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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帝国 第四卷 第七十五章 龙城决战(五)

大汉帝国 殷扬 9200 2022-12-25 23:36

  

  

  

  第七十五章龙城决战(五)

  这简直就是弥天大谎,军臣单于哪里能容忍,气愤不已,嗓门奇大,字字若雷,震人耳膜,阿胡儿脑袋嗡嗡直响。

  “小王子,你也真是,做事不尽力!”伊稚斜向以多智著称,对阿胡儿的胆识才华很是赏识,此时也是不得不诽议起来阿胡了,不住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样儿。

  “……”中行说不住摇头,未发一言。他的才智,匈奴向来敬服,非常了得,也是以为阿胡儿在兵败之际做事不尽心力。

  “小王子,你有没有去看过?”一众大臣就没那有那么好的涵养,直言相问:“大单于白疼你了!”

  明明一句大实话,却是引来一片嘲笑、不屑之言,别提阿胡儿有多郁闷了,脸都绿了,还不得忍着不爽,进行分辩:“大单于,是真的!全是真的!汉军真的在筑城!”

  言来笃定,自有一股不容置疑之义。若是在平时,军臣单于会信,可是,眼下正是兵败之际,敷衍塞责是主流,对这种事,军臣单于是不会容忍的,大吼一声:“你还敢撒谎?”

  “呛!”

  军臣单于猛的拔出弯刀,明晃晃的刀尖抵在阿胡儿脖子上,怒喝道:“本单于砍了你!”

  感受着刀尖上传来的阵阵冰凉,阿胡儿真有自己抹脖子的冲动,明明一番真话,却落到生死危境,任谁都会不爽。

  “大单于,汉人用尸体来筑城,不需要工匠,不需要民夫,更不需要砖石。”阿胡儿明白人,他知道若不马上告知原委,气恼无已的军臣单于很可能杀了他,急惶惶的反驳起军臣单于的话。

  “你还在胡言乱……”军臣单于一句斥骂的话没有说完,一张嘴张得老大,眼睛瞪圆,右手不住发抖。他是一等一的聪明人,转瞬间就明白过来,如此筑城绝对是妙法。

  “这个……”伊稚斜和中行说才智极为了得,也是明白过来,一脸的震惊之色。汉军如此筑城,真的是打在匈奴的要害上了,一旦给汉军筑成,匈奴是插翅难逃。

  要知道,汉匈打了数十年,匈奴拿汉朝的城池没有一点办法,对城池,匈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汉军在龙城筑的城墙,虽然坚固程度不如边关的城池,可是,这对汉军来说,是莫大的便利,对匈奴来说,那是天大的灾难。

  伊稚斜的胆识为人敬服,可是,此时他的脸色苍白如雪,没有一点血色,好象在土里埋地似的。

  中行说身子不住发抖,他才智过人,深知汉军此举有多厉害,比起百万大军还要厉害。若是汉军来上一百万,匈奴打不过还可以逃。可是,一旦给汉军围在城里,匈奴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中行说一生中,并非没有害怕过,只是没有如眼前这般害怕!

  “小王子,你异想天开!这能筑城么?”那些大臣就没有军臣单于、伊稚斜和中行说的才智,还以阿胡儿信口胡诌,挖苦声响成一片。

  “够了!”军臣单于突然爆发出一声大喝,声如惊雷,把一众大臣的嘲笑声给淹没了。

  “小王子,本单于错怪你了!”军臣单于放开阿胡儿,亲手拉起阿胡儿,向阿胡儿致歉。

  “大单于,不敢!不敢!”阿胡儿揉着还在发疼的胸口,摸摸脖子,入手的竟然是些许鲜血,军臣单于适才杀他之心甚炽,虽是事儿过去了,却是心有余悸。

  大单于怎么会向他道歉呢?一众大臣看得不明所以。

  “快看!快看!”就在一众大臣惊疑之际,有眼尖的大臣指着远程,尖叫起来:“那是什么?是红的!”

  此时,天已经亮了,多时不见太阳的龙城竟然天晴了,云开雾散,太阳露出一点脸儿,万千霞光洒向大地,格外美丽。

  军臣单于放开目力一瞧,差点一头栽在地上。他看见的是一条红色的巨龙,把龙城盘绕在中间。这条红色的巨龙,赤红一片,妖艳夺目,在朝阳下瑰丽雄奇,堪称奇观,让人叹为观止。

  若是在平时,见到如此奇观,军臣单于一定会感叹一番。可是,眼下,他不仅没有一点感叹之心,反倒是心惊胆跳,那可是汉军修建的城墙呀。

  冬日暖阳照在身上,让人暖洋洋的,心生暖意,格外舒畅。可是,军臣单于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暖意,反倒是如坠冰窖,浑身发冷,背上的冷汗,刷刷直冒。

  “……”伊稚斜和中行说好象石雕一般,死盯着冰城,连话都说不出来,唯有急剧起伏的胸口表明他们是活人。

  “那是城墙!”

  “汉军修的城墙!”

  一众大臣惊奇过后,紧接着便是震惊,震惊之后便是一片死寂,没有人说话,个个脸色苍白,浑身发抖,更有人冷汗象水一样渗出来。

  “嘀嗒!嘀嗒!”冷汗滴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在这无言的早晨,格外清晰。

  城池一直是匈奴的阴影,数十年无可奈何之物,一旦出现在龙城,那后果还用想吗?就是猪头也能想到那种灾难性的后果。

  “大单于,不必惊慌。”率先反应过来的是中行说,他干涩着声音宽慰军臣单于。

  “本单于不慌!”军臣单于惊醒过来,想努力镇定下来,却是镇定不下来,声音发颤。

  周阳修城墙,其决心不用说了,那就是要把匈奴全部歼灭掉。若是在以前,军臣单于即使处于极为不利之境,也不会当一回事,以汉军的人数无论如何不可能全歼匈奴。若是城墙一修成,全歼就是铁板上钉钉的事了,就算军臣单于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是难逃被全歼的命运。此时的军臣单于浑身发软,一股无力感袭来,他几欲坐倒在地上。

  “我们不慌!”一众大臣反应过来,嘴上说不慌,却是脸色煞白,惊颤如寒蝉。

  “中行说,眼下该当如何?本单于心乱了!”此时的军臣单于脑袋里嗡嗡直响,仿佛世界末日到来似的,一点主意也没有。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中行说身上,静等他的主意。

  “大单于,还有机会。”中行说朝冰城一指,剖析道:“大单于,你瞧。这些城墙还没有合拢,一段一段的,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对!”军臣单于的眼中终于有了光泽:“中行说,幸得你提醒。若是这些城墙全部合拢,我们就没有机会了。我们得赶在城墙合拢之前冲出去,只要冲乱一处,就好办了。如今,集结了多少军队?”

  “禀大单于,只有两万多一点。”伊稚斜大声回禀。

  “才这么一点?本单于可是足足六十万大军呀!”军臣单于很难接受这个数字。

  “大单于,这已经很不错了。”伊稚斜心有不甘,却是个明白人:“如今,龙城太挤了,人太多了,军队的重新集结很难呀。”

  “那就杀呀!”军臣单于右手紧握在刀柄上:“谁阻挡大军集结,就杀了谁!”

  “大单于,杀不得呀!”中行说马上解释:“虽说龙城很乱,可是,比起昨日却是好多了。牧民东翻西找,没有找到地道,已经安定下来了。若是我们大杀起来,势必又会混乱,到那时,莫要说集结军队,说不定牧民会与我们对战呢。”

  人在走投无路之时,往往会干出不理智的事情,匈奴大军要杀牧民,牧民难道不会反抗?一旦开打,那就是窝里反,会乱成一锅粥,无法收拾。

  “打也打不得,杀也杀不得,这可怎么办?”军臣单于欲哭无泪,声音带着哭腔。

  “大单于,我们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集结军队。”中行说接着剖析:“能聚集到十万,甚至更多的军队最好。要集中起来,朝一个方向冲击,打周阳一个措手不及。”

  “十万军队呀,本单于能集中起来吗?”军臣单于空有六十万兵力,却是不能动用,那种憋屈感远非笔墨所能形容。

  “大单于,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一边集结军队,一边查看情形,寻找突击的方向。”中行说依然那般才思敏捷。

  这两件事绝对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要是不能寻找一个很好的冲击方向,就算集结了十万大军也是没用。虽然冒顿坟墓地处龙城最高处,能俯瞰龙城,可是,毕竟太远了,看不太清楚。

  “大单于,我们去收拢军队!”一众大臣深知匈奴已经到了生死存亡关头,表现出了应有的勇气。

  “左贤王,中行说,随本单于去查看。”军臣单于带领二人快步下了冒顿坟墓。伊稚斜和中行说应一声,快步跟上。

  三人骑上骏马,在亲卫的护卫下,朝外围挤去。

  一路上,到处都是惊惶不安的匈奴,恐怖已经渗到他们的骨子里了,往昔的强横荡然无存。军臣单于看在眼里,不由得感慨万端,大匈奴的勇士,何时如此害怕过?

  在不久前,军臣单于在匈奴心目中具有神圣的地位,仅次于最伟大的冒顿单于,匈奴见到他就会欣喜万端。眼下却是视同路人,直接把他无视了。这才过去多久功夫,不过一天嘛,就有如此大的变化,这变化也太快了。军臣单于抚今追昔,长叹一声。

  好不容易挤到外围,三人开始查看起来。

  如今,离城墙近了,可以看见忙碌的汉军。

  “还好!还好!”不看则已,一看之下,军臣单于不由得略为放心,手中马鞭指着汉军兵士道:“你们瞧,汉军很累,疲惫不堪,想来兵力不多。等本单于的大军集结完成,一定能冲出去!”

  从昨日早上开始,汉军一直没有歇息,先是驱赶牧民,后是堵截匈奴,累了一天,气都没喘一口,紧接着就开始筑城了,要想不疲惫都不行。

  “天不绝大匈奴!”伊稚斜长吁一口气。

  汉军越是疲惫,匈奴冲出去的可能性更大,军臣单于、伊稚斜、中行说三人放心不少,专心查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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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噜噜!”

  鼾声四起,响成一片,比起炸雷还要响亮,出自汉军的帐幕里。

  周阳的帅帐中,几个火堆燃得正旺,周阳头枕追风驹肚腹,睡得正酣,一众亲卫人马相拥,发出惊人的鼾声。

  “咚咚!”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李广一头钻了进来。

  “飞将军,你来了?”李广把帐幕里的情形略一打量,摇摇头,正待说话,周阳的问话声就响了起来。

  “大帅,你醒了?”李广很是诧异。

  “你的脚步声一响,我就醒了。”周阳坐起身,扭动脖子,很是舒畅的问道:“可有军情?”

  “大帅,发现单于。”李广大拇指一竖,赞道:“大帅,还是你高明,要五万弟兄歇息,养精蓄锐。以我看,单于是来查看情形的,他很可能要在我们合拢之前突围。”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是以我才要五万弟兄们先歇着,养足精锐,准备拦截匈奴。”周阳站起身,做个扩胸动作,倍感舒畅的道:“睡一觉,精神头足多了。可你飞将军,却是一日一夜未睡了,眼睛通红。你这么大的年纪,能受得了?”

  “大帅放心,只要能打败匈奴,莫说一日一夜不睡,就是十天十夜也不是问题。”李广重重拍着胸口:“大帅是统帅,你身上的担子比泰山还要重,得时刻保持清醒,让你歇着,比什么都重要。”

  昨晚上,周阳决定撤下五万汉军歇息时,就要李广歇息,周阳来警戒,李广说什么也不愿意,周阳拗不过他,只得先歇着了。

  李广虽然疲惫,却是精神抖擞,想来不会有事,周阳不由得大是放心:“起来了!”

  亲卫给周阳的吼声惊醒,揉着眼睛爬了起来。这一觉不过睡了两三个时辰,虽说对汉军的帮助很大,却是没有歇透。可是,眼下没时间了,只能这样。

  “你们去传令,要弟兄们起来了!准备应战!”周阳大声下令。

  “诺!”亲卫轰然相应,出了帅帐,自去传达军令。

  “走,去瞧瞧!”周阳出了帅帐,骑上追风驹,与李广一道,赶去查看。

  一路上,只见疲惫的汉军依然忙碌不停,正是在他们的努力下,城墙的进展非常顺利。

  二人赶到单于出现的地方,军臣单于早已换了地方,好在李广派兵士盯上了,周阳得报,赶到地头,远远就看见军臣单于、伊稚斜和中行说。

  “那个阉祸!”一见中行说,李广就恨得咬牙切齿:“要不是他,匈奴安得如此横行?”

  匈奴之所以越来越猖狂,军臣单于妄图进入中原,攻入长安,就是因为中行说,他了解汉朝内情,让匈奴掌握了汉朝的情形。

  “单于!”周阳一双眼中精光暴射,死盯着军臣单于。

  “那是周阳!周阳来了!”伊稚斜手中马鞭一挥,指点着周阳,牙齿咬得格格响。正是因为周阳,匈奴才一败再败,败得不可收拾。

  军臣单于瞪圆眼睛,打量着周阳,没有伊稚斜那般气愤,大是欣赏:“周阳是个人物,了得!了得!”

  “大单于,你还夸他?”中行说有些不太赞同。

  “我既恨他,又欣赏他!”

  军臣单于说出一句充满矛盾的话:“在周阳统兵以前,大匈奴横着走,汉人不过猪狗尔,任由大匈奴的勇士宰杀!虽然杀得痛快,却没多大意思!自从周阳统兵以来,大匈奴败仗不断,让大匈奴吃足了苦头,本单于痛恨周阳,可是,于他的才情却是不得不服气呀!本单于纵横一生,除了周阳,败在谁手里过?”

  这就是敌人,既恨,又是欣赏。

  “大帅,我调集一些人,冲上去,活捉单于!”李广想起数年前差一点活捉单于一事,大是不甘,兴奋得一双眼睛里喷出了红光。

  “活捉单于?”周阳摇头,道:“飞将军,这是我们的夙愿,可是,眼下没机会。”

  “就这么一点距离,怎么会没机会?”李广很不甘心,当年之事,让他把肠子都悔青了。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军臣单于一挥手,说声走,率领亲卫回到匈奴人潮中。就算周阳出动大军,要想活捉单于,也是不可能了。

  “这个单于,真狡猾!”李广万分不甘,狠狠一握拳头。

  “他回去,准备突围了,我们也得准备了。”周阳一拉马头,追风驹朝来路驰去:“飞将军听令!”

  “末将在!”李广精神一振,头一昂,胸一挺。

  “你率领军队,在北方列阵,做出一副迎头痛击的模样!”周阳大声下令,特的叮嘱一句:“阵势要闹大些!”

  “诺!”李广没二话,大声应命,紧接着就是讨好似的一笑:“大帅,弟兄们都疲了,你得给我几万歇息过的弟兄们。”

  “不!”周阳断然否决。

  “为何呀?”李广急忙问道。

  “因为单于不会从北方逃走。”周阳非常肯定的道。

  “不来?”李广一双虎目瞪得滚圆:“大帅,你明知单于不从北方逃走,为何还要末将在北方摆开阵势?”

  “那是为了迷惑单于。”周阳微微一笑道:“有你飞将军在,单于一定会相信,我们守得最严的是北方,那么,他就会自以为得计,就去别的方向。”

  “那也是。从北方突围,虽说便于逃回大漠深处。可是,却也容易暴露意图,不如从别的方向突围的好。”李广对此言深表赞同,眉头一挑,疑惑的问道:“大帅,你以为单于会向哪个方向突围?”

  “到时自知!”周阳神秘一笑,眼中厉芒闪烁:“单于自以为得计,我就给他准备一份厚礼!保证单于终生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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