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飞看了一眼矮胖女人,居然笑了。
远远跟随,瞧着女人的背影,还可以看。这人站在面前了,韩飞都不忍直视。
“大姐,你是不是警匪片看多了?我跟踪你?搞笑!我是贪图你的钱财,还是贪图你的美色?这镇国寺又不是你家的,我为何不能来?”
韩飞笃定,这矮胖女人使诈,神情淡定的反驳!
“你放屁!”听到韩飞恶毒的言语,矮胖女人立马就火了,大声嘶吼叫嚣,“给我上”
站在最前面的两个僧侣,听到人吩咐,呼的一声冲上来。
韩飞没有动,看着两个僧侣的拳头招呼过来。
“住手!”拳头距离韩飞身体还有数寸距离的时候,大殿里响起威严的呵斥声。两个和尚,倒是很听话,硬生生的收住拳头,很是不甘的看着韩飞。
一直端坐在那里诵经的老和尚起身了,站在韩飞身后,谁都没有发现。韩飞转身,拱拱手,算是打招呼,但没有多说什么。
老者的容貌很普通,脸颊干枯,但那双眼睛闪亮。此刻,老者神色慈祥,但那股气势,却吓得那群僧侣脸色灰白。
“贫僧法号渡鉴,小施主怎么称呼?”老者望了韩飞一眼,目光落在韩飞那黑漆的脸颊之上。
毒箭?我靠,这老和尚的法号够狠的。
“我叫高山,来窑城旅游的。在城里呆腻了,所以来镇国寺走一走!打扰了你的清修,望见谅!”
对方既然不急着动手,那韩飞也不急。站在大殿了聊一聊,总比打打杀杀有意思。
从矮胖女人的眼神可以看出,她认识渡鉴,而且还很忌惮。从两人的年纪推测,矮胖女人似乎跟渡鉴认识。
“二叔,这年轻人行为不轨。我在窑城逛街买东西的时候,他就鬼鬼祟祟的跟着我。我坐黄包车出了城,他也跟着出来。我乘坐出租车,他也乘坐出租车!事情根本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他肯定另有企图!”
矮胖女人眼神怨毒的看着韩飞,一语道破她和渡鉴的关系。
渡鉴看了矮胖女人一眼,脸色变了变。这头蠢猪,每次讲话前,难道就不能多思考几分钟吗?
“你们是亲戚?”韩飞脸部表情夸张的看着矮胖女人和渡鉴,“和尚也可以成家吗?”
“你少放屁!”矮胖女人更火了,“他是我二叔。我爸爸又不是和尚!你少胡言乱语。我奉劝你一句,我的忍耐是有限的,给你五分钟,说明来意。否则,呵呵――”
矮胖女人叉着腰,一副凶巴巴的母老虎模样。
渡鉴眉头皱了皱,苦笑无语。
“懒得理你!”韩飞耸耸肩,丝毫不把矮胖女人的言语放在心上。扭转头望着渡鉴,“你这侄女脑子有问题,既然她是你亲戚,你劝劝她,我真不想跟女人吵架!”
“你――”
“惠英,你带人离开!“矮胖女人愤怒的指着韩飞,想再次吩咐手下打人的时候,渡鉴开口打断,语气虽然温和,气势却给人一种无法抗拒之感。
韩飞距离渡鉴不远,也感受到了那种气势威压。这种威压,韩飞在龙左使的身上感受过一次。真没想到,这普通的寺庙里,居然隐藏着高人。
如果这渡鉴跟这个矮胖女人同流合污,那自己今晚想完好无损的离开镇国寺,需要花费点儿功夫了。
“是!”叫惠英的女人似乎很怕渡鉴,强忍着愤怒,答应一声之后,带人离开。
“既然有缘,那我们就聊一聊。跟我到后面,喝杯茶如何?”渡鉴微笑着发出邀请,也不管韩飞是否答应,径直向大殿外面走去。
韩飞也不多言,尾随在后。两人左拐右弯,走了一段曲曲折折的小路。在靠近寺院后面院墙的地方,渡鉴在两间小屋前停住。
房门无锁,轻轻推开之后,里面的设施极其简单。
除了一张床之外,地上摆放着两只破旧的破团和一个破烂黑漆的看不清颜色的小木桌茶几。房间里面,没有任何取暖设施,走进去,给人一种冰冷彻骨的感觉。
渡鉴也不多言,在床下拿出一个木托盘,然后摆放两套茶具。
一个破旧的瓷器茶罐,里面盛放的茶叶散发出不知名的清香。滚烫的热水冲刷茶具之后,渡鉴泡了两杯茶,盖上盖子之后。一杯推到韩飞面前,另外一杯端在手里取暖。
渡鉴整套动作流畅自然,从始至终,没有滴落一滴水珠在桌子上或地上。看得出,渡鉴经常一个人喝茶。
姑且不管渡鉴做了什么,能耐住寂寞和清苦,在这镇国寺里生活,就很令人佩服。
一老一少,两人默默的坐着。各自喝茶,似乎都没有开口攀谈的意思。
“赵家有人作孽,我在赎罪。”一杯茶喝完,渡鉴打破沉默,直奔主题。
“死了那么多人,只靠吃斋念佛能解决问题?”既然渡鉴直来直去,韩飞也没必要遮遮掩掩。“有些事情,早晚会找上门,宜早不宜迟!”
从走进大殿,见到渡鉴开始,韩飞就知道他不简单。
果然,自己还没开口,渡鉴似乎已经什么都知道了。让韩飞唯一赶到遗憾的,渡鉴是赵家人,而且似乎又袒护的意思。
“我是长辈,应该照看晚辈。芸芸众生,都难逃一死,只不过死的方式有些差别而已。”渡鉴神情淡定,说出了一个让韩飞无语的理由。
“按照你的逻辑,那些人都该死?”
“该不该死,自由因果。你能见到我,是因果。我陪你喝茶,也是因果。因果到了,谁都无力改变!”
韩飞轻蔑一笑,打消了说服渡鉴的想法。有些人,在对待别人的时候,头脑清楚,令人敬佩。可是,当对待自己人的时候,又极度自私,用歪理邪说来蒙骗自己。
韩飞很难说渡鉴做的不对。至少,渡鉴在赵家人眼中,是一个不错的长辈。可是,他真的知道赵长安、赵慧英他们在做什么吗?
“佛家割肉喂鹰令人敬佩。可是,如果割的是别人的器官,换来的是自己的锦衣玉食,那就令人发指了。前辈既然能苦守青灯赎罪,为何不能大义灭亲呢!”
“唉!”一声叹气,渡鉴抬起头,望着韩飞,“小施主没有家人,当然不明白我的苦楚。以你的年纪,心爱的人肯定有的。那我问你,如果你的爱人,继续别人的器官才可以活命,你会怎么做?”
“这――”虽然渡鉴的反问有些牵强,但如果真的面临这样的事情,韩飞应该也会毫不犹豫的牺牲自己。
“如果你看着长大的子女,走了错路,你能做到大义灭亲,将他们送上断头台吗?”
韩飞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即使包黑子,在处理包勉犯罪的时候,也背负着巨大的心理压力。
在这个世界上,犯罪有很多种。很多犯罪,往往都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别的人。
“如果为了生存,无论做什么,都尚可原谅。弱肉强食,谁也不能怪罪别人残忍。可是,如果把屠杀别人当成赚钱的手段,那未免太过了。晋城产煤,可以赚钱。晋城人聪明,可以经商发家致富,为何要采取这样极端的办法呢?”
“杀人和杀猪相比,有本质的差别吗?”
“没有!都是杀戮!”
“杀猪的时候,屠夫会去想这头猪的良善吗?人类可以杀猪,杀牛,然后卖了他们的心肝脾肺。为何杀人不行?”
“――”渡鉴很善于辩驳,言语咄咄逼人,让韩飞难以反驳。
“这是人的世界,不是动物的世界。既然人是主宰,那就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情。”
“赵家人伤害你了?”
“没有!”
“那你为何咄咄逼人?死者的家属不来,执法机关不来,你凭什么管这件事!”
“我看不惯,所以想管!”
“蚍蜉撼树!”渡鉴盯着韩飞,身上的气势又强了几分,无形的威压向韩飞碾过来。
“莫欺少年穷!”韩飞淡然应对,一道黑色罡气涌起,抵挡渡鉴的进攻。
“练气初期,不错!”渡鉴眼睛一亮,目光变得凶狠起来。“既然你冥顽不灵,那我就替佛祖超度你!”
“佛祖以你为耻!”韩飞毫不畏惧,与渡鉴四目相对。
房间内,冰冷的气息浓郁,温度瞬间下降十几度。两人端坐在蒲团之后,虽然没有手脚比划,但一青一黑两道罡气在两人之间激荡。
韩飞明白这房间为何如此干净了,因为这个房间,即使渡鉴休息的地方,也是屠宰场。只是,渡鉴今天不会如愿,韩飞有信心击败面前这个披着袈裟的老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