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云生悠然的回屋,然后挑水做饭的时候,远在万里之外的长州鹿柴宗的一间书院中,一名鹤发童颜的老头有些不耐烦的在庭院中来回踱步,而在他身后的一方石桌旁,一个面容清灵的少女正端坐石凳上,看起来像是在闭目养神。
而老人虽然总是来回走动着,但是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过那少女。
突然,原本一动不动的少女,张开了嘴巴一颗小石珠从她嘴中飞出悬浮在她面前,然后就见到她睁开了眼睛。
“怎么样,悠悠,他来了吗?”
老人带着一丝欣喜地走到少女面前。
“没……”
少女撇了撇嘴。
“爷爷,你干嘛非得找这个人下棋,还让我用徐渭表哥的名字去挑战他,要是被表哥知道了他会生气的。”
少女有些担心道。
“唉……我以为他看在你表哥诗狂徐渭的名头上会接了这挑战,谁知道他居然消失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道他还来不来了,早知道我应该再早一些找他。”
听了少女的话,老人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
见老人这幅模样,少女马上安慰道:
“爷爷你别担心,我看那人好像很需要魂火石,这几天可能是有事情耽搁了,我等会儿再去帮你看看。”
“还是我悠悠懂事,不像徐渭那个兔崽子。”
老人一脸宽慰地笑道。
“不过爷爷,你还没跟我说为什么要找这个人下棋呀?”
少女嘻嘻一笑,然后趴在石桌上素手托脸睁着一双清透的大眼睛望着老人道。
“书院里的那些叔叔伯伯我看下得不比他差呀。”
她又补充了一句。
“他比书院里的这些人都强。”
老人摇了摇头,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变得异常严肃。
“这样啊,原来爷爷你只是想找下得更好的人下棋呀。”
少女虽然有些吃惊,但其实并不理解比书院里的叔叔伯伯们还强是个什么概念,甚至不觉得棋下得好有什么特别的。
“当然也不全是这个原因,爷爷我曾经在烂柯书院看过一盘残局,这么多年我问了很多人都没解开,所以我很想看看这个叫李白的人,能不能帮我解开。”
老人笑了笑,又恢复了他那和善的面孔。
“残局?”
少女满头雾水地歪着脑袋道。
“你还小,以后再好好跟你说。”
老人摆了摆手。
“来来来,陪爷爷下一盘,悠悠最近下得不错了。”
他拿过棋子对少女道。
“好呀。”
少女笑盈盈的答应道。
“可是,爷爷,我觉得,你如果直接用你长州鹿柴宗老宗主的名号,可能比我们表哥更管用。”
少女一边拿好棋子一边问道。
“你爷爷连太虚幻境都不敢去了,
哪里还敢用这个名号,而且要是万一输了,我岂不是在那帮老家伙面前颜面无存?”
老人讪笑道。
“爷爷一定不会输的,你可是去过烂柯书院的人。”
“乖孙女说我不会书,我就一定不会输。”
老人呵呵一笑,显得很开心。
原来,这老人正是长州赫赫有名的鹿柴宗前任宗主许慎,而那小女孩则是他的小孙女许悠悠。
由于长州跟瀛洲两地时差的缘故,瀛洲的深夜正是长州的清晨。
而差不多在这同一时刻,在十州的各地许多地方,有着很多像许慎这样等着李云生来太虚幻境下棋的人。
这其中更不乏许慎这种十州巨头。
恐怕李云生自己也没想到,他这每晚准时摆局赌棋的举动,在十州的棋士之间近乎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这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里,虽然他几乎每晚都在太虚幻境里肆无忌惮的摆擂赌棋,但他也始终只当自己是利用夜间闲暇的时间,通过下棋挣一些魂火石来补充白日里因为修炼损耗神魂罢了。
特别是刚从烽台山回来身体虚弱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时间跟精力去考虑这些,他所考虑的只有赢棋拿魂火石这件事情。
不过在太虚幻境中的烂柯棋院命令禁止门下弟子参与的情况之下,依旧能引发十州的关注,这其中功不可没的主要还是因为长州一个叫做曹夜明的人。
因为就在李云生闷头下棋的那魂火石的日子里,与他下过棋的人中,有一名名叫曹夜明的男人人突然在家中饮鸩自杀而亡,而他死前只留下了一张几乎看烂了的棋谱,还有写在墙壁上的一句话――“技不如人,无颜苟活。”
若是普通人,死了也就死了,不会有人去深究。
但是这曹夜明是十州赫赫有名的棋痴,曾经踏入过烂柯榜前十的人!
棋痴曹夜明的死,让李云生在太虚幻境中那个李白的身份,一夜之间传遍十州。
随着这件事情在太虚幻境中传开,李云生这些天下过的棋谱,几乎跟柳子路那篇《恶水赋》一般飞快地在十州传开,这才引发了这些天的轰动。
特别是李云生没去太虚幻境的这几天,更是闹得沸沸扬扬,一些十州的棋师以及好事者,甚至不惜耗费高昂的费用,突破太虚幻境对区域的禁制来到太虚幻境白鹭城看棋。
就算是他因为去新雨楼没有出现在太虚幻境的三天,也依旧有许多人每晚在太虚幻境守着,而他不会再出现的传音,也一度让许多人异常失望,一些有手段的人甚至开始在暗中搜寻李云生的真实身份,不过好在桑小满给李云生的这颗子虚式出自炎州桑家,有能力查到李云生的人并不多。
“谁是李白”这个问题一时成为了十州一些下棋人之间每每都会聊起来的话题。
要不是秋水门因为登天云的出现,恐怕此时门派内对这件事也也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
尽管太虚幻境已经开始吵得热火朝天,他平日里下棋的那一方擂台也被挤得水泄不通,但是李云生却全然不知道地收拾着屋子。
刚吃过饭,他并没有急着躺下,而是将打虎拳练了一遍,然后下山去栖月坛洗了个澡,这才重新回到了屋子里,将白天弄乱的一些书本杂物重新规整一下。
直到天色完全暗下去,他才将屋前布置好一些警戒的阵法跟符,然后才拿出子虚石躺在床上。
“也不知道,三天没去,上次约的那些人还在不在,如果不再就只好再找别人下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愿意跟我下,实在不行,就把魂火石的赔率再弄高一些吧。”
躺在床上,一边将子虚石放进嘴里,李云生一边想到。
“唉……这子虚石,越来越难赚了。”
他叹了口气,然后将子虚石头放入了嘴里,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