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永年:“!”
“什么?”姜玺大声道,“你想射的是唐夫人,不小心射到官帽的?不小心的便罢了,谁还没个不小心的时候呢?但你为何要射唐夫人呢?我瞧唐夫人甚是温柔啊。”
唐永年:“!!”
唐久安:“没有,殿下听错了,臣没有想射她。”
“什么?!”姜玺用更大的声音道,“原来唐夫人心思歹毒,在你小时候便经常欺凌于你,还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
姜玺啧啧连声:“天呐,居然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揍成这样,如此心狠心辣,简直是闻所未闻!”
唐永年:“!!!”
文惠娘:“!!!”
“来人!”姜玺已经一声断喝,“把这唐夫人带去京兆府,拿孤的令牌去,就说是孤的话,此妇人为妻不贤,为母不慈,为长不尊,命京兆府尹收押监管,待其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再放她回家。”
唐久安微微一愣,这是他第一次称“孤”。
这是,太子令。
率卫们应诺,便将文惠娘押了起来。
文惠娘大声喊冤。
唐永年连连叩首:“殿下误会!内子性情软弱,最是胆小,小女儿受伤乃是意外,与内子无关啊!”
姜玺俯身问唐永年:“不是她打的,难道是你打的?”
唐永年急急否认。
“那是谁打的?”姜玺诚挚地问,“总不会是我老师打的吧?我老师向来光明磊落风光霁月,乃是当世豪杰,我在老师座下聆听教诲,光白天都听不够,晚上还得来和老师求教,唐大人是觉得我老师有空这么打人吗?”
“……有的。”
唐久安尚未反应过来,只觉得这黑白颠倒得着实有些厉害,忍不住道。
姜玺看她一眼,拿手点了点她,然后接着向唐永年道:“看,我老师都说没有!”
唐永年目瞪口呆:“………………”
他早听过太子荒唐,但从未近身侍奉,所以未曾亲眼见识,而今大开眼界,被震在当地,压根儿发不出声音。
唐久安还从来没见过唐永年这种表情,没忍住,笑出了声。
虽然马上收住了,还是收到了唐永年震惊又哀怨的眼神。
唐久安摊摊手:“父亲,看我没用,这事儿我管不了。”
“老爷,老爷救我!”文惠娘哀哀向唐永年哭喊。
唐永年情急之下抓住姜玺衣摆:“殿下,臣妻若是当真被关进京兆府,臣全家都会成为京城的笑柄,连臣女也不例外。”
姜玺便问唐久安:“老师怕被人笑话吗?”
“这有什么?笑一笑,十年少,我们身为官员,能让百姓们开开心心的,那也是功劳一件。”
姜玺竖起大拇指:“老师不愧是老师,境界着实是高。”
他眉眼微弯,眼睛里细细的笑意,像是有星光从里面溅出来。
姜玺生得好看,唐久安一直都知道。
但姜玺笑起来这么好看,唐久安是第一次知道。
怎么笑得让人心里这么舒坦呢?
就好比看见敌人全部倒下而自己人全身而退一样舒坦。
于是她便也跟着微笑起来,同样竖起大拇指:“殿下赏善罚恶,亦是英明之极。”
“……”姜玺感觉她的笑像是某种有形的东西,直直地冲进他的胸膛里。
他不得不低一低头,才能缓过这种冲击。
一低头便看见唐永年。
顿时有了新的想法。
“对了,以前文老先生教过我,妻不教,夫不过。唐夫人如此乱来,唐大人亦难辞其咎。来人,一起带走。”
说着,姜玺还蹲下来拍了拍唐永年的肩,十分和煦地道,“我知道,女人都是被宠坏的,唐夫人这么坏,肯定是大人宠的,既然夫妻情深,大人肯定愿意去和夫人去牢里做伴。大人毕竟是我老师的父亲,按理我得喊声师公才是,师公啊,你就和师婆在牢里好好歇着,没事别往这边来了,啊?”
最后一个“啊”字,“啊”得十分熟稔亲切。
唐永年直到被率卫抓起来还觉得自己可能是做梦。
世上怎会有如此荒唐之事?!
*
院门一关,院子里便全是讨人喜欢的人了。
薛小娥心情极好,留姜玺吃饭,哼小曲儿下厨去加菜。
唐久安很久没有见薛小娥这么快活过,于是心情也很好,搬出陈年老酒,敬到姜玺一杯。
“多谢殿下出手相助。臣原本还以为殿下会趁机添把火,直接去把京兆府尹拉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