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第一轮科举考试即将开始,这一轮考试在江都贡院中进行,被称之为会试,会试是由崇文殿大学士岑文本、礼部侍郎骨仪为主考官。
“父亲。”许敬宗进了书房,看见许善心坐在那里,恭恭敬敬走上了过去。
“明天就要入考院了,凭你的才智,中举是肯定的,有一点,你要知道,这次考试的题目是什么,为父也不知道,但有一点你要知道的,你是属于什么人?王上是属于什么人?这就关系到你日后的前程。”许善心面色凝重,说道:“说起来,我许家也是权贵之后,也是属于官宦世家,但你要知道,你的家世并不能决定你的前程,你的前程是在王上身上。”
“父亲指的是寒门和世家?”许敬宗很快就明白自己父亲的含义。世家和寒门之间的矛盾,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一直存在在朝堂之上,自己是选择站在寒门,那就站在世家大族的对面。
“不错,王上一直在压抑世家大族的力量,你看看,现在各郡县中的私塾、学院是何等之多,寒门子弟也有读书的可能,这都是王上的安排,世家大族的力量实在是强大了,隋朝是何等厉害,可最后还是毁在那些世家大族的手中。王上怎么可能不接受其中的经验教训呢!”许善心叹息道:“王上不会让世家主掌天下大权。否则的话,这个时候,我大夏已经占据半壁江山了。”
“那父亲的意思是让孩儿向着寒门?”许敬宗迟疑道。
“你已经长大了,应该做出自己的选择。”许善心叹息道:“你若是没有被王上选中,为父会帮你选择,但现在你已经被王上选中,剩下的路该怎么走,那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孩儿明白了。”许敬宗正容说道:“孩儿未来的一切都是王上给的,所以只能跟着王上走,父亲,是这个意思吗?”
许善心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这是一个机会,也是一个考验,前途漫漫,你可要选好了。为父日后或许还是你的敌人。父子相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说着取了一张房契,递给许敬宗。
“中举之后,就搬出去吧!这是为父给你的礼物。”许善心淡淡的说道。
“孩儿谢父亲。”许敬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房契接了过来,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说道:“父亲,多加保重。”
“勤于王事,这是为父给你最后的忠告。跟着王上,才是你最佳的选择,至于崔氏就不要考虑了。”许善心叹息道。
“孩儿知道了。”许敬宗点点头。
许敬宗当天晚上就搬到新房子,新房子并不远,距离许氏府邸不过两个坊而已,第二天一早,许敬宗就收拾了行囊,朝贡院而去。
贡院很大,有许多隔间,许敬宗进入其中的时候,发现贡院下面地龙已经烧好,里面暖洋洋的,虽然是在寒冬季节,外面下着鹅毛大雪,但在隔间内,并没有感到任何的寒冷。
这样的小隔间有万间之多,分成甲乙丙丁四个区域,就这样的考场,江都方面也不知道耗费了多长时间,耗费了多少钱财,就是这万间的地龙就不简单了,一次燃烧也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木柴。
很快,钟声响起,就见无数士兵从四面八方而出,有万人之多,每个考棚都有一个士兵驻守,隐隐有监视之意,很快就有一个个衙役,将试卷分发下来。
许敬宗接了试卷,就见第一张试卷上不过三个题目,第一个就是赋诗一首,标题为农;第二则是史论一篇,标题为“贾谊五饵三表之说,班固讥其疏,然秦穆尝用之以霸西戎,中行说亦以戒单于,其说未尝不效论”;第三则是策论一篇,标题是诗书。
许敬宗想了想,又翻开第二张试卷,应该是杂学,杂学之中包括农学、律法、水利,比如江南何时适合耕种,水稻何时收割,如何增加粮食产量,又比如说,两人争论钱财归属,又比如说,何时适宜兴修水利等等,许敬宗点点头,这些东西都不难,几乎都在考试册子上的,只要认真研读,死记硬背就可以了。
不过,翻开第三道试卷的时候,许敬宗眉宇之间就多了一些紧张,这是算学,使用的是传闻是从波斯传来的数字,甚至还有一些是账面上的知识,进多少货,收多少钱等等,这对于许敬宗来说,是比较麻烦的事情。
他知道,总体上而言,这张试卷并不困难,只要中上学识的人都能考中。
当然,许敬宗知道,这里面最重要,最不容易把控的就是策论,一个“诗书”二字看上去很简单,可是偏偏又囊括了许多东西。稍不留意,就会被罢黜。
“王上到底是在考什么?”许敬宗目光穿过木门,望着远方,好像能看清楚李煜的心思一样。这些试题传闻都是出自李煜之手。
“王上,这个时候,恐怕江都的科考已经开始了,也不知道能选多少人才来。”袁紫烟身上穿着一件雪白狐裘,使得面容更加的娇美。
“这人才实际上不是这么选的,但又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用这种方式了。”李煜摇摇头,说道:“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做官做久了,就知道怎么做官了,唯一想的就是为什么而做官,钱财、名利更或者是为了老百姓。这才是最重要的,几篇文章能干什么呢?只能表明,你在这方面比别人更加优秀一些而已。”
裴世炬叹息道:“王上一举将做官的本质说了出来,只是世上有多少人真正的为了老百姓呢?那些寒门子弟,一朝高中,想的或许就是功名利禄了。从这点上说,不如世家子弟,这些世家子弟想要的就是光耀门楣,不能让祖宗蒙羞。”
“裴大人,这话不能这么说,寒门子弟真的没好人了,世家子弟中都是好人?未必如此吧!”魏征忍不住反驳道:“王上,臣倒是认为,科举是最好的选才方式,最起码公平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