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校尉边督军进攻边收拢溃退的官军,很快冲在前面的人便与凌云的手下正面遭遇。双方刚一接触,立即形成混战局面。
王校尉喊了几嗓子,让军士奋勇冲杀。他则带着一部分人趁着混乱悄悄绕路扑向武库。眼下他可没打算打什么持久战,就算把这些追兵全都杀掉,对他没有任何好处。此来的目的只有一个,救出刘太守。
夜色掩盖了他们的行踪,混战的声音淹没了他们发出的动静。王校尉见对方的追兵只顾着拼杀并未发觉他们的行踪,不觉心头暗喜。深觉这一招调虎离山已得用兵之精髓,眼下山贼倾巢而出,武库内极度空虚。自己所带的百余人虽然不多,却如一把钢刀直取对方七寸,等对方的人马赶来时,想必他已带着刘太守逃出了居庸城。、
眼看着武库的大门越来越近,王校尉的心跳急速加快,没想到此行这么顺利,成功触手可及。
然而,无情的事实就在他以为已经成功的时候又一次突然摆了他的面前。还没等他带着手下冲进大门,里面一声呐喊,又一队军士挥舞着长斧杀了出来。王校尉大惊之下,调头就跑。
这次他彻底服了,那个大门太神奇了,他已经不愿去想里面的人究竟是从哪里出来的了。仿佛那里就应该有人出来,要是攻到大门口,里边没出来人,那才真是见鬼了。
那些官军见王校尉率先逃跑,全都无心恋战,纷纷四下溃逃。凌云的长斧兵随后掩杀,如猛虎入羊群一般,所向披靡。
凌云站在武库门口,望着王校尉的背影高喝道,“不要放走那名校尉,生死不论。”
长斧兵听到命令,把追杀的重心全都放在了王校尉身上。
这边官军的溃败直接影响到另一处战场,那里的官军在长斧兵强悍的攻击下几无还手之力,正不断节节后退。再加上又一股长斧兵把溃军追赶了过来,两面夹击之下,官军终于彻底崩溃,又一次落荒而逃。凌云的手下在后面紧追不舍。
时间不长,追击官军的长斧兵返回了武库房,一起回来的还有展熊,王校尉被他押着带了回来。
王校尉先前攻击武库,弄出的动静太大。粮库那边也有哨兵在四处观察情况,听到声音立刻报告给了展熊。
展熊听说武库遭到攻击,丝毫不敢怠慢,带着他的人马立即驰援武库,刚好在路上碰到溃退的官军。本来展熊想立即诛杀王校尉,却不料这人却无甚骨气,随便就丢掉了兵刃讨饶。
听长斧兵说,主公的命令是死活都行,展熊听出里面的意思,最好是要活的,实在抓不住死的也行。
于是展熊便顺着凌云的意思,把人给带了过来。
凌云看了一眼王校尉后让人把他带到一边,然后问起粮库那边的情况。
展熊当即把那边的情况详细禀告了一遍,粮库里的粮食基本已经装上了马车,他离开时只剩一小部分,由庞春的人继续装车。从剩余粮食数量来看,应该剩下十余辆空马车。
略微沉吟一下,凌云命令展熊派人尽量把空马车带到靠近武库的地方,留四辆马车拉重伤员和尸体。其余空马车全都装上武库内的物资,以箭矢为主,其余酌情装车。
安排完毕,凌云让人把王校尉带了过来。
“胆子不小啊,居然还敢回来偷袭本将军?”凌云冷笑道。
“将军,小可职责所在,所谓各为其主,冒犯将军之处,还请将军恕罪。”王校尉低头辩解着。
“哼,恕罪?说得倒轻松,我的军士难道白白战死了吗?”凌云用手指着停放在武库内的军士尸体说道。
“将军,小人既为阶下囚,自知罪责不浅。小人愿将功折罪,从此为将军牵马坠蹬绝无二心。”
“哦,你想怎样将功折罪?”凌云轻轻一笑。
王校尉听凌云如此问,略一沉吟,说道,“将军可知道那太守刘真是何人?”
“何人?”
“刘太守的同胞姐姐乃是奋武将军公孙瓒的正室夫人,想必将军还不知晓,此人大有可用之处。”
凌云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他的确尚未知晓,正如王校尉所说,可以在这上面做些文章。
本来他想将王校尉暂时当作人质,说不定什么时候能用上一用,现在知道了刘真的身份,留不留王校尉都无足轻重了。
凌云看着王校尉,不动声色地问,“还有什么想要告诉本将军吗?”
王校尉想了想,又道,“将军,渔阳邹太守派人来借粮,因先前以为这边兵力够用,早在天黑之前他们便拉着粮食回渔阳了。料想邹太守必定得知将军兴兵居庸城之事,他们做何行动,小人不敢妄加揣测。只是想提醒将军,望将军早做准备。”
凌云再次点头,这个消息他也不知道,看来把此人活捉并非多此一举。
“还有吗?”凌云又问。
“将军,居庸县留守军士不多,此次参加攻打将军的大多是范阳郡的军队,领头的是校尉赵青,他已经出居庸城多时,返回范阳郡报信。此次进攻将军完全是此人的主意,虽然他逃走,但小人知道他家眷所在,若将军有意,小人愿意带路前去捉拿。小人还听说赵青有一胞妹,颇有些姿色,不如将军.....”
“住口。”凌云不待他说完怒喝道,后面那句怎么感觉耳熟,对了,和庞春说的差不多,但却浑然不是那个味儿。
“毋须多言,你的生死不在你手上,也不在本将军手上。能不能保留住这颗脑袋,就要看我军将士的意见。”凌云冷笑道,现在他开始觉得这个王校尉越来越不是个玩意儿。出卖故主、出卖上司、出卖同僚,就是东汉的蒲志高。
凌云愿意看到有人向自己归降,但绝对不想收留这样的人。若有人归降反而被杀的事传了出去,或许以后会让有心投靠他的人心生顾忌。因而,他才把这个难题踢给了军士。
“将军,杀了他。”
“杀了他”
众军士齐声高喊,此人参与了进攻武库,造成了自家兄弟的伤亡,那些军士自然不想让他活着。
喊声刚刚落下,从武库里又传出一个声音,“将军,杀了此人。”
凌云有些意外,听声音却是太守刘真。
“来人,把刘太守带出来。”
很快,刘太守在军士的看押下站在了凌云面前。
“刘太守,你也想此人死。”凌云问。
刘真怒视着王校尉,“是,本官恨不得亲手斩了此贼。”
“哈哈哈”凌云大笑,看来刘真也动了真火。他笑完,看着刘真,“你要斩他,本将军不准!”
王校尉闻言,如逢大赦立即跪伏在地高声称谢。
凌云轻蔑地看着王校尉幽幽说道,“别高兴得太早了,刘太守的意见不准,军士们的意见准了。”
众军士立刻爆发出一阵欢呼,虽然都一样是杀,他们都产生了一种感觉,似乎他们在主公的心里却比身居高位的刘真还要重要许多。
刘真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凌云,随后长叹一声,“将军真是高深莫测,本官有今日之败实在不冤。”
凌云不再搭理刘真,对军士们一挥手,“去处理吧!”
立刻有人上来拉起王校尉向远处拖去。
凌云不再理会王校尉越来越远的讨饶声,抬头望了望夜空,把头转向刘真,“刘太守,你怕死吗?”
“怕”
“你觉得本将军会不会杀了你?”
“将军手握生杀大权,这就得问将军了。”刘真无奈地说道。
“本将军也说不好,或许本将军会弄两张纸条,一张写着‘生’,一张写着‘死’,让你自己去选择。”凌云踱了几步说道。
刘真低头不语。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太守大人要暂时受一段委屈了。”凌云说完,快步走开。
“将军,小女子直言,还望三思啊!”
这时,却从武库中传来刘芷的声音。凌云闻言停住了脚步,随即头也不回继续走去。
远处,展熊已经组织军士把一捆捆的箭矢扛出武库,想必是马车已经赶到了附近。
凌云前去查看的途中,几名军士过来禀报,“报将军,官军校尉已授首,临死前,他求我们告诉他,武库里的人到底是从哪来的?”
凌云笑道,“你们怎么回答的?”
“属于什么都没说,直接给了他一刀。”一名军士回答。
“做得好!”凌云夸赞了一句,便笑着离开了。
所谓人多力量大,用不多长时间,所有的箭矢全都装上马车。装完箭矢之后,所剩空间不多,展熊等人又装了些军服。
整个武库,也就这些东西,军士个人能得到实惠,凌云对此什么都没说。
时间一点点流逝,先是庞春那边派人来报说粮食装车完毕,展熊这边也随之处理妥当。
看看天色,天边已有些鱼肚白色。
凌云让军士简单吃点东西后,拆除了草草搭建的兵营。最初的想法他想让智能管理卖掉,但这样简易的临时兵营资源库却不回收。
所有准备做完之后,凌云命令随后大军开拔,离开居庸城。
近千披战马都没空着,除去能乘骑的伤员外单独拥有坐骑,其余军士轮流换乘。刘真和郭纪都能骑马,可是刘夫人和刘芷却不会。
撵也撵不走,劝也劝不动,凌云无奈,只得让人把一辆粮车重新布置了一下,让他们坐在马车上。至于那些拉着尸体和重伤军士的马车,她们是如何都不肯坐。
居庸城仿佛成了一座空城,一路上任何人都没见到,就连北城门也没见到守城的军士。
队伍出了北门,凌云一路催促众军赶路。天色逐渐放亮,大队人马非常扎眼,此地还是人家公孙瓒的地盘,若对方得到消息,恐怕又免不了一番恶战。
当大队人马行出二十余里时,负责打探消息的军士飞马回报说,有一队幽州军迎面而来。大约二千人左右,离此不足四、五里,还有一些辎重车辆。
行进在队伍前面的凌云闻报皱了皱眉头,下令道,“传我将令,大队停止前进,庞春负责粮车安全,随时备战。将刘真带过来,本将军倒要会一会这伙幽州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