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会活着回来,活着见到莫无笙,活着和她度完余生。
等到白发苍苍的时候,他一定会撑到莫无笙先死,如此便不会让她再尝离别之苦了。
想到此,时君突然笑了起来,为这不着边的承诺。
钟临慕约见的地方是在东都郊外一个煤场,那片地区因为煤矿资源丰富,附近的村民都过得很富裕,只是真正有钱人不会在这种地方买房,煤矿附近的空气质量实在堪忧,也就本地居民为了政府的那点补偿,买了附近的小别墅。
钟临慕所说的那片煤场离居住地有一段距离。
现在正是年间,工厂的工人都走光了,根本不用担心被人发现的问题。
莫无笙不放心时君,没有听话的去方老师家,而是一直跟到了附近的村庄,本来还想跟着去的,却被警方拦下了。
虽然担心,可理智点想,她这样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弱女子”,确实不适合跟着,去了大概也是添麻烦。
虽然她会一点拳脚功夫,但仅限于近身搏斗自保用,更多的就不行了。
毕竟她是一个连刘百强那样的流氓都打不过的小医生。
千里送君,终须一别。
莫无笙就站在村庄门口看着时君走了,她乖乖的待在一个平常的民居,里面坐了很多刑警,一个人拿着电脑的技术人员正追踪着时君的去向。
莫无笙也跟着坐在不远处,看着那边儿的动静。
时君一直都没想明白,钟临慕为何要约在这种地方,像他这种身份的人,应该不会来这种低层阶级的工地。
可随着深入山林,看着山中的参天大树,还有被挖掘过的崖壁山洞,他脑中突然闪过一道光,想明白了缘由。
既然是五行杀人,自然要凑够五行才行。
金、水、火、土有了,现在就只差木了。
而煤,不就是万年前的腐木吗。
时君抬眸,看向前路,不由嗤笑,看来今天是凶多吉少了。但不管如何,他一定会活着出去的。
现在才下午时分,但这里的树太过密集高大,根本就看不到太阳,地上也潮湿,杂草丛生。
他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在哪,只知道一直往前走,这是进山唯一的入口,钟临慕肯定在暗中注意着他。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这边被挖掘的痕迹已经少了很多,他的心也越发的沉了下去。走得越远,刑警来救援所需要的时间就越久。
“王队,定位失灵了。”
安静的屋子里突然传出一声惊呼,莫无笙紧跟着站了起来,比王队的动作还快。
“怎么会失踪了?”
王队瞪了眼这焦躁的小伙子,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技术小伙儿被王队一瞪,说话都结巴了。
“猜测是,是进入了磁场干扰区,区……或者是附近有什么仪器干扰信号的接收。”
莫无笙急了,急得都要吼那个技术小伙儿,可又不想耽误他们的工作,只隐忍的站在一旁,看着王队指挥,分配任务。
最终,一路人先一步出发去了附近的居民楼寻找周情,还有一路人深入森林,解救时君。
屋里只剩下莫无笙沉着气坐在一旁看着技术小伙儿追踪数据。
也就短短半个小时,可莫无笙却如坐针毡,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数据终于恢复,重新定位到了时君的去处。
北纬31°38′,东经121°3′,定位东部煤矿开发区九十七号场区。
莫无笙眯眼,看着那个位置,趁着小伙儿不注意,在一旁的桌子上摸走了一个东西。
莫无笙没有方向感,走在哪都会迷路,随便一个十字路口就分不清东南西北,所以她对各种认路工具研究得很透彻,以前莫无修给她搞了个高级的定位仪,和她刚才在桌子上偷的那个差不多,用法也差不离。
时君看着坐在隧道口的钟临慕,停下了脚步。
钟临慕是个很讲究的人,即使是在这样偏僻邋遢的地方,也不忘给自己端一张凳子来,当然,他可不认为这凳子是他自己端来的,所以这里肯定有他的帮手。
时君捏着拳头,一边盯着钟临慕,一边注意着附近的动静。
钟临慕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站在原地没有动。
“我可等你大半天了呢,动作真摸索。”
时君抿唇,冷冷的看着他。
钟临慕谦和一笑,问道:“叫警察了?”
时君依旧不答,一直注意着附近的动静,等着暗处的那个人动手。
大概是时君的沉默让他不高兴了,钟临慕将手插在裤兜里,迈着大步向他走来。
“时君,你若是肯屈服那么一会儿,即使是多和我说点话,拖延一下时间,说不定你也不会死得太难看。”
时君挑眉,“拖延时间有用的话,我肯定会用。”
钟临慕既然有闲心陪他在这里闲侃,想来是有办法让警察找不到这里来的,至少短时间内是没办法的。现在,只能靠他自己。
钟临慕摆了摆手,做出一副不舍的样子。
“说实话,我真的挺喜欢你的,不光是你这张脸,还有你的身材,你的脾性,乃至你对我生气,拒绝我的姿态我都喜欢得紧。”
时君眸子微眯,笑了。
“这就是人的贱性。”
越是得不到的,便越觉得珍贵,越想去得到。
而这种脾性,在钟临慕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
或许是得到深化,既然得不到,那便毁灭,像前面四个人一样,被活生生的毁灭,再残忍的杀害。
若是以前,时君或许不会这么恐惧,但想到附近的小镇上还有一个人等着他回去,便突然生了些惜命的心思。不是一些,是很多很多。
他想,他一定要活着回去。
也就在这瞬间,钟临慕已经快走到他面前了,身后有脚步声靠近,时君没多想,直接掏处手中的匕首刺了出去。
打手手中拿的棍棒,虽然身手了得,却有些忌惮时君手中的刀,两人你闪我躲你进我退的打做一团,一时还分不出上下。
打手一棍落在时君背上,趁着弯腰之际,时君的匕首刺进了他的膝盖骨,双双负伤。
两人打得难舍难分,直到钟临慕一剂喷雾喷出,两个人的身子都软了下来,失去了意识。
闭上眼那一瞬间,时君的眸色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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