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队长!有情况!”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个头戴高圆筒宽帽檐的黑笠、身穿白色短袄和肥裤、肩上还背着一杆单管猎枪的中年男子正跌跌撞撞跑来。
“老五,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是不是又看到德国兵了?说了不用怕,他们是来打小鬼子的!”
说话的是一个正用树枝拨火的大胡子,他的装束基本上和前面那个人相同,只是腰带颜色略有不同,还有脚上那双靴子,布料明显要比对方次一些。
围坐在火堆旁的十数人顿时一阵哄笑,这些人的装束也是各不相同,有的穿着传统的朝鲜服装,有的身上是前朝鲜王国军队的老式军服,甚至还有人穿着撕掉领章和肩章的日本军服,而他们手中的武器也是杂七拉八,拿毛瑟1898和三八式算是先进的,这里可以看到枪身粗大的毛瑟1888,甚至是更老的法制勒贝尔1886式步枪和猎人用的火枪。
负责放哨的中年男子好不容易跑到跟前,整个人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
“不,不……队长!那是……那是日本人!”
“日本人?哼!害我们苦找了一个下午,现在倒自己送上们来了!”那队长腰杆一挺,一手把着腰间那支从日军那里缴来的大正十四式手枪,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是……是骑兵!很多骑兵!”背着猎枪的中年男子总算是把话说完了,这一说不要紧,火堆旁的十几个人猛的窜了起来,尤其是那个刚,刚还信心满满的队长,更是几个大步走到中年男子面前揪住他的衣领。
“你没看错?”
“队长,你难道信不过老五这双能从树林里揪出狍子的眼睛?”中年男子仍在大口大口的喘气,但至少说话已经不那么吃力了。
“嗯……酒味?你喝酒了!”队长突然发现新大陆般叫了起来。
“酒……酒……天气有些冷,我的确是喝了一些!但是队长,我绝对没喝醉!”中年男子指指队长那紧紧抓住他衣领地右手。
“哼!”队长总算是松开了手。但还是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你敢向天发誓吗?”
“那当然!”中年男子拍着胸脯说到,“就在前面那条山路上,我看到大约20个骑兵,但我敢肯定那只是日本人的侦察部队,因为他们在以分散的搜索队形而不是行军纵队前进!”
“好吧,猎人!”队长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转身对那些仍站在火堆旁的游击队员们喊到:“熄灭火堆。大家跟着我,我们要到山前面去!”
队长发话了,队员们迅速将放在地上的包袱和水壶拿起来,其中一个精瘦的男子扭开自己的水壶,冰冷地水顺着壶口流下,火堆在一阵哧哧声中熄灭,只流下一股在黑夜中并不明显的烟。
“中尉,你们那边有什么发现吗?我这边什么也看不见啊!”
停着耳机中已经重复了不下二十次的抱怨,辛克维茨也没有任何办法,用轰炸机执行侦察任务本来就不是一个好主意。何况还是这只有稀疏月光的夜晚。
“我这边也一样。继续观察!”
不悦的结束通话之后,辛克维茨扭头看了一眼机舱外面的世界,除了那银色的圆月之外。映入眼帘的就只有无尽的黑暗了。
“中尉,这样下去不会有结果的,我们返航吧!”
耳机中传来地声音,也是辛克维茨内心所想地,只要返回母舰,一杯浓郁的热咖啡,一个舒服的热水澡,还有那张足以舒缓全身疲劳地床,而不是这里寒冷的风和无尽的黑暗。
然而,辛克维茨心中的责任感毫不犹豫的压倒了一切。
“还有10分钟。大家再坚持一下吧!现在可以飞低一些,但是千万注意安全!”
说着,辛克维茨瞟了一眼自己的高度计,当他的从320下降到了150,那虽不是低空飞行的极限,却足以让这位优秀地飞行员担上不小的风险。
“明白!”
“明白!”
曾经执行过不下五十次飞行任务并安然存活下来的飞行员们不打折扣的执行了队长的命令,也正是这种认真负责的态度,让他们其中一位在夜幕笼罩的大地上发现了些许细微的火星。
“中尉。这里是汉堡4号,我左前方有情况!我还听不到什么声音,但看起来很可能是地面上的交火!”
听到这报告,整个小队地人都来了兴致,他们本来就没有必要怀疑陆军的担心,如果真的能够发现什么的话,指不定就能帮陆军一个大忙。
“了解!汉堡4号继续观察,注意你的高度!汉堡3号,注意观察你的右面!”
以现有的飞机面对这种有些毫无头绪的搜索任务,辛克维茨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部署,只是将整个小队的五架飞机散开成一条横队,因为视线十分不理想,每架飞机之间的间隔也只有3千米左右,这样半个小时下来也能搜索一片面积颇大的区域,一个以汉城为中心、引、时行程为半径的环形区域。
“中尉,这里是汉堡3号,我也看到了!就像是有人在用一个受潮的打火机打火,我想那里一定有一场规模不大的战斗,或许是朝鲜人和小股日军吧!”
“不管怎样,大家先聚集到这边来,汉堡2号,你飞500米高度,汉堡3号飞400米,4号飞300米,5号飞200米,我下去看看!”在下达这条重要的、能够让自己的四架僚机避免夜间相撞的命令之后,辛克维茨费力的挪了挪身体,空出左手在椅背侧后位置摸索着,那里有一个比普通枪套大一些的帆布套,里面放着一把比普通手枪大一些的信号枪,备用弹包括红绿蓝三色信号弹各一发以及两发枪射照明弹,这可以说是德国航空部队的标准小装备,空军、陆军航空部队和海军航空部队都有配备,只是飞行员们尤其是普通飞行员平时都很少用到它们。
好不容易将照明弹装入信号枪之后,辛克维茨给自己戴上防风镜,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向后拉开座舱舱盖,一大股冷风猛的灌进来,清新的空气顿时让他的大脑清新了许多,他将脑袋探出机舱外努力搜索着。
当那“打不着的打火机”出现在前方不远处的时候,辛克维茨一手握紧操纵杆,一手拿起信号枪对准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