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画一头雾水,什么仙子?我是一个男人,你可不要将我当作张氏兄弟。但这么多人看着他俩,赶紧将她打发走了吧。答道:“我也不想,现在那件漆器到了关健时候。可是陛下传了口谕,让我出席这场宴会的。”
“原来是这个原因,算你过关了。我还以为是因为其他,还好,没有让我失望。”说着她抚了一下胸口,嫣然一笑,姗姗离开。
王画理解她这句话意思,是说既然当时她呆在农庄里,自己都没有让她呆多长时间,现在自己如果来求张易之,那么她肯定会在心中感到不平衡,失望,有可能还会生气。
可大小姐,你不能这样说话,说得不明不白,不是让人容易产生误会吗?
还好,自己呆在这个偏角,旁边的几个青年,自己不认识,估计看衣着,也不比自己好到哪里去。还真猜得差不离,他这个偏角,基本上都是控鹤府内不得意的书生们。
就是这样,这些书生也都将视线集中在他身上,有的疑惑,有的眼里闪出妒忌的光芒。
这让王画再次产生一种无力感。
但这时,许多人站了起来,王画抬眼看去,两个老者走了进来。其中一个,王画认识,正是在那天河边他遇到狄仁杰三个人当中的一个。不过他不知道他的名字。但现在许多人开始向他俩人打招呼了。吉侍郎,魏侍郎。王画脑子里灵光一闪,知道那这个老者是谁了,吉顼,这个人在武则天晚年朝堂中曾经扮演过重要角色。
现在吉顼已经迁为天官侍郎,同平章事,也就是成了宰相了。可另一个老者还走在他前面,不用说,此时朝堂中除了狄仁杰外,影响力排在第二位的官员,凤阁侍郎同平章事魏元忠。这两个人一胖一瘦,胖的是魏元忠,瘦的是吉顼。但也是现在朝堂上罕有的直臣。
没有想到这两个人也来到了这次宴会上。还真是一次盛宴啊,王画苦笑地想道。
随着这两个人的到来,正主儿终于出场了。
两个公公小心地牵着衣角,一个老太太,在千呼万拥下,走了进来。
也不算太老,至少从外表上看去,不过五十岁,腮帮上还涂着脂红,最难得的是她还有着一头乌发,生着八字眉。其实这是她最让人奇怪的地方,本来一头白发,前几年忽然重生了乌发,连牙齿也重新长出来,也就是按照现在的武氏历法,在今年腊月,再次重生八字眉,百官还为之朝贺。
不用说,这个人就是武则天了。
王画偷偷地打量了一下,武则天今年都七十五岁了,可从外表上却一点也看不出实际的年龄,而且依稀从她亦已衰老的脸庞,还可以看到她年轻时俏丽的模样。
在武则天的后侧,站着一位女官,是一个少*妇,生着一张娇小的俏脸,穿着红色的宫装,同样姿色也是极其美丽。并且她的眉间还点着一棵红记,王画心里想道,如果不错的话,这个女官就是上官婉儿吧。好象她也三十多岁了,但依然在她脸上找不到岁月的风霜,看上去,只有二十来岁一样。
这个少*妇不但美丽,而且才气惊人,可长期呆在深宫,虽然掌握了大权,最后也迷失在权力的风眼里,王画叹了声可惜。
他再次将视线转到武则天的左侧,这也是一个少*妇,但与上官婉儿的娇小玲珑不同,这个少*妇略略生得有些富态,留着堆山髻,显得十分干练。但长相十分妩媚动人,生着一张琼瑶玉鼻,眼睛炯炯有神,披着一件鹅黄绸衫,现在半卷着掩在粉臂上,露出白玉一样的粉肩儿。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少*妇正是现在唐朝的另一个风流人物,鼎鼎大名的——太平公主。
因为载赃王皇后,武则天杀死自己的亲生女儿,因此连带着对太平公主都似乎产生一种歉意。武则天终其一生,对这个女儿十分溺爱。
在她第一次婚姻,下嫁给唐高宗的嫡亲外甥,城阳公主的二儿子薛绍。婚礼在长安附近的万年县馆举行,场面非常豪华,照明的火把甚至烤焦了沿途的树木,为了让宽大的婚车通过,甚至不得不拆除了县馆的围墙。武则天对女儿非常宠爱,她认为薛绍的嫂嫂萧氏和成氏出身不够高贵,想逼薛家休妻,有人以萧氏出身兰陵萧氏,并非寒门相劝说,才使她放弃了这个打算。第一次婚姻太平公主还算安份守己,但薛绍因为哥哥薛顗参与唐宗室李冲的谋反,牵连到驸马薛绍,武则天下令将薛顗处死,薛绍杖责一百,饿死狱中。当时太平公主还正怀着她和薛绍的第四个孩子。事后,武则天为了安慰女儿,打破唐公主食实封不过三百五十户的惯例,将她的封户破例加到一千二百户。
于是太公主再次改嫁武攸暨,这时太平公主因为第一次婚姻,已经改变了性格,加上小武是一个老好人,甘心做一个龟帽公,太平公主的生活终于放荡不羁起来。
王画也看到了,在她身边还陪伴着一位中年男人,身着黄衫,如果没有猜错,就是她的丈夫武攸暨,王画偷眼看去,实际上这个大武同志长相同样不弱。可惜了,王画再次慨叹。
在武则天的右侧是两个青年,王画终于明白宰相杨再思夸张昌宗是莲花似六郎也的原因。天下竟有这样的男子!如果说到姿色,太平公主与上官婉儿已经算是超一流的绝色佳人了,可与这两个青年相比,竟然也不过是不相上下。要知道他们可是一个男人!王画估计他们稍作化装一下,扮成一个女人,上街后绝对会迷倒无数好色之徒。
这俩兄弟正向武则天说着话,看来武则天听得很入耳,脸上还洋溢着笑容。
看到武则天走进来,所有客人全站了起来,说道:“恭见神皇陛下万岁。”
王画只好站起来,但他做了一个大不敬的动作,嘴巴看似在动,可一个声音也没有发出来。不过这时候,也没有一个人注意他了。
武则天手一摆,说了声:“众位爱卿,免礼。”
诸客这才坐下,这也是王画唯一赞成的事情,这时候面见官员,甚至皇上,不需要动不动就下跪。
武则天在张府的下人牵引下,来到了主座。
这时候的桌子也不是王画前世的大方桌,或者是圆桌,而象一个矮脚茶几一样,两边还伸出一个斜斜的翘角。一般长一点的可以坐下两到三人,短一点的只可以坐下一个人。椅子,不如叫胡床,也不是后世的椅子,有点象后世的矮脚凳,但表面积更宽大一点,有的长度很长。不过这时候也出现一种大桌,长方形,但同样很矮,正规的宴席上使用得很少。
因此,这样的椅桌所占的面积更大,今天张府来的客人很多,当然更多的只是下人,他们没有资格坐下来。但主客也最少有近两百位。不过张府这间客厅同样巨大奢侈,几乎象一个小型大礼堂一样。除了主座横放在主位上,其他的椅桌排成八条直线,对着主座,整整齐齐的竖排在主座两侧。
武则天也来到主座上坐下,这是家宴,没有那么多繁琐的礼节。
她举起酒杯,首先敬了众人一杯。
客人们再次站了起来,回敬。
今天这场宴会大多数人还是很高兴的,且不管这个盟誓有多可靠,但这几年内大约没有其他的变化。当然最高兴的是李氏宗室子弟,这回终于长松了一口气,至少不会再过以前那种提心吊胆的生活了。
但李裹儿很俏皮,她看了一眼坐在偏角的王画,只见他象一个老僧一样枯坐在哪里,有些好笑,于是将酒杯举了举,意思我也向你敬一杯酒。
李显一家就坐在武则天旁边,皇太子嘛,不管他有没有那个皇太子的权力,可地位还是整个大唐第二尊贵的。
武则天就看到了李裹儿这个小动作,借助客厅里燃起无数巨烛明亮的烛光,她顺着李裹儿敬酒的方向看去,那是偏角,也就是最里面一排最后位于墙角处的位置上,正坐着一个少年,穿着一身粗制长衫,但这少年也不感到羞渐,神情自若。
武则天开口道:“那个,你过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