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一声令下,立刻有军士打马向远处驰去。不一会儿,展熊带着一千精锐人马来到太守府门前。
凌云一走,渔阳城的防务自然就交给了展熊,先前凌云已将有关事宜向他交待清楚。为了确保凌云在路上的安全,展熊亲自挑选完人马前来相送。
看到展熊,凌云又把与刘虞买卖粮食的事交待一遍,让展熊通知董君着手办理。
交待完,凌云翻身上马,带着这一千兵马驰出渔阳城。
从渔阳到平谷,沿途都在两县境内,一路上并没遇到公孙瓒的一兵一卒。午夜时分,凌云顺利进了平谷城。
经询问,城中并没有打探到赵云的最新消息。由于一路奔波,凌云简单吃了点东西便上榻安歇了。
次日清晨,凌云还未睡醒,赵正便匆匆走进卧室。被赵正轻轻摇醒时,凌云尚睡眼朦胧。当赵正说完,他一下就完全清醒过来。
赵正带来的正是赵云的最新消息,因为凌云吩咐过,只要得到赵云的消息,无论任何时候必须向他禀报。对于主公的吩咐,赵正自然不敢违背。
赵正报说方才派出的探子送回消息,赵云于夜间带着一队人马离开潞县,途经平谷城与无终城之间向俊靡方向而去。赵云所带人马大约五百人,意图不明。
听赵正说完,凌云立即调出幽州地图仔细观看。无终与俊靡之间除了建有一段长城外,并无其他重镇。显然五百人马是不可能攻打俊靡城的,若再往东,则是右北平郡腹地,赵云更没理由去那里。
一时之间,凌云猜不出赵云此次出兵的真正意图所在。但有一点,他很清楚,赵云此去绝对是有所行动,而且会很危险。潞县以东都是他和刘虞的势力范围,单经心中肯定清楚,在如此错综复杂的势力分布下,依然令赵云出兵,肯定是另有用意。而他选择的出兵路线恰恰是自己与刘虞的地盘之间,无论哪一方都可以轻易灭掉这五百人。正常情况下,以单经的谋略应该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
想到这些,凌云令赵正立即召集两千兵马听候调遣。随即,他匆匆披挂上铠甲直接出了房间赶奔校军场。
刚到校军场,凌云又接到了另一个与赵云有关的消息。消息的来源是一名平民,据他说,不久前无意间听到两名军士交谈,得知他们是赵云军中的逃卒。他们谈论的正是赵云出兵一事,说赵云带这么少的人马去俊靡与无终之间劫粮,肯定有去无回,他俩商量着该去哪里躲避临阵脱逃的死罪。
听到这个消息,凌云心知情况不妙,如此机密之事,他能轻易知道这件事。相信刘虞那边也会得到消息,而对方一旦获悉赵云的意图,肯定会出兵劫杀。
情况紧急,凌云来不及细想,令赵正带军即刻随他出发。
连凌云的护卫一共两千二百人当即驰出平谷城东门,火速向俊靡方向赶去。
此时,赵云亦带领五百兵马在大道上疾驰。昨夜,单经给他下达前去劫刘虞粮草的军令时,着实让他非常诧异。
单经只让他带着五百人马深入虎穴,岂不等同于送死,即使劫到了粮草,也不能轻易押运回潞县。
当即赵云请求单经多给他些人马,单经以人多目标过大,无法出奇制胜之由拒绝了。经过赵云分析此次出兵的困难,单经只同意不将粮草押运回来,就地烧毁即可。
赵云见争取兵马已然无望,单经的军令又不敢违背,只得领令出兵。等到了校军场点兵时才发现,单经所给他的五百人全都是老弱残兵。
见此情景,赵云的心中疑云顿起,看来单经并没安什么好心思。
联想到之前公孙瓒派人索要信件一事,赵云立刻明白了这是公孙瓒的意思,不是试探他,便是把他当做弃子,欲置他于死地。
赵云不动声色领兵出了潞县,他心中已打定主意,绝不带军去劫粮草,在那一带隐藏一段时间然后回返。毕竟五百老弱残兵也是五百条命,至于向单经交令的问题,他心中已有离开公孙瓒的打算。准备绕路至平原县见刘备一面,看其是否无意中对公孙瓒透露过什么,然后回常山等待时机。
行至中午时分,赵云在一处山坡前勒住坐骑,五百人马随着停了下来。
赵云缓缓催动战马登上山坡掉转马头扫视着众人,黯然道,“众军,今单刺史派我等前去劫粮,你们可有信心全身而退?”
众人皆望着赵云沉默不语,脸上神色都十分悲壮。
赵云继续说道,“如今粮草紧缺,刘虞定会派大批人马押送粮草,以我等区区五百人去劫粮草,无异于送死之举。今赵某将诸位带至此地,是想给众人一条生路。
众军闻言都翻身下马,跪在地上叩谢赵云大恩。
赵云摆了摆手道,“此处已是右北平郡地界,恐有敌军出没。本来赵某想早早放你等离去,只因为离潞县太近,怕不得走脱。如今左是刘虞领地,右是凌云领地,诸位投奔哪方全凭自愿。你等所乘坐骑,从即刻起全归个人所有,若投奔哪一方,以一马之礼,都可无妨。若双方都不愿去,可寻妥善之处将马匹变卖,亦可度过一些时日。”
所有军士再次伏在地上齐声道谢,“拜谢将军活命之恩。”
赵云高声道,“你等无须道谢,速速离去,以后多加保重。”
众军士闻言,翻身上马,却没有一人离开。倒不是他们不想离开,只是去往何处,他们一时难以抉择。
赵云叹了口气,喊道,“散了吧”
随后枪杆轻拍马屁股,战马嘶鸣一声,甩开四蹄向前飞奔而去。
没等战马奔出多远,猛听到后方传来马蹄轰鸣之声,蹄声越来越近,其间夹杂着喊杀之声。
赵云再次打马登上山坡向远处观望,只见后东面杀来数千骑军,看旗号正是刘虞的人马。看到此情此景,赵云心中异常诧异。此地乃山野一带,附近并无交通要道,也非战略要地,刘虞怎么会派来如许人马。
没等赵云理清头绪,那五百老弱残兵听到声音,立刻催马向赵云奔去,此时他们都心生惧意,只把赵云当做他们的主心骨。
赵云不忍就此离去,若带这些人逃走,恐怕对方一路追杀之下,定会死伤惨重。无奈之下,他令众军稳住阵脚,静待刘虞大军。
很快对方的兵马蜂拥而至,将赵云等人围在山坡下。赵云举目观瞧,见其为首的主将正是鲜于银。赵云在公孙瓒帐下,鲜于银在刘虞帐下,当初双方并未公开反目。二人同为幽州军将领,曾经见过几次,故而相识。
赵云虽然与鲜于银无甚交情,却对他颇有好感,当下抱拳道,“鲜于将军,今公孙将军与刘州牧交恶,我等身为部属,多有难言之隐。赵某所带军马皆愿归降鲜于将军,云亦从此离开公孙瓒,去别处游历。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鲜于银哈哈笑道,“赵将军,非是本将军驳你情面。出兵之时,刘州牧曾有严令,对你这五百军士不可手软。州牧大人说,既然反叛就要承担反叛的后果,如若叛军势尽,想归降就容你等归降,那不是所有人都将生出反叛之心吗?我家主公威严何在。”
赵云闻言一愣,急问道,“鲜于将军如何知道赵某率五百人马来此。”
“哈哈哈,本将军不但知道你等来此,还知道你等将要劫粮。告诉你也无妨,昨夜我家主公便得到密报,获悉赵将军出兵劫粮一事。只是没有料到赵将军中途改道,所以才追至此地。”
赵云紧咬钢牙,问道,“密报从何而来?”
“哈哈哈,本将军说的够多了,此事恕难奉告。”鲜于银回道。
赵云双眉倒竖,心中生出一股怒火,此行可谓非常机密,而对方昨夜便已得知,恐怕那时他还没从潞县出发。除了单经,还能有别人吗?
赵云所猜丝毫不错,泄露此消息的人的确是单经,但他是经公孙瓒授意的。令赵云前去劫粮,同时将消息让凌云与公孙瓒知道,观看其双方反应。如赵云安然而返,则必定通敌无疑。若赵云与对方死战,则说明他对公孙瓒还算忠心。公孙瓒并不在乎赵云的性命,他想以此举试出刘备、刘真、魏辰几人的深浅。若赵云没有异心,则他们几个人都可免去怀疑。否则的话,刘备和魏辰都手握兵马,实在让他寝室难安。
赵云想到单经,恨不得生啖其肉,可那是以后的事了。眼前,鲜于银大军将他们围至山坡下,要想突围出去,困难重重。
他手握涯角枪,盯着鲜于银喝问,“鲜于将军,是否一场死战在所难免?”
鲜于银大笑一声,“赵将军所言不差,来呀,弓箭手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