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弥漫气候里,一条隐约可见的人影顶着风沙飞驰前进着,待的近些,就见这人左手提剑,右手紧紧捂住胸口,却是紧张的。
不日前,一个与他家里世代都有较深渊源的前辈到来,说是将借此地清净住些年月,今日,突然就托他帮忙送一书信,书信就放在左胸位置,他知道事关重大,份外紧张小心。
这人奔走一阵,突然就听下来脚步,周遭的风沙就跟随着突兀的静止下来,它脚下的沙尘,骤然间变成海浪水液般波动着,化做千万层层朝他扑卷过来。
就见他口中念起几句什么,滚滚怒涛变全都丧失了劲道,凝在半空半响不动,随后又纷纷坠落地上。
一片不同与别处风沙弥漫的干净空间里头,就有个声音道“我寻你们十年了,真没想到今日这般凑巧碰上,但愿你父亲尚还活着。”
那人便似已认出这声音主人,神色有些凝重着道“我父当年修为遭废,三年前已不在人间。你我两家仇怨,也当就此画上句号了吧。”
便听那人道“笑话。我叔父均死在你父亲手上,负债子偿,当由你受此报。便只是我十年心血也绝不可能就此罢手。你受死吧!”
那人听这话脸上就露出焦急神色,捂着胸口的那只手不由加了几分力道,又道“既然如此,不若这样。你当知我为人,自来说一不二,此刻我受他人所托,身负重责,你等我三个时辰,之后我们决一死战就是。”
便听那人笑道“十年前,我会信你。如今却不会,一个为躲避仇家藏在这种地方十年的人,能指望信任的就么?”
那人便有些恼怒模样,嘴角便扬起抹不屑道“道我当真怕了你?罢了,结果你也不需费多少时候,看剑吧!”
一场激战,便自这般展开来。个许时辰后,黄沙里头便多处具新掩埋的尸体,活着的那人气喘吁吁,真气似也消耗不轻,处理罢了身上伤势,便记起怀里的信,忙取出来检查一番,见无损坏,才自放心下来,匆匆忙的就又赶路出发了。
待到达,很容易得以进入那迷雾弥漫的殿堂,走近那接信之人时,还不待道出来意。那人便已道“恐怕太尊师傅着你来晚了,天玄大帝剑已借出去了。”
他便毫不犹豫道“我去追他!”
便要动身,就听面前看不清的那人道“你若早来半刻,或许尚能追着。”
他听罢便又是懊恼又是愤怒,本非玄门中人,便无顾忌的责问道“你既能预知我来意,何以扔将剑借出去!”
末了,便又自觉语气过重,便又忍着性子,解释两句,不想惹恼对方。
便听对方道“因我总是知道的太晚。”
他便顿时生不起气来了,想来已是无法,只好告辞走了。却不知道回去后,当如何有脸面对托付之人。
话说一直等待着的风露水,终于见到天玄无敌回来,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来,开口便问了他路上是否平安之类的话,天玄无敌答了,便忍不住激动的道出顺利的经过,又将背负着的一个金色剑匣子取下与她看。
里头放着的就是天玄大帝剑。露水就略有些意外,问起他如何当真能借来的。就听他道“我只说遭遇危难非此剑帮助不能渡过,便借来了。我早知道必然行的,他心里一直还是很看重我。”
末了便道“且不说这些,我们这就去斩杀那妖魔小吃。”
露水忙点头答应,又有些担心的问他道“这剑当真用得?”却是有些担心他能否使用,又不便直说。天玄无敌明她意思,便着她放心道“但凡天玄家被器重的子孙,全都通晓催动之法,尽管放心便是。”
露水就稍微放心些下来,两人朝中立城方向飞驰过去路上,她突又想起问题,就道“如果两个都懂得催御此剑的人相遇,那会如何?”
天玄无敌习惯她好奇心,顺口便答道“玄帝为尊,旁不可比。舍此之外,功高者御。当然,御使着心性决不可邪恶,否则只会遭此剑反噬攻击自取灭亡而已。”
露水便没再问了,天玄无敌却想起什么又补充道“此外,这剑只有人类才能使得,似天玄韵般身体里有着别族血统的就一定不能使。”
露水就撅嘴道“跟大帝一般排斥旁的种族的。”
天玄无敌就笑。带着安慰情绪道“祖上也是怕此剑遭妖魔所乘变做祸害生灵的工具,故才有此禁制。”
说话间,两人离中立城就也近了,露水顺着对本体的感应,领他朝北门外不远的树林子里飞驰过去。待得近了,双双坠落地上,走得不片刻,就见着里头的人来。
直直站立在那儿的,正是人模样的小吃,他身旁,一头似狗似熊又有些似狮的巨型野兽正以两只爪子搭抱着服饰华丽背有翼风仙,顿时激怒两人。
便是不曾见到过,天玄无敌也知道那必然就是妻子的妖仙本体。当下塔前一步,反手便将剑匣子抄抱怀中,喝道“大胆妖魔,可知此为何剑!倘若知机乖乖束手就擒,可饶你不死与你至锁妖塔反省改过机会,若不然……”
小吃一对眸子变流动起红光,里头藏着残虐的笑,反问道“若不然?”
天玄无敌自信满满着道“若不然,就要你魂飞魄散于天玄大帝剑下!”
露水本将注意力放在周遭,怕是小吃寻来旁的帮手,它既为地魔宫八卫,背后又得依云撑腰,理当不会独自来此,却察觉不出有何异样,此刻听两人对话,便插口道“小吃,你还我本体,日后不要再来为难我们,我也不留难你。此剑威力你当知非同小可,绝非你所能抗衡……”
她便未说罢,天玄无敌已责备的扫她一眼道“这等妖魔,除非它自愿肯随我们回锁妖塔反省改过,否则岂有放过的道理?”
露水变一时有些犹豫起来,若可以,自不想非伤小吃性命,知它绝不可能会乖乖去那锁妖塔的。又知道天玄无敌于情于理都不会放过它,正不知该否硬要求他放过小吃时,就听小吃开口道“原来是天玄大帝剑,倒是有些份量,既如此我也不敢托大。”
说着,那人类的肉身就突然间没了生气,一股红光速度飞快的闪出没入地上那巨型兽体里头,随即,那怪物眸子便睁开来,红光闪闪的,透着凶残血腥气息,立将起来,足有等人高度。
林子中刹时变刮起一阵阵夹杂醒气的狂风来,方圆十数里的鸟兽纷纷惊恐的四散奔逃。
便见便会妖兽的小吃弓背展腰的活动了身子,便挑战似的朝天玄无敌望来,眸子仿佛会说话般,似在叫他尽管使天玄大帝剑出手试试。
天玄无敌顿时怒起,喝道“狂妄妖魔,自要求死,怪不得谁!”
当即便把匣子打了开来,只见里头同样弥漫着浓浓雾气,让人根本就见不到剑本身是何等模样颜色。那盖子一开,浓雾就疯了一般的四面八方扩散开来,只片刻功夫,大片林子里竟然就已被浓雾弥漫的伸手不见五指。
就听他口中念诵起咒文道“天玄尊灵,千秋传承,引天地之浩然正气,退诸般邪魔恶灵……”
随之,浓雾里头就亮起炙白炙白的光来,无形结界将两人一并包裹里头,使他放心大胆的自念诵着咒文。几丈开外的小吃动也不动的站在迷雾里头,好似当真不将此剑放在眼里。
不由让露水心里生出几许不安,她印象里,小吃虽凶残,却绝非如此自大愚蠢才是,莫非……
才这么想着,她感应里就突然多处个熟悉气息,还不及反应,就听一旁的天玄无敌发出惊叫声来。末了,便察觉那天玄大帝剑一闪飞离两人老远距离,原本保护着的结界也同时消逝不见。
随即,就感应到天玄大帝剑似乎被人放入匣子里,不知那匣子是何材料所制,当封闭后,两人就都再不能感应到半点气息传出。
林子里方才形成的浓雾,也逐渐散去。待到稀淡的几乎散尽,清晰能看到悬飞在小吃身后不远,一身红黑绸缎衣袍的依云时,两人才渐渐回过来神。
反应却各自不同,露水心里犹豫着,想要开口求依云,但见她冷淡的目光,又觉得绝无作用,就满腔的悲哀,料到即将面对的残酷。
天玄无敌却是既震惊又诧异,根本就想不到天玄大帝剑会被人夺去,天地里头跟天玄家有干系的人他自信全部都知道,就是这样,才敢大胆借此剑出来用。怎接受到眼前变化,更让他不能相信的是,抢走剑的这女人,显非善类,她何以能驱御得正义之剑?
“这怎么可能……?你……你到底是谁?这怎么可能……”震惊下,便就这么喃喃自语开了。
冷淡着脸的依云哪里会理会他,单手托稳着匣子,便朝露水望来,不冷不热的开口道“你有话说?”
露水便鼓了勇气,道出那心里认为绝没有作用的请求来。
“请女主子成全!”
“就这?”依云脸色冷淡的又问,见露水不再说话,便道“这些年你虽然不曾真正伴我身旁,但也不会因此否认了你。自会给你个机会,倘若他当真接受真实的你,便成全你们,再不许小吃对你起念头。”
露水听着却不见高兴,还是静在那里不说话的模样,神色显着些悲伤,还藏着些不忿。
依云见了,便不冷不热的又道“你心里觉得这不算的是什么机会。但这是的,便是没有今日之事,以他命运,不久后终会遇到你们所不能抗衡的力量,你还是要为她变成风仙,他还是会亲眼看的明白。”
说罢,便突然变了脸色,有些黯然的模样,轻叹了口气道“来之前,我本来没有打算给你这个机会,这些年,毕竟是跟小吃亲近些。来之后却突然变了主意,难得你这样都仍旧做着本份,若连个机会都不给你,便是我不该了。好自为之吧,结果的决定权力,已在你的爱情手里。”
言罢,身体便突然被亮起黑红光包裹住,光球迅速收缩,跟随着就没了光,也没了她身影。
天玄无敌顿时惊醒过来,朝她消失处扑将过去喝道“妖孽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