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走了。”
黑暗的牢房当中,这一刻,高顺如此低低的喃喃着。
刚才狱吏的话,令他不由得涌来一股震惊,曹信仅仅靠着几百人便击退了吕布一万大军,高顺自问行军多年,更是追随吕布这么些年。
一来他不相信吕布会单单惧怕一个曹信,二来他更不敢相信,这世间会有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边。
“曹信独坐空城,反倒令一万大军踌躇不前。”高顺自然不是个庸才,对于当中的谋略以及玄机深有所觉,但即使是他,在当时面临吕布那样的境地,或许他也会做出跟吕布一样的选择。
对于曹信的这种勇略、这种魄力,高顺可以说是既痛恨、又佩服。
兖州横空出现了这样的一个人物,挽救了兖州挽救了曹操,更是一下子,完全打乱了吕布、陈宫以及张邈等人筹划多时的大计。
虽然起初高顺对于吕布,攻打兖州时对待民心有些许不满和建议,甚至对于张邈的处理也提出了不满,但吕布连陈宫的话都不听,又岂会听取高顺的呢?
高顺虽然追随吕布确实算得很久,但话说回来,吕布用人不比曹操,很多方面只听取顺言不听逆耳,以至于侯成宋宪魏续这等小人,得到吕布的爱戴,而高顺虽然比这几个人加起来还要厉害很多,但终究因为太过于执拗,反被吕布冷落,若不是与张辽的关系,对方屡次在吕布面前求情,也许……高顺早被吕布赶出了阵营。
吕布是个强者,或许正如曹信所言,吕布这样高傲的人,他更需要一些阿谀着他的庸才,却不需要反对他的强将。吕布有时候确实太自傲了。
仿佛就在这恍惚间,高顺的脑海中再度浮现出不久前曹信的话来。
(你既然武艺,智谋,统兵尽皆高于侯成宋宪魏续,那为何……你的地位反倒没有他们重要?)
黑暗的牢房中,高顺此刻面色苍白,脑海中不断漂浮着这几个字,脸色变得格外的暗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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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迈了过去。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荀彧命夏侯惇、李典、于禁等将瞬间将兖州所有局面相继控制下来,濮阳吕布被曹信击退,濮阳得保,吕布同时率领其余残部动身离开兖州,去向未明。
虽然此刻的消息还没有完全传开,但不出几日、十几日,兖州各地,甚至是整个天下,都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随着濮阳城一片欢腾的同时,这时作为兖州的第一功臣,曹信同时身受重伤。
不过,一夜过去,在华佗的救治下曹信缓缓有了起色,算是终究从鬼门关前,又走了一把。
经过上次的开刀手术,华佗对于手术的把握可以说更加的熟练以及大胆,而对于这个天下间唯一也是第一位相信自己能力的人,华佗满怀感激的同时,也是费尽全身的力气,终究是将对方的性命重新又拉了回来。
“这种伤,真不知道曹信将军是怎么忍受过来的,要是换做一般人,早就生生疼死过去了,呵呵呵……”额头上冒着汗珠,华佗在床榻旁边洗了洗手,不禁摇头苦笑一声。
此刻所有人,可谓是所有人都挤在了曹信的床榻周围,殷切的注视着对方,同时面露紧张。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华佗不禁一笑道:“放心吧诸位,已经无碍了。”
“多谢先生。先前……多有得罪。”作为主公,曹操此刻坐在曹信的床边,当先像华佗一礼表示了一丝歉意,却是这一刻,曹操的脸上也是有些惨白。
这时,早已知道曹操身份的华佗,同时面容一紧,望了望对方的气色,不禁关心的说道:“明公身体有恙,不如早些休息,在下为明公开一些药方,好调养一下身体。”
摆了摆手,曹操在众人的注视下摇了摇头,随即看了看还在昏迷中的曹信,“罢了,我等安民醒来……”
曹德此刻同时坐在最为靠近床沿的一角,摸了摸曹信有些血色的脸,突然听曹操这么说,不禁再次感动起来,当即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再说什么。
“咳咳……”
突然就在这时,一声轻咳陡然从曹信口中发出,一时间让众人的精神不禁为之一振。
“安民!”“将军。”“我儿醒了?”
此刻房间里挤满了人,一个个簇拥在曹信的床榻周围,陡然见对方苏醒过来,顿时急切的呼喊起来。
却是这个保卫兖州,独自力挽狂澜的首功之臣……总算是醒了。
曹信这时睁开双眼,第一个便看到了曹操,见此刻对方同时紧张的望着自己,曹信下意识的想要起身,却是身体一时间动弹不得。
“主公……”
“安民且慢!”曹操脸色一怔,安抚了一下曹信的情绪,当先阻止对方的起身。
“父亲……你们…………”曹信这时一一扫视周围,看到众人同时面容欣喜的模样,不禁有些感动,更是第一个看到了自己的父亲,见对方没有被曹操软禁,一时间,眼眶竟是不禁湿润起来。
“我儿,你可知……为父为你担心了多少……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曹德这时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却是真正见到曹信苏醒过来,只说出了一句活着就好。
或许身为人父者,其实最想看到的,本就应该是这样吧。
“安民,你为我兖州立下汗马功劳,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这时候,曹操不禁面露一丝歉疚,同时露出一丝欣慰来却是曹信从未感受过的。
“主公这是哪里话,曹信虽然……咳咳,只是一个无能之辈,但身为主公之臣,自当为主公分忧……只是……”说到这里,曹信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不禁面露惭愧……
“只是子廉叔父在信面前……生生被吕布那贼子杀害,信无能为力……深感惭愧……”
一句话令曹操不禁一怔,旋即同时也似是预知到了这一点般,也就是一刹那的呆滞过后,点了点头,叹气道:“这不怪你,只怪那曹洪贪功冒进,反而陷濮阳危险……”
一听这话,曹信虽然身子还不能动弹分毫,但还是竭力起身,连忙说道:“主公,子廉叔父虽然做错,但也是受到小人一时蒙蔽,至少他临死也未曾向吕布屈服,还请主公厚葬之……”
曹信的一句话让曹操脸色一凝,人群中郭嘉同时面色一怔,皱了皱眉头。
半晌,曹操方道:“额……好好,就依安民所言,呵呵,安民你先好生修养,我们就不打扰你了,过两日,我们便启程回许昌,到时,我在另行论功行赏!”
“多谢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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