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遇身上骨头都酥了,他可不敢多待,一咕溜就滑了起来。
也没再管闻希执被子盖没盖好,像有怪物在追赶,拔腿便往门外跑去。
但跑到门口时,邵遇又似乎心有不甘,他跺了跺脚,终是满脸纠结地走回来。
他复又爬到闻希执身边,戳了戳他的肩膀,抱着最后一丝微渺的希望慢吞吞地问这个酒后失言的醉鬼:“诶,闻希执,邵先生是谁啊?”
闻希执眼睛微微睁开,却好像没听懂,半晌没说话。
邵遇在心里默默数三个数,他想,如果数到三还不说,那个人就一定不是我!
一、二……
谁知三还没数到一半,闻希执闭上眼睛,薄润的嘴唇却张开了。
他说得极其小心,好像从来没有直呼过对方的姓名,因而十分珍重一般。
“阿遇,邵遇。”
啊!!!
邵遇简直要疯。
他一瞬间堪称惊恐万状花容失色,根本听不得这种噩耗。
他徒劳地捂住自己的耳朵,下床后将被子胡乱往闻希执身上一塞,连拖鞋都没穿好,便慌慌张张地奔出了门。
背影活像一只因为迷路而四处打转、慌乱横飞的小蝴蝶。
却不知他刚刚出门,寂静的房间里忽然响起了回复过来的手机铃声。
原本酩酊大醉的人此刻掀开被子,修长手指精准地滑下接听。
对面传来傅宜凌冷感十足的声音:“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闻希执坐起来,眸色清醒,他随意捋了一把头发,回答道:“喝醉了。”
傅宜凌听到这个却冷笑一声:“你不如直接说你酒精中毒了来得可信点。”
闻希执看着卧室门的方向,手撑在背后,笑了笑,闲闲回答的却是不相干的话:“姐,十年又十年,我真的好喜欢他。”
傅宜凌似乎知道了他在说什么,倏然沉默了下去。
闻希执却不在意,眼底满是势在必得,他一字一顿道:“我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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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邵遇回到房间,抱着脑袋直接扑到了床上。
刚才得到的信息实在太过爆炸,他根本不敢回想。
可是思绪不由他做主,闻希执的话语就像紧箍咒,时时刻刻萦绕在他耳边不得停歇。
所以按闻希执的意思,他跟自己回家,之后还投怀送抱,反正闻希执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那啥自己?
其实这样倒还说得通,他就说闻希执之前那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怎么忽然会对自己这么主动。
可邵遇真的以为闻希执是相信他是他的粉丝,信任他才这样的!
怎会如此啊,他可是个直男!
难道爱上直男就是男同的宿命吗?
但那可是他爱豆,他又不可能像删除断联其他人一样拒绝他。
邵遇简直欲哭无泪。
电话响了许久他才听到,接起来时开口声音十分麻木:“喂,赵哥。”
赵西山今天打来原本是想和邵遇汇报一下下午闻希执剧组的事,听到这声儿吓了一跳,转而问道:“小遇,你怎么了?”
邵遇翻过身,搓了把脸,瘪瘪嘴坚强道:“没事,白天小酌了一杯。”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哭了呢。”
“唉,没事,就是有点恍惚。”邵遇抱住抱枕,撑着脸,“什么事啊赵哥。”
“哦,是这样。”赵西山转回正事上,“今天蒋齐鑫去郑逸凡剧组请全组人吃饭,借着和闻希执解除误会的名义给他灌了不少酒。”
邵遇稍稍正色起来,专心听赵西山跟他说。
原来昨天蒋齐鑫和邵遇见过面之后,他不敢不给邵遇的面子,更何况邵遇还许了他好处。
于是一向只隔空发号施令的人今天破天荒地去了剧组,还点明邀请闻希执和他一桌。
全组人面面相觑,以为闻希执势必遭殃,却没想到蒋齐鑫一上来直接便敬了闻希执一杯酒,说以前的事都是误会。
闻希执一开始没喝,蒋齐鑫当时脸色变了,但笑容仍挂在脸上。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那是笑里藏着刀。
可最后蒋齐鑫却没直接发作,唯有言语间有些夹枪带棒了起来,说闻希执如今背靠大树好乘凉,自然不用在意这些可有可无的礼数。
其实蒋齐鑫并给胆大妄为到非要连带着内涵一下邵遇,只是当初闻希执下了他的面子,别人不知道,此前冯海将闻希执引荐给他,闻希执看他的眼神完全像在看蝼蚁。
时至今日,蒋齐鑫仍然记忆犹新,所以他不可能这么轻飘飘地就让闻希执好过。
而他又觉得邵遇看起来不像会计较这种鸡毛蒜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