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金居然就是黄铜,对凌云来说,无异于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不过他并未因此得意忘形,这块馅饼是从天上掉下来了,但暂时还没掉到他的嘴里。现在的这块饼充其量也就是一块画饼,什么时候吃到了,才算真的占到了便宜。
学经营管理的凌云敏锐地意识到了其中蕴涵的巨大商机,把这事儿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刚刚把那些包裹重新包好,庞春派人回来禀报军情。看守粮库的少量守军稍加抵抗便四散溃逃,现在粮库已被庞春完全控制。粮库外面的上百辆马车和近千匹战马也被庞春掌握,特请示下一步行动。
凌云闻报心中大喜,先前就猜到范阳郡的官军前来运粮必然会有马车,只是不知道数量多少,存放在哪里。现在倒是省事了,连粮带车都解决了,还额外获得大量战马,想必也是范阳郡官军遗留下来的。
当即凌云把展熊这路人马派往粮库,协助庞春往马车上装粮。另外派几名军士把刘真一家和郭纪弄到武库门前集中看押。官军进攻武库时,凌云让人把郭纪牢牢地绑住,蒙上了双眼。所以他对兵营出兵一事所知不多,凌云也不担心他泄露什么。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凌云进入武库探视伤员。
即便凌云的军士勇猛强悍,但一场混战下来,他的手下战死了四五十人,受伤者近二百人。
虽然相对于歼敌数目,这点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当凌云看到摆放在地上的尸体和那些受伤的军士时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
只是他很快调整了情绪,这就是人命贱如草的乱世,想生存下来就得抗争,抗争就必然要死人。敌人不会伸着脑袋等着你杀,只杀人而不被人杀的事情就如王子和公主的爱情故事,只存在于童话里。
倒是方信和牛二的表现过于激烈,看到凌云进来,他俩挣扎着爬下门板跪在凌云面前痛心疾首地呼喊着。
“主公,我二人有罪,为了救我们死伤这么多人,还不如我们去死好了。”。
凌云让人把他俩重新搀回门板上,目光掠过军士的尸体,掠过那些伤员,直到把身边的所有人都扫了一遍才说话,“你俩错了,他们不仅仅是为了救你俩而战死的,不是因为你叫方信,他叫牛二才来救你们。来救你们,就是因为你是本将军的属下,不管你是张三、李四还是王二麻子,只要是本将军的人,我们就不会弃而不管,不闻不问。只要有一个人身处险境,本将军还会倾力去救,就是本将军因此战死,也毫无怨言。因为你们除了是我的属下,还是我的兄弟。”
“这些兄弟不会白死的,如果他们有父母妻儿,本将军会全力照顾。而且要比他们在的时候照顾的还要好。不但是他们,所有的人都算上,如果有战死的那一天,全都同样对待。若没有亲人,本将军也不会让他们白死,全都立英雄碑,留名后世。人固有一死,无人能免,普通士兵如此,本将军召唤来的天兵也同样如此。死与死不同,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为了兄弟、为了天下苍生而死就重于泰山。有了这样的情义,有了这样的心胸,我们的大军将会所向披靡,无往而不胜。”
凌云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慷慨激昂,连他都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有才了。所说的话有的是驭下之道,有些则是出于真情、发自肺腑。
也正因为如此,他话音落时,周围出现短暂的安静,呼吸可闻。而后,在某一刻,众军士们无不动情地欢呼起来。
“主公英武”
“主公英武”
......
凌云大汗,还八哥呢?
等军士高呼了几次,凌云双手虚压,止住呼声,使场面再次恢复了平静。
当他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武库外边传来一道冷哼,“哼,大胆山贼,丧心病狂之徒,尔等进攻居庸县城,居然只为了救两个人,太小题大做了吧......”
凌云闻言迈步走出武库,见说话那人正是太守刘真,此刻他正说得义愤填膺,对凌云此举横加指责。
凌云面带冷笑看着他,刚抓来时,刘真惜字如金,挺胸抬头,像刘胡兰一样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仅说的几句话还是劝他的妻女离开。
“为了两个人妄动干戈,你认为值得吗?”刘真看到凌云不屑一顾的样子便再次发问。方信和牛二被抓属居庸县令郭纪所为,他本想审出口供一并报与刘真,所以先前刘真不知道此事。
凌云闻言,在刘真面前踱了几步,说道,“刘太守既然听到了前面的话,想必后面的也听到了。所谓事有因果,如果尔等不抓了我的兄弟,我自然不会来攻居庸城。你说本将军狂妄也好,胆大包天也好,既然干了,本将军就不会后悔。而且本将军还要告诉太守大人,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只要一个兄弟有难,本将军还会提全军来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疯子,简直是疯子,两个人啊,就为了两个人惹出这么大的事?”刘真坐在地上,用鞋底扑打着地面,扭头转向郭纪。显然后一句话是冲着郭纪说的。
郭纪先是面露惭愧之色,不自然地低下了头,继而把头抬起来看着凌云,“将军,此事因在下一人而起,将军该杀的也杀了,该惩戒的也惩戒了。常言道,一人有罪,祸不及其他,还望将军开恩,放太守大人归去,在下任由将军发落。”
他明知自己属于罪魁祸首,被人抓了也就是任人发落的下场。求个情,万一成了,对太守也算有个交代,他妹妹也不用流落他乡。
“哈哈,你不够资格?”凌云笑道。
“......”郭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这时,刘真的女儿跪倒在地,低声哀求,“将军,此事曲直已经分明,家父实无过错。还请将军格外开恩,放了家父,小女子一家感激不尽。”
凌云轻轻摇了摇头,转身欲走。
刘真的女儿快速跪爬几步,转到凌云的面前,“将军,家父年老,身体羸弱,如何禁得起如此凌虐。如将军释放家父,小女子情愿侍奉将军。”
“哦?”凌云有些意外,以前觉得汉朝的女子软弱腼腆,没想到她居然说得如此直接。
“芷儿,不可,速速退到一边。”刘真见状大喊道,凭他对女儿的了解,刘芷此言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如果能说动凌云,将来她必定自寻了断,必不会轻易委身于人。
“父亲,女儿心意已决,无须劝阻。”刘芷双眼微红,回身说道。
“芷儿......”刘夫人快走几步,将刘芷抱在怀中,轻轻啜泣起来。
凌云摇了摇头,抬腿又走。自己根本没想杀这些人,怎么弄得和台湾剧似的,一个个哭哭咧咧的。
刘芷挣脱母亲的怀抱从地上快速爬起,拦在凌云面前,“将军莫非是嫌弃小女子蒲柳之姿?”
说到蒲柳之姿,凌云的目光落在刘芷的身上略一打量。因为夜色深暗,光线不好,刘真三人被带来时,凌云只随意地扫了一眼。
如今旁边有人打着火把,借着亮光,倒比先前看得真切一些。此女笼在长裙之中,倒看不出身材有多么魔鬼,但从整体效果上看,至少还算不胖。脸上不妖不艳,几分端庄几分稚嫩,又多了几分凄婉。
片刻之间,凌云鉴定完毕,属于中上之姿,或许化上妆,穿上时装能更好些,至少现在绝对没有AV的诱惑力。
点了点头,凌云没说什么,又要离开。这也算和汉朝美女第一次这样近距离接触,满足了!把人家爹给抓起来了,而且暂时他还没想放,总不能当着这么多手下言而无信吧!以后他还如何统帅三军。
“难道将军真的是嫌弃......”刘芷站在原地幽幽地来了一句。
凌云狂汗,时间相隔二千年,看来东汉和后世的女子没什么两样,都是很在意自己的容貌,而且相当地自恋。
“这.....不是......”凌云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才不至于打击到人家的自信心了。
刘芷走上前几步,“将军能为两名军士做出惊天之举,为何此时倒吞吞吐吐,毫无英雄气概?”
凌云见刘芷纠缠不休,索性不再顾及其他,随口说道,“实话和你说吧,本将军还真没看上你的蒲柳之姿。”
“将军,小女子为奴为婢亦可,只请将军......”
“本将军说得还不明白吗?如果本将军有意,还用你上前说这番话?还能给你来个监外执行?早就把你就地正法了!”凌云说完,不再多做耽搁,转身走向武库。
刘芷歪着脑袋仔细琢磨凌云的话,有点迷糊。
没等她再说什么,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哨兵高声示警,“主公,有敌袭。”
凌云刚转回身便看到,派出去放哨的两名弓箭手向武库方向跑来,后面急促而杂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因为在明处,看不清具体情况,但有人摸黑偷袭是铁定的事实了。
“扔出火把,所有人撤进武库。”凌云立刻命令
令出即行,一个个火把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度飞向那两名哨兵身后,而后拽起刘真等人直接拖进武库。
火把落处,凌云看清楚了,有一队官军正手持兵器不声不响地朝这边冲来,具体人数一时还弄不准。
随着火把出手,凌云与官军之间明暗互易,在视线上一下居于优势。
来袭的官军中有人发出一声喊,“冲上去杀,他们的人都在粮库,这边只有几十人,刚才你们也看到了,速战速决。”
这个声音凌云比较熟悉,几乎不用想都听出来了,说话的人正是王校尉。
“嘿嘿,一看就是底气不足,欺负我们人少?”
凌云暗自冷笑,本来他不知道对方多少人,还琢磨着向展熊和庞春求点救兵。现在看来根本用不着,对方尚未进攻,先露胆怯。
以为这里真的就武库外边那点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