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四章三师的哗变
孟和听得眼前一亮,大声道:“对啊,扎那机械厂的敌人在里面不好打,出来就好收拾了。”
张浩天点了点头道:“敌人会不顾一切打通这条路的,伊德勒他们的压力非常大,而我们也要随时掌握敌人的动向,孟和,你一定要和机械厂的那个巴腾少校随时保持联系,告诉他,只要情报有效,钱可以再加。”
孟和答应着道:“没问题,这家伙没有胆子帮我们办大事,可是动动嘴还是敢的。”
说话之间,外面的枪声已经越来越激烈,也越来越响了,显然叛军正在一步步的向城市推进,不过张浩天并没有紧张,因为这本来就是他的策略之一,塔塔罗部战士大多数还在用马枪,在广阔的草原上面对着敌人的现代武器起不到什么作用,可是在城市的钢筋水泥里就不一样了,他进入车车尔库勒本来就是想利用城市的结构形成一个天然的防御工事,就像是一个沼泽,让敌人陷入,然后慢慢的淹没。
没过多久,在外面负责指挥的嘎尔迪就打来电话了,禀告了目前的形式,敌人是从城市的南面和西面同时进城的,不过显然没有打算与塔塔罗部战士进行巷战,只是封锁住了四条主要的街道,但并没有进入每幢楼房搜索塔塔罗部战士并将之消灭。还有就是至少有一半的敌人穿过了车车尔库勒的城区,向着北方而去,其中最显眼的就是有二十三辆那种大型的八轮加长军用运输车组成的车队,而这个车队的前后都有坦克与装甲车。
当听到嘎尔迪的禀报,张浩天知道,自己的预计是正确的,巴斯派第四师来的目的并不是要立刻攻占车车尔库勒和消灭城中的塔塔罗部战士,而是要将扎那机械厂所有的军火都运走,往北绕道送往乌兰巴托前线。而他们封锁住几条主要街道,就是想派一部分士兵拖住二万多塔塔罗部战士,让他们不要去骚扰军火的运输。
于是,他给嘎尔迪下达了命令,让战士们在城市几条主要街道的两旁楼宇向下面射击,尽可能的引诱敌人到楼房里去追击,如果敌人不上当,那就再想办法,总之现在消灭一个敌人,就能够给政府军减轻一分压力,在缺少武器的情况下,也只能做到这一点儿了。
结束了通话,张浩天计算了一下时间,要把扎那机械厂的军火全部装上二十三辆大型军车,需要一两个小时,而在根都阿尔山谷还有伊德勒的一千余名黑虎战士,借着地利,坚守两三个小时也没有问题,也就是说,敌人的车队要过根都阿尔山谷,至少要到傍晚去了,而在这段时间内,他们还有一个很大的胜利机会,那就是尾随敌人而至的一军第三师,巴斯只派了一个团去阻击他们,而一军是蒙古保卫首都的中央军,装备向来是最好的,现在又四倍于敌人,突破防线应该并不困难,只要在根都阿尔山谷失守前他们能够赶到车车尔库勒,那么这些军火就到不了乌兰巴托前线,而一但由大量的敌人控制了根都阿尔山谷,就算第三师的人赶到,也会遭到他们的阻击,让二十三辆军车顺利的抵达前线。
渐渐的,枪声已经没有刚才密集了,但一直没有停过,自然是战士们在游击作战,尽可能的在城市里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着,两个小时之后,孟和就接到了巴腾少校悄悄打来的电话,说扎那机械厂的军火已经全部装上了二十三辆军车,由敌人两个团押运,除了十六辆坦与二十一辆装甲车之外,还有三架战斗机与四架武装直升飞机在空中巡航保护。
张浩天当然知道这批武器对巴斯的重要性,而且也明白有敌人的坦克飞机掩护,伊德勒坚守根都阿尔山谷将非常困难,不过,从第四师的人到达车车尔库勒到现在已经有近四个小时了,一军三师那边也应该有所进展,只要他们及时过来会合,这二十三辆军火车还是跑不了,而没有军火补充,巴斯想要在乌兰巴托前线赢得胜利绝对是不可能的,这场战争的关键,已经很微妙的转移到了车车尔库勒,而决定这场关键之战的,就是第三师,没有他们,自己这些装备落后的战士是没有办法接近到运输车的。
此刻,张浩天和伊德勒用手机联系上了,他手下的黑虎战士本来有两千人,可是在进攻扎那机械厂时有五百余人的伤亡,现在到达根都阿尔山谷的有一千四百余人,现在他已经将队伍分成两部分上了山谷的两边山头,准备居高临下阻击敌人。
张浩天特别提醒伊德勒,敌人有飞机和坦克掩护,再加上军火库里本来就有迫击炮与野战炮,炮火无疑将非常凶猛,让他一定尽量将战士们分散,避免被集中炮轰后很快失去战斗力。
刚与伊德勒结束通话没多久,怀中的军事通讯器就鸣叫了起来,他连忙拿起来接听,听着格格木在呼叫,第一句话就是:“格格木,第三师那边的进展怎么样了,离车车尔库勒还有多远?”
通讯器里沉寂了好一阵,才传来了格格木低沉的声音道:“王爷,我们尽了人事,可是天意不帮我们,从车车尔库勒撤退吧,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
张浩天一愣,立刻道:“是不是第三师出什么状况了?”
格格木“嗯”了一声道:“就在一个小时前,第三师的大多数军官忽然聚集在一起反对进军车车尔库勒,说是不想替一个就要垮台的政府卖命当炮灰,而且已经将三师的师长花不音乞少将软禁起来,很有可能就要兵变,加入巴斯的叛军中去。”
这个消息,让张浩天的一颗心便如悬入了深渊,忍不住骂了一声粗话,道:“妈的,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通讯器里传来了格格木的叹息道:“革命党当政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格勒巴乐在短短的一两年时间内也没有办法把所有的军官撤换掉,巴斯以一军之力敢叛乱,就是看准了这一点儿,我在伊麻山脉失败,第一军守不住乌兰巴托最后的防线,都是因为这些革命党的军官,他们害怕职位保不住,所以在内心里是希望巴斯叛乱成功的,大势所趋,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了。”
张浩天静默一阵,然后道:“格格木,这段时间你观察过没有,那些普通的士兵对巴斯的叛乱有什么反应?”
格格木立刻道:“这事我也一直在观察,普通的士兵对于政党的交替是不怎么关心的,和叛军作战也很勇敢,否则我在伊麻山脉也没有办法守那么久了,现在的问题主要是那些军官,而士兵们又习惯了听从军官们的命令。”
张浩天道:“格格木,我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想清楚了再回答。”
格格木连忙道:“是什么事?”
张浩天沉声道:“如果巴斯把武器运到了前线,乌兰巴托就守不住了吗?”
听着他的话,格格木毫不犹豫的道:“肯定守不住,乌兰巴托主要的阵地已经失去得差不多了,而格勒巴乐总统号召的青年卫国队至少还有三天才能够训练结束,现在前线的情况和第三师那边差不多,各级军官都有了异动,我估计是巴斯派人唆使了这些军官,民主党的失败,已经无法挽回了。”
格格木肯定的回答,让张浩天的脸色黯然下来,缓缓的放下了通讯器,躺倒在了地面上一动不动,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孟和听到了他和格格木之间的对话,也猜到发生了什么事,知道张浩天需要静思下一步该怎么办,于是便静静的坐在他的身边,丝毫不敢打扰。
张浩天闭着眼睛在地上躺了十来分钟之后,忽然睁开了眼,坐了起来道:“孟和,三师的军官软禁了花不音乞少将,而且很有可能要加入叛军,你留在这里,我到三师的营地去一趟。”
想不到张浩天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孟和好生惊诧,立刻道:“王爷,三师的军官既然想加入叛军,你还过去做什么,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张浩天的脸色沉毅起来,道:“那些普通士兵对于自己在做什么是不清楚的,三师如果不能过来,靠我们的力量,没有办法截住那些军火,天亮之前就能够运到乌兰巴托前线去,而且要不了多久就能够突破一军的防线,这是我最后挽救塔塔罗部,挽救圣陵的机会。而且我也已经想到一个办法,完全可以试一试。”
孟和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样的办法,但这个年青王爷的思维常常有惊人之举,而且每每可以力挽狂澜,扭转战局,他心中向来是敬服的,当下便道:“王爷,城里还有三百名黑虎战士,用的是我们从警察局里缴获的冲锋枪,现在敌人没有主动进攻,他们留在城内的用处并不大,不如叫拉克申带着他们跟着你去三师的军营。”
谁知张浩天闻言却摇了摇头道:“不,三师有一万来人,而且武器精良,拉克申他们跟着我去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反而会让那些军官起戒心,在中国的历史上有一个大英雄叫做关云长,为了化解危机,曾经单刀赴会,而我今天倒想学学这位古人。而且真要是途中遇到敌人,我可以利用‘尼斯格巴日’的速度摆脱他们,带着人反而不方便。”
孟和熟知中国历史,当然知道这个典故,不过当时关云长是去亦敌亦友的东吴,与张浩天目前的状态大有不同,忍不住又要相劝,然而,当他的嘴刚要启动,张浩天已经挥手制止了他说下去,道:“孟和,敌人已经前往根都阿尔山谷,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派一个人给我带路,从安全的地方出城,其余的事就不要管,如果我在凌晨前没有回来,而伊德勒他们在根都阿尔山谷也失了守,你就转达我的命令,让所有的塔塔罗部战士撤离车车尔库勒,向东南方向走,去和大王妃他们会合到中国去。”
瞧到张浩天心意已决,孟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不再相劝,而是道:“王爷,这个城市我非常熟悉,还是我送你出去吧。”
张浩天点了点头,便站起身来,和他一起走出了密室,到外面牵了“尼斯格巴日”。
张浩天带了一枝勇士冲锋枪,一只警用的左轮手枪,还插了一柄弯刀,而为了显示出自己王族的身份,他还特别在腰后挂上了那柄父亲留下来的托亚金鞭。
孟和牵了一匹大黄马过来,与张浩天一起翻身上马,并不往市区的主街道里走,而是在各楼房的小巷子里穿行,大约二十几分钟,就出了城区。敌人兵力不足,当然也没有办法在外面封锁,两人就向着正南方疾驰,三师的人要从梅林过来,必然是走的这个方向。
在草原上大约奔行了十公里左右,张浩天挥手让孟和回城去了,而他吆喝一声,“尼斯格巴日”就加快了速度,闪电般的向前而去,虽然有那托亚金鞭,可是对于这匹神骏而通人性的马,是不需要去鞭策的。
疾驰了半个小时,离车车尔库勒已经有五六十公里,而前面也开始出现了山脉,张浩天知道,四师的一个团要阻击三师,必然会把阵地设在山脉要道,他要到三师的阵地上去,就必须先穿越敌人的阵地。
果然,在前面的两山之间,视线里出现了敌人的踪影,张浩天没有立刻过去,而是勒住了马,举着望远镜观察,却见这两座山相距差不多四五百米,而叛军挖了一个横向的一字形战壕在防御着。
如此的地形,绝对称不上险要,以一个团的兵力,要想阻击四倍于已的力量是不可想象的事,不过他们还是办到了,而其中的原因,当然可想而知。
这一带的地图张浩天早就看过无数次,不再往前走,而是骑着“尼斯格巴日”顺着山脉的左侧而去,在五公里远的地方,有一个湖泊,从湖泊过去,就能够到达第三师的阵地了。
以“尼斯格巴日”脚程,五公里自然很快就到了,而张浩天果然看到了一个湖泊,这个湖泊虽然比起巴达托塔城外的白音湖要小多了,但方圆三四平方公里还是有的,距离对岸也有三百米左右。
在岸边,张浩天并没有看到叛军的踪影,更是心知肚明,作为最起码的军事常识,像这样的湖泊绝对是应该派人防守的,可是叛军的指挥官并没有这么做,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已经知道三师的人会出现内乱,只是象征性的堵住了山口,而对于其它对方能够作为突破口的地方就放弃了,不过这也能够理解,以三师的实力,如果不发生内乱,早就从宽阔的山口处冲过防线了,他在这湖泊设下防御阵地也没有什么用。
没有过多的思索,张浩天背好枪械,在马背上一夹,“尼斯格巴日”就朝着清澈的湖水纵了下去。
此时正是秋凉之际,身子刚入水,寒冷浸骨的冷冰感就从张浩天被淹没的腿部浸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倒是“尼斯格巴日”皮厚骠肥,而且专门伺养它的马夫经常在春秋之际带它到白音湖入水清洗,对这种温度是习惯的,不时发出轻嘶,四蹄在水中划动,载着张浩天快速的向对岸而去,它的这个特性,却是蒙古马的基因,吃苦耐劳,水陆俱行,而如果是纯种的英国纯血马,速度是快,可是面对着寒冷的湖泊,别说载着主人游这么远,只怕连水都不肯下的。
十来分钟左右,“尼斯格巴日”已经到了对岸,它湿淋淋的上了岸,摇着头晃着尾抖了抖皮毛上的水渍,在张浩天马缰的牵引之下,便沿着湖泊的右面而去,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座大山下,在数尺高的杂草里急速穿行。
没过多久,张浩天就见到了前方出现了一排排整齐的蒙古包,知道是三师的军营到了,一些士兵竟悠闲的在军营外的一块空地用石头下着蒙古人喜欢玩的马棋,哪里有半分发生了战争准备进攻的样子,不由得咬了咬牙。
那些正在玩马棋的士兵听到了马蹄声,纷纷抬起头来,见到了骑着高头大马从杂草丛中荷枪而来的张浩天,立刻都站了起身,取下了背在肩后的冲锋枪,叫喊着向他围了过来。
瞧到了这些三师的士兵,张浩天取出了那金光闪闪的托亚金鞭,向着这些人中军衔最高的一名少尉沉声道:“去禀告花不音乞少将,就说塔塔罗王哈丹巴特尔前来拜访。”
在蒙古国,谁不知道塔塔罗王是王族之首,而且近年来张浩天支持民主党,风头甚劲,就在他的话说出之后,就听到士兵中有人惊呼起来:“啊,是哈丹巴特尔王爷,没错,前段时间他在电视上讲话支持政府,我看过的。”
包括那少尉在内,大多数的士兵都没有见到过塔塔罗王的真面目,瞧着他骑的骏马与手中的金鞭,再加上刚才认识他的士兵说的话,自然没有人怀疑,顿时都流露出了尊敬之色,对于蒙古人来说,总统甚至是可以轻视的,但是对于王族,却有着一种天生的崇拜与敬仰。
这些人的神情在张浩天的意料之中,他之所以敢单枪匹马的独闯现在已经变成危险之地的第三师军营,就是深知塔塔罗王在普通士兵心目中的地位,不过,要想成功,他还必须做一件事。
于是,他又向那少尉道:“你叫什么名字,没听见吗,快去禀告你们的师长花不音乞少将,说塔塔罗王哈丹巴特尔来拜访他。”
那少尉赶紧道:“王爷,我叫哈维特,实话对你说,花不音乞少将出了一点儿事,现在我们这里负责指挥的是鲁玛中校。”
张浩天听格格木说过花不音乞少将被三师的一部分军官软禁起来了,而他就是想通过这些士兵的口中探听到目前的情况,于是故意皱了皱眉头道:“哦,鲁玛中校,他是谁,过去负责什么?”
那少尉又道:“鲁玛中校过去是二团三营的副团长,四师目前由他指挥,是大多数的军官推举的。”
张浩天知道第一军相当于蒙古政府的中央部队,格勒巴乐对于团级以上的军官作过调整,全部换成了民主党的人了,但中低下层的军官还没有来得及动,这鲁玛中校可以肯定是这次三师哗变的主使者,而且他背后的靠山无疑就是巴斯,估计正团级以上的民主党军官此刻都已经遭到了花不音乞少将同样的命运,当下他点了点头道:“哈维特,你去告诉鲁玛中校,就说我来了,让他出来迎接。”
虽然蒙古王族早就没有了实权,但是尊贵至高的身份不会改变,现在到了军营,让一个军衔不高的中校出来迎接自然不为过,那哈维特少尉赶紧答应着,然而走到了一个营账里,用军用通话器开始与那鲁玛中校联系起来。
只一会儿,哈维特就匆匆回到了他的马前道:“王爷,我刚才已经和鲁玛中校联系上了,他说有军务在身,不方便过来,让我带你到指挥部去。”
张浩天明白鲁玛中校知道自己支持的是民主党政府,而且攻占了车车尔库勒,来意是猜得到的,当然不想太客气,而且此刻必然在向巴斯请求,应该拿自己怎么办。
于是他又点头,道:“哈维特,让你手下去通知各营各连的弟兄,就说他们这些天非常辛苦,我来前线看望他们了。”
哈维特并不明白他的用意,但面对着这个威严的年青王爷,完全不能抗拒命令,便派了几名士兵,让他们去各营各连,说塔塔罗王来了,想要看望大家。
瞧着士兵们骑着马去军营各处传达消息去了,张浩天便让哈维特带路去鲁玛的指挥部,巴斯定然会让鲁玛向他下毒手,可是当那些普通的士兵们知道塔塔罗王到了,鲁玛要向自己下毒手里,绝对是会有所顾忌的。
这里哈维特也翻身上了一匹枣红马,请张浩天跟在他的后面向军营里而去,而张浩天知道以自己的身份背着冲锋枪有些不伦不类,便解下来交给了哈维特。
一路之上,知道蒙古国身份最尊贵最神秘的塔塔罗王到了,士兵们纷纷从营帐里或者训练场上跑了过来观望,当见到了骑着手执金鞭,骑着骏马,充满了威严的张浩天,好多人都恭恭敬敬的捂胸躬身行起礼来,在绝大多数的蒙古人家庭中,都供奉着成吉思汗的画像,每逢重大的节日或者家中发生了大事都要祭拜,现在能够亲眼目睹到他的子孙,实在是一个莫大的荣幸,一些传统忠诚的,甚至跪拜了下来。
见到士兵们的反应,张浩天对此行更有信心了,便一路微笑着向他们挥着手,瞧到威严的塔塔罗王神情亲善,士兵们顿时如沐春风,也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塔塔罗王万岁。”霎时之间,更多的士兵便跟着喊起来。
“塔塔罗王万岁。”
“塔塔罗王万岁。”,
……
呼喊的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多,便如浪潮一般,席卷着军营各处,让更多的士兵围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的形成了一条人墙夹道。
张浩天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微笑着挥手缓缓而行,半个小时之后,见到了一座大帐,不用说,就是三师的指挥部了,张浩天忍不住又暗自一叹,三师接到了任务是急援车车尔库勒,现在居然安营扎寨,那是根本不想进攻了。
到了指挥部外,只见十余名士兵站着,最高的军衔是一名上士,却没有一名军官前来迎接。
哈维特跟着张浩天接受着欢呼,当真是一辈子没有遇过,足可以回家乡吹嘘的荣耀,瞧着这样的情况,也有些不好意思,赶紧下马,对那上士道:“其其隆,快去通知鲁玛中校,就说塔塔罗王来了,让他出帐来迎接。”
那其其隆上士是一个皮肤粗黑的壮年男子,无疑是鲁玛的亲信,听着他的话,敬畏的望了骑在高大黑马上的张浩天一眼,但只是向他敬了一个军礼,道:“鲁玛中校在帐里有军务,不能出来迎接,请王爷下马入帐。”
张浩天知道鲁玛必然听到了军营里的士兵刚才欢呼“塔塔罗王万岁”的声音,而他这么做是想拿架子,当下微微一笑,就跃下马来。
然而,就在他准备大步进帐的时候,其其隆拦在了他的面前,眼睛望向了他腰间插的弯刀与手枪,道:“王爷,真是不好意思,鲁玛中校说你一路辛苦而来,身上带的东西太沉重了,让我们帮你保管。”
张浩天没有做出任何拒绝之意,拔了手枪与弯刀掷给了他,然后扬了扬手中的托亚金鞭道:“这是忽必烈先祖所用的遗物,你是不是也想要。”
听着这个年青威严的塔塔罗王言语中颇是不满了,其其隆还是有些害怕的,赶紧躬身道:“王爷,我也是奉命办事,你请进吧。”
张浩天也不理会他,手持托亚金鞭大步而进,到了帐内,却见近两百平方米的蒙古包里有三台通讯器在发出“嘀嘀”的声音,而每台通讯器前面坐着一个通讯兵在纸条上记录着,然后由一名中尉递交到里侧的一个桌案去,在那里坐着一个中等身材,面色瘦癯精明的中年军官,肩上的军衔显示正是中校,自然就是鲁玛了。在他的旁边,还站着四名荷枪实弹的警卫。
瞧着他进帐,那鲁玛中校终于起了身,打量了张浩天一眼,跟着皮笑肉不笑的走了过来,并不行礼,而是伸出手来道:“王爷,听说你正在车车尔库勒,怎么有空闲到这里来了,真是幸会。”
然而,张浩天并不跟他握手,而是冷冷一笑道:“我听说三师新出了一位大人物,所以想来见识见识,鲁玛,你的军衔不高,架子倒挺大啊。”
鲁玛中校伸出的手落了一个空,又听到他这么说,表情有些尴尬起来,但立刻道:“王爷,你的身份虽然很尊贵,但我一名蒙古的军人,只向我的上司行礼,实在对不起了。”
张浩天忽然笑了起来,拿着金鞭就在他的肩上一拍道:“鲁玛,你说谎话还真不脸红,你的上司,不就是花不音乞少将吗,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鲁玛想虚伪都没有办法了,顿时一咬牙,望着他道:“哈丹巴特尔,我知道你是为民主党政府来的,告诉你,格勒巴乐他们个个贪污腐败,还勾结中国人,让我们蒙古人越来越穷,作为一个蒙古公民,我绝不对让自己的祖国再这样沉沦下去,是时候采取行动了。”
说到这里,他瞪着张浩天的眼神凶狠起来,道:“还有,哈丹巴特尔,你助纣为虐,与民主党的人勾结屠杀王族成员,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血腥罪行,今天到了这里,我绝不能放过你这个残忍的凶手。”
张浩天平静的望着他,缓缓的点了点头道:“我来了这里的事,你已经通知了巴斯,巴斯让你干掉我,对不对?”
面对着张浩天的平静,鲁玛的眼神中却掠过一丝慌乱,但立刻隐藏起来,沉着脸厉声道:“谁说是巴斯让我干的,像你这样的杀人凶手,每个蒙古公民都人人得而诛之。”
张浩天又仰天大笑起来,宏亮的笑声在营帐里回荡着,就连那几名通讯兵也转头看了过来。
笑了良久之后,张浩天才望着鲁玛道:“每个蒙古人都可以人人得而诛之,鲁玛,你去问问外面那些士兵,他们是不是想把我得而诛之。”
鲁玛一时语塞,但还是大声道:“哈丹巴特尔,不管你今天如何的狡辩,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说了这话,他将手一挥,道:“来啊,把他给我抓起来。”
大帐里站着四名警卫,这四人虽然是鲁玛的亲信,但也知道张浩天的身份有多么的尊贵,面面相觑了好一阵,才走了过来,但只是把他围住,并没有立刻动手。
张浩天的脸上仍然带着笑意,凝视着色厉内荏的鲁玛道:“鲁玛,你想带着全家自杀吗?”
鲁玛有些莫名其妙,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浩天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一把推开一名拦在他前面的警卫,大步走到了鲁玛刚才坐的地方坐下,这才漫不经心的道:“我到你这里来的事情现在整个三师的人都知道了,你仔细想过没有,要是我在你这里出了事,你会有什么下场。”
鲁玛咬了咬牙道:“我会有什么下场?杀了你这个制造了王族大屠杀的凶手,所有的蒙古公民都会拍手称快的。”
张浩天点头道:“好吧,就算你杀了我所有的蒙古公民都会拍手称快,但我想问一下,包不包括塔塔罗部人。”
鲁玛“哼”了一声道:“塔塔罗部人是你的帮凶,当然要向着你。”
张浩天将托亚金鞭放在了桌案上,抚了抚掌道:“聪明,非常聪明,总算你知道塔塔罗部人是向着我的,鲁玛,你再想想,如果你要了我的命,塔塔罗部人会对你怎么样?”
听到这话,鲁玛顿时沉默下来了,而且他也明白了张浩天刚才那话的意思,如果塔塔罗王死在自己的手里,塔塔罗部人要做的,那就是不计一切代价的杀死自己,而且也必然包括自己的家人。
瞧着鲁玛不说话了,张浩天又微微一笑道:“鲁玛,我不知道巴斯给你许了什么诺,但是我只知道,如果我死在你手上,巴斯是绝对不会承认的,所以一切的后果只有你一个人承担了,想升官,是没有可能的,因为巴斯如果兵变成功升了你的官,那岂不是证明杀我的事是他主使的。想要钱,也是没有可能的,你一个小小的中校,除了现在还有些价值,一但巴斯兵变成功,那就一钱不值了,我想到时候第一个要杀你的还不是塔塔罗部人,而是巴斯,卸磨杀驴,杀人灭口是中国人的成语,不过道理却全世界通用。”
鲁玛不想听这个年青的塔塔罗王的话,可是他此刻所说的每一句话却让人没有办法反驳,渐渐的心跳如鼓,额头上的冷汗都浸出来了,甚至禁不住好生的后悔自己卷入到了这个漩涡里来,杀死此人他是万万不敢了,不过实在也不甘心被此人说服而妥协,只得大声对四名警卫道:“你们把王爷带到旁边的帐逢去好好招待,记住,这里太危险,不要让王爷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