一个bug,对本世界的稳定性是不是会造成更大的冲击?
问题!那――么――多。
只是当下更要紧的问题,是先去搞清楚搭档究竟出了什么事。
大世界的宏观问题不急在一时一刻,身边人的安危才是更重要的。
医院离搭档的家只隔了三条街。
约十分钟后,茶梨在搭档家楼下停车,看到搭档的车就停在旁边。
上楼后,他按了门铃,没人开,仔细看过门锁,没有被撬动过的痕迹。
他想了想,拨通了搭档儿子的电话,那小少年寄宿制高中念高一,每周末才能回家,搭档和前妻离婚多年了,这少年一直跟着爸爸,父子俩相依为命。
现在中午十二点多,学生们正在吃午饭,搭档的儿子接到茶梨的电话后,好像很高兴,亲热地叫他:“哥哥,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茶梨扯了个谎道:“我找你爸有事,他说去学校给你送衣服,送到了吗?”
得到了否定的答案,搭档今天没去过学校,也没有联系过儿子。
少年还在问:“我爸是说给我送衣服吗?不是要给我送新的平板电脑?旧的那个坏掉了,他说买了新的就给我送来的。”
茶梨哪里知道这事,装没听到,使用对所有小孩通用的敷衍式结束语:“你好好吃饭别挑食,小心长不高。拜拜,挂了。”
他把手机收进衣兜里,这下能够无比确定,搭档一定出了事,最好的情况是出于某种原因去了手机没信号的地方,最坏的就……
会是被从前抓过的犯罪分子打击报复?还是被卷进了什么突发事件里?
搭档那条简短信息,茶梨实在没领会出是什么意思。也有可能短信内容本身没有意义,只是搭档在遭遇突发情况的那一刻,随便乱按键盘发了条求救信号给自己?
他看向密码锁,他和搭档彼此都分享过对方的家门密码,就是为了出现意外情况的时候,互相能照应一下家里。
他尝试按下那串密码,电子声后,门被正常打开,密码锁没有遭到破坏。
搭档的家里看起来一切都正常,没有被人翻动过,也没有打斗痕迹,卧室的床铺是起床后没有来得及收拾的凌乱样子。
茶梨伸手到被窝下,摸到一点即将消散的余温,按时间估计,搭档发给他消息的时候,很可能刚刚离开温暖的床,而后又主动离开了家,因为如果是被胁迫的话,以搭档的脾气和身手,不可能不和对方交手……
也不对,不是被迫离开,但肯定也不是那么情愿,当时他身旁应该是有人在盯着他的举动,并催促他快点走,他知道情况紧急要向茶梨求助,但又没有更多的自由时间向茶梨详细解释,只能匆匆发了那条消息过去。
不是心甘情愿,但又没做出丝毫反抗……对方只可能是熟人了。
综合了种种线索,可以得出结论:搭档认识的某一个或某几个人,用颇具说服力的理由,让搭档放弃反抗,以半强迫的形式,把搭档从家里带走。
茶梨从卧室里出来,站在客厅中央,深呼吸,闭了闭眼睛。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
一秒,两秒,三秒。
一瞬间,时间和空间静止了。
挂钟的指针快速倒转、倒转。
随着时间的倒流,所有的画面渐渐变暗。
当时针停在二十五分钟前的时刻,秒针停住,然后时间恢复,挂钟的指针恢复了顺时针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