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决定共同进退,于是排成了一列纵队,我在最前面带路,柳叶夹在中间,大牙断后。
前殿里面空荡荡的,回声很大,即使不经意的响动也像是用了高倍扩音器一样,在耳边嗡嗡作响,余音不断。
停下脚步,等到光线聚拢后,可以清楚的看到东南西北每个方向上都有一道门。大牙东张西望了一圈,有些拿不准主意了,眼珠转了转,小心的问我:“来亮,我们走哪边啊,这门也太多了,是不是哪个门厂掏的银子,独家赞助啊?就像这门不要钱似的,整这么多干啥啊。”
我听得好笑,看了看另外的三个门,压低声音说:“我们刚刚出来的门应该是东耳室的大门,正对的门应该通往的是另外一个耳室的,南边的那个大门应该是地宫的正门,而北边的大门正常应该是通往地宫深处的。”
听我这么一说,柳叶和大牙也都用手电照了照,有些好奇,不知道为什么我说的如此肯定。
我用手电照着南边的石门的门扇,然后晃了晃,告诉柳叶和大牙:“这道门的门扇是所有门里最厚重的,也是唯一没有被开启的大门。而门后的那块顶住大门的长条石头就应该是“自来石”。”
柳叶也用手电照了照,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我以前倒是听说过这种‘自来石’,好像是说地面上有凹槽,在关门前自来石的下部放在地面凹槽里,然后斜靠在石门上,在石门的背后也有预先做好的凸槽,大门从外面慢慢关闭后,自来石就会从后面死死的顶住石门,上有凸槽,下有凹槽,十分牢固,从外面根本就推不开,这个好像是过去防盗墓常用的手段,应该也称得上是古人的一项伟大的发明了,听说过,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实物。”
其实我也是以前听说过这类东西,和柳叶一样,进地宫来“参观”,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据说有些倒斗的高手可以在五分钟之内就将厚重的石门从外面打开,而他们破解“自来石”时则有一种特制的工具,称为“拐钉钥匙”。
“拐钉钥匙”是用一种非常坚韧的钢条制成,而且粗细也有严格的规定,把钢条弯成半个口字形,顶部削尖。使用时把钥匙从门缝内捅进去,用弯成的半个口字形那部分把自来石的上部套住,一边用力推大门,一边将被套住的自来石向侧面拽动,目的是让自来石的下端移出凹槽,失去支点,其实只要门打开的程度可以钻进一个人时,后面的事情自然就好办了。
从这里放眼望去,这四道门除了这道大门没有打开以外,别的三道门都已经是四敞大开了。不知道是因为当时撤出时仓促而没有关上,还是因为后来有人来过这里打开了所有的大门,不管怎样,倒是省了我们费事了,要不这几道大门,就算知道怎么开,也没有趁手的工具,很有可能是无功而返。
前殿的宽度也就是六米左右,进深能有二十米。我们三个小心翼翼的走到了西耳室的门口,看到门口柱子上的雕刻都是啧啧称奇,实在是鬼斧神工之作。
这里看来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我便带头往中殿走去,中殿的大门敞开了一个很宽的缝隙,我们三个很容易的就挤过门缝就走了进去。
中殿的格局与前殿大同小异,只是比前殿大了一些。与前殿和后殿相连,左右也各有一间耳室相通,这里应该就是整个地宫的中心了。室内地面铺砌细料方砖,正中间设有一个神座,看着像是用汉白玉制成的,靠背之上雕有四个狼头,狼伸向靠背前作嗥叫状,扶手内外两侧及靠背的外侧则均雕云纹。座位前有一张很大的条案,摆着一只紫铜香炉,有汤碗大小,映着幽幽冷光。旁边左右对称摆放着两只烛台和四只花瓶,而在座位的两侧各有一只青花大瓷缸。
我们几步就走到了青花大瓷缸前,低头往里看了看,缸内装满了多半缸的灯油,在油面漂着一只盘子大小的铜制圆漂,里面有根手指粗细的灯芯,估计应该就是所谓的“长明灯”。据说“长明灯”用的灯油是海里的“人鱼”的油,油脂很耐烧,可以一直燃烧上百年。
大牙瞅了瞅这两口缸,叭嗒了一下嘴,对我说:“来亮,这就是‘长明灯’吧?想不到还真有这玩应儿啊,上帝说,要有光……”说着话,伸手用打火机就点燃了铜漂里的灯芯。
我根本就来不及阻止他,就见灯芯“叭、叭”的溅了两下,然后火苗摇晃了两下,瞬间就照亮了周围。
这种泛光比起手电的点光源要有用的多,整个大殿也看出了一个大概。中殿的平面也是纵向长方形,面宽六米左右,进深二十多米,室顶能有九米多高,为纵向的条石拱券结构。通往后殿的大门尤其壮观气派,门铺首上那对刻着暴睛凸目、龇牙咧嘴的古怪兽头,由于火苗闪烁不定,就感觉那对兽头也是若隐若现,神情也像是活的一样,狰狞恐怖,看得心里有些发慌。
打量了一大圈后,这中殿之下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就在我回头刚要叫柳叶和大牙到旁边的耳室看看,却突然发现地面上我们的影子竟然是四个人的。
随着摇曳的灯光晃动,多出的那个影子就站在大牙的后面,从影子来看身形不高,脑袋扁小,似乎耳朵有些尖细,这下可把我吓得当时就出了一身的冷汗,眨巴了几下眼睛,确定不是幻觉,假装不在意的偷眼看了看大牙的背后,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我没敢声张,而是强自镇定的假装整理背包,连连给大牙和柳叶使眼色,柳叶和大牙看我挤眉弄眼的,也不明所以,急得我偷偷的用手向下指了指,这时他们才明白了我的意思,低头一看,脸色“唰”的一下立时就变了。
火光扑闪之下,那个多出来的影子就一动不动的趴在大牙的身后,看得我们个个头皮发麻。
大牙咬了咬牙,没敢轻率冒然的回头,估计也是吓得不轻,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慢慢的把手放到了匕首上。
恐惧一旦产生,就像巨浪一样瞬间没顶而过。盯着地上的那个影子,每持续一秒钟,恐惧都成倍的增加。
我把心一横,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用力咬破了舌尖。以前除了吃饭不小心咬过腮帮子,还从没故意这么自残过,本以为这个动作应该是很潇洒有型,不成想刚一咬破舌尖,就把我疼得直咧嘴,这种疼估计比指甲上钉竹签也好不了多少,看来这自虐也真是需要勇气的。
我嘴里含着一口舌血,猛地一抬头,冲着大牙的身后一张嘴就喷了出去。
就见大牙身后凭空的冒起了一阵白烟,就像有东西被烧到了一样,我一伸手赶紧把大牙和柳叶拉了过来,再看对面一阵白烟过后,就渐渐归于了平静,什么都看不见。
大牙也是惊出一身冷汗,看了看脚下,那个影子不见了。我们心中都有些惊魂不定,一个个都是心惊胆战,大牙喘着粗气问我:“来亮,刚才的是啥玩应儿?妈了个巴子,我是惹上谁了,先是暗地里掐了我一把,现在又要在我背后使坏,真他妈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我瞅了一眼大牙,摇了摇头:“虽然我也不知道是啥东西,不过绝对不是正经东西,刚才吐的一口‘真阳涎’,估计也是伤到了它,指不定又躲哪儿去了。”
说完后,我拍了拍还在骂骂咧咧叨咕个不停的大牙,又接着劝他:“大牙,要相信地球是运动的,一个人绝不会永远处在倒霉的位置。”
大牙翻着眼皮看了看我:“你也别放屁掺沙子,连讽刺又打击的,哥们也不是一般的战士,任凭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
正说话的工夫,柳叶突然轻轻的拉了拉我的胳膊,冲着殿上的那只座椅瞥了一眼,结结巴巴的小声说:“胡……胡哥,你看那座椅,上……上面好像有……有血!”
我和大牙赶紧不吱声了,一起拢目光往那边看去,只是看了半天,根本就没见到有什么血,座椅上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我和大牙都是一脸不解的转回头又看向柳叶。
柳叶一见我俩的表情,也意识到出了什么问题,紧张的指着那个座椅,身子都有些颤抖了:“座椅现在往下流着血,一滴一滴的,滴个不停,进来时还没有,刚刚才有的,你……你们看不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