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李墨三人带着昏迷不醒的柳佩儿,急行在弯延的盘山公路上,走了也有好一会儿了,也不知是何缘故,竟然连一辆往来的车辆都没见着,除了山风吹树影,公路上静悄悄一片,安静得有些诡异了。三人一直提防着意外出现,均没有多大兴趣搭话。
这诡异的背后,其实原因也很简单,这段盘山公路本来就非交通要道,甚至连越山近道也谈不上,只是用做山里山外的通道罢了,平时有些运木材的卡车经过便是最多的了,再就是自驾游的小车偶有出现,现在是隆冬时节,山民和游客都忙着过年了,所以这条道这个时节几乎是最冷清的时候了。
离地图给出的别墅地点已经不远了,再次鄙视了一回陆定北作为有钱人的品味,把别墅建在这种鸟一定会来生蛋的野地,真是种要不得的恶习。
意外还是如意料之中的出现了,李墨三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面前大路的中央,路边一只大楠竹被压得弯如弓弦,楠竹的顶端被食指粗的树藤固定在另一颗大树之上,而楠竹弓形的顶部,一名身材极惹火的女子被双手高吊在上面,而正对着女子身下的路面上,三支被斜劈成尖锐剖面的楠竹桩定在地上,这女子看样子是被人下了某种禁制,人事不省。而明显是这一切的策划者兼施工方,北野太刀,正整好以瑕的背靠在这根维系空中女孩子生命的这根树藤之上,笑意盈盈的望着李墨一行人。
三人走到近前,看清了竹子上吊着的这女孩子容貌,第一个抓狂的竟是唐锐,唐锐两眼不敢置信般的睁至极限,口中大喊出爱侣的名字,“依儿!”这一瞬间李墨与宁不凡均大为诧异,前者第一反应是某种极度逼真的圈套,而后者却在考虑有没有中了幻术的可能。虽然没有亲身体验过,不过以东方倭国血月樱落的能耐,出现幻术这种可能性还是相当的高。
一把没捉住暴走的唐锐,唐锐直直朝锋利竹刺冲去。李墨与宁不凡连忙跟上,只听得耳边呛啷一声清响,有若龙吟蛇行,北野太刀已收去了脸上的笑意,抽出长刀,架在树藤之上,冷冷的望着这边。
暴冲的唐锐犹如被毒蛇噬了一口,脚步瞬间停了下来,怔怔的望着架在树藤上的长刀,一动也不敢动。李墨与宁不凡上前来了,也只和唐锐一般,不敢有所动作,因为上面吊着的女孩子,怎么看都是唐锐的最爱,唐家酒吧的女老板,那位烟视媚行,风骚入骨的美女依儿。
这时北野太刀说话了,“你们中国人真是个野蛮的民族,难道没有听一听掌握主动者说话的觉悟吗?”说罢长刀一挥,刀芒将树藤上的表皮削去大片,露出内里的青色而来.
单只是这一挥,唐锐的心中顿时一颤,拳头不由得紧了又紧。
李墨本想来句好狗不挡道之类的话语,可现在上面吊着的是别人的老婆,自己当然不敢胡言乱语,只是在心中盘算着,没理由啊,我昨晚找的唐锐,今早就出发了,对方如果情报这么准确,直接对付我了,怎么会捉来依儿再埋伏在半路上,时间,空间都对不上啊,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自己没想通的道理。
而同为使刀好手的宁不凡,却因为对方刚刚削树藤的随手一击而有所触动,不知不觉将目光投向了地面上削成的那三支竹刺,心中闪过一阵又一阵的迷茫。
见镇住了三人,北野太刀故作狂态放声大笑起来,平心而论,北野太刀当日如果不是对上屠明帅,绝不会那么狼狈的一无所获。
北野太刀身为杀手榜第一人绯村红颜的第十五弟子,血月樱落七把刀之一,虽然只是挂名弟子,却也十分了得,带艺投师之前便已是一方少有的少年剑术高手,拜入绯村门下之后,由绯村红颜的宗派大弟子柳生英雄亲授刀法,进境之快,已是踏入了杀手榜五十强的人物。此人生性残忍狡诈,以玩弄弱小对手为喜好,一手刀法已然登堂入室,在日本的剑道界可算是一颗亮眼新星。
北野太刀笑毕,挥刀一指半空中的依儿喝道:“你们以为枪械就一定可以胜过武术吗?真是可笑,居然派个女人做阻击手,真是卑劣而无用的民族啊!”
此话一出,唐锐还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李墨与宁不凡均是心中一凛,宁不凡脱口而出道:“是依依!”李墨心中的迷团顿时全盘解开,点点头,当作认可了宁不凡的说法。依儿和依依只差一个字,或者说根本就是一个名字,可恨自己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
难怪依儿会出现在这里了,火舞耀阳+依依可以因为血月樱落的强大而不肯接受自己的邀请,而依儿却不能坐视她的男人唐锐对上敌人有任何损伤。之前那神来之笔的一枪,便是依儿发出来的,而前些日子义助自己挡住太子哥狗急跳墙时的追兵的,也是她,那个用枪指着自己的头,明明可以完成任务却给了自己翻本机会的人,还是她!她便是火舞耀阳+依依,同时也是唐锐的爱侣,依儿。
李墨一下子想通了其中关节,思路豁然开朗,那么现在要考虑的,就是如何救出依儿了。
李墨想到此处,心中又惊起一事,火舞耀阳+依依是耀字辈的杀手,而这个北野太刀竟然能将她生擒,乖乖,那这北野太刀到了什么级数,况且与其同伙的牙神十兵卫的厉害之处,自己是见识过了,已方三人,身手与之相差太远,何况人家还有人质在手,你叫这一仗如何打!
宁不凡望着地上这削尖的三枝竹刺,心中泛起难以匹敌的难受感觉,宁不凡已算是使刀的行家了,家传的刀法从小苦练,再加上与生俱来的用刀天赋,使宁不凡能从这三枝竹刺中看出许多旁人无法认知到的讯息。
这三根竹刺切口平整光滑,从这角度看上去,整整齐齐,就连反射光线的角度都几乎毫无差别,明显是一刀所至,而且说明劈出这一刀的人,使力平均到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境界,刀法已然入了道。
唐锐虎牙紧咬,双拳紧握,两眼如同鬼厉一般恨恨的盯死北野小太刀,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要怎样?”
北野太刀毫不理会唐锐的模样,轻淡描写般说道:“如果发怒就能杀人,天下就没有练武功的人了。我要什么,你们心里很清楚!”
北野太刀从三人的表情中已看出来些微妙,明显吊着的这女子与眼前这矮子感情最好,利用这点再玩一玩这些蠢蛋倒也不错。
北野太刀在临行中国前曾蒙二师兄柳生英明召唤过一次,善于命理术数的柳生英明当时便直言相告,北野太刀天资不凡,刀术当成在一个狂字上,然而却是师兄弟中最有可能败在骄字之上的人。并赠其一谒语,“遇敌当如狮搏兔,逢桥需要绕开行!”前半句提点的便是要北野太刀对敌时要少些玩弄之心,要如同狂狮搏兔般尽全力,后半句则是暗喻北野君的性格不利于在空间狭险的位置与人争斗,易遭暗算,还是绕开的好。
李墨心中激起千层浪,面上却不动丝毫,上前一步,掩住唐锐,长声道:“你要柳佩儿,然后再要胁柳卓方投你们一票对不对?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不是吗?”
北野太刀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中国青年,笑而不答,心想看你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而在宁不凡的眼中,北野太刀实力远远超出已方三人,根本不需要玩什么人质交换的把戏,只需把在场的人都杀光便可,这般却是为什么?百思不得其解,在敌人意图未明之时,任何轻举妄动都是不可取的。
当李墨这句“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话一出口,唐锐便将全身内劲急速提升,因为这句话对于唐锐而言,实在太熟悉了。
李墨旧时,长于谋略,每每口中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便是迷惑敌人,准备雷霆一击的时候。唐锐身为李墨的挚友,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李墨向宁不凡所在的左方看了一眼,将手一松,怀中玉人再无依凭,向后倒去,宁不凡下意识的伸手扶住。
气势猛涨,瞬发力呼吸间遍布全身,脚下不过轻轻一弹,李墨身影便疾射而出,直投北野小太刀,同一时间,唐锐如猛虎般直扑依儿身下的那三根竹刺。
李墨身子在空中接连三次翻转,每一次翻转的角度都有所不同,却又偏偏曼妙好看,三次转身之间,配合呼吸与身体连贯,已是将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气势更是一攀再攀,出腿间竟隐隐带出了几分风咆雷哮的意味。
李墨并不知道自己使出的是腿决中的哪一招,只是浑然天成般认为,在此境地之下就是应该用这招。
腿影比想像中还要快,瞬息便来到了北野太刀的面门,李墨这记腿记虽然气势十足,却并非那种一往无前的舍身技,在出腿的同时,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五种变化,三记后着。这一招旨不在伤敌,纯属惑敌之用。
北野太刀脸上现出傲然不屑一顾的神情,刀鞘轻轻向前一推一挑,举重若轻,轻易便破去了面前的腿影。将飞身至面前的李墨拦下。没想到对方如此高明,只一伸手便拦下了李墨,无论变化也好,后着也罢,都无从挥发。同一时间北野太刀右手长刀轻挥,树藤应刀而断。此刻唐锐离依儿的方位尚有三步之遥。
李墨心恸如晴天霹雳,无论是唐锐的女友依儿也好,火舞耀阳中的依依也罢,对于已方来说,都是损失不起的一员。如果知道依儿就是依依,知道此行会引发这么大的危难,我李墨就是死一千次,也不会拖我的朋友下这趟混水。
李墨双目欲裂,来不及细想,瞬发力狂灌双腿,整个人如一支冲天箭一般高高跃起,伸手想要抓住心中那一抹遗憾。可惜李墨不是超人,无法翔空,这一跳纵然跳得再高,惊世骇俗也是枉然,手心只留得下几片竹叶。依儿的身体,随着竹枝的弹起,轻盈的落下。
这一瞬间唐锐终身难忘,一点点,只差了那么一点点,仅管唐锐已红着眼奋不顾身的决然前扑,可是,爱侣竟还是在自己伸手可及的面前,被那三支锋利的竹刺洞穿。美丽的躯体上迸现出三朵艳红,红得如此的凄美,触目惊心。这一瞬,唐锐只觉得时间停顿了下来,自己的心,有种被贯穿了的感觉。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管这种闲事,帮朋友,帮朋友要帮到失去最爱的人吗?帮朋友就要承担这种痛吗?凭什么!我恨,我恨我自己,烦恼皆因强出头,身上的刀伤才好吧!我又替人出头了,可结果呢?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哪怕只一秒钟也好,我宁愿这三支东西插在我的身上!为什么!为什么!
无数自责与愤恨袭上心头,这瞬间的惨剧让唐锐受到了彻底的打击。铁汉唐锐的整个身子止不住的不停颤抖,缓缓伸出手来,抚在依儿的伤口之处,感受到指间流不住淌着爱人鲜血的温度。唐锐告诉自己,不要看,不要看,一双眼却如同入了魔般,直楞楞的盯着依儿胸前的那抹红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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