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凝岚阁偏殿的香案上,供奉着?淑的牌位,以及她用过的玩具和时新果品。
仝顺仪跪于蒲团上念道:“?淑,母妃终于为你报仇了!你也可以安息了。”
采兰与珍儿站在两侧,采兰眼中也生出一股哀伤。珍儿则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她不敢直视那个牌位,而是盯着地上怔怔发呆。
“顺仪,皇上因公主之死伤心,今日都没有上朝。奴婢觉得,这是重夺圣宠的好时机。”采兰小声提醒道,“恕奴婢不敬,公主之所以被害,只因她是您的倚靠。若是不抓住机会,想必公主泉下也会抱憾。”
“说的是啊,后宫的争斗无休无止。今日为?淑哀伤,明日又要继续同她们斗。”仝顺仪轻叹一声道,“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顺仪这话便是糊涂了。在这后宫里,你不与别人斗,别人也会要同你斗。”采兰淡淡笑道,“只要还想在这生存,就不能停止。”
“再过六日便是?淑的头七,到时请金华殿法师好好做场法事。想必皇上也会出席,那日务必为我装扮得极尽哀伤。”仝顺仪眼神迷离道,“我要让皇上感同身受,只要他因此怜惜我,便还有东山再起之日。”
说完,仝顺仪便哽咽了,两行热泪从脸庞滑落,滴在了蒲团上。
“珍儿,你明日便去趟金华殿,将此事告知圆慧法师。”仝顺仪吩咐道。
但是,珍儿一时出神并未应她,仝顺仪回首一看,顿时火冒三丈。
“死丫头!我在这哀思?淑,你却站在一旁神游?”仝顺仪厉声喝道,“简直无法无天!给我出去跪着,不到子时不许起身。”
“是,奴婢遵命!”珍儿忙屈膝告罪。
“顺仪,也别生珍儿的气了,她这两日陪着您也没休息好。遇到公主之事,想必她心里也不好受。”采兰陪笑道,“时辰也不早了,奴婢扶您回殿里早些安寝吧。”
仝顺仪重重叹了口气道:“待会,你便让珍儿起来吧。”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九月二十日,也就是?淑的头七。
金华殿内,景胤与皇后、傅贵妃等妃嫔均在场,连同仝顺仪一起出席了这场法事。虽然?淑只是襁褓中的婴孩,但景胤亦给足了排场,以成年公主的规格为她操办。
“臣妾多谢皇上对?淑的怜爱...”仝顺仪说完后便凝噎不语。
“好了,都过去了。?淑她已去往极乐世界,你以后也不要过度悲伤,令她在那边不得安生。”景胤语气和缓安慰道。
“是,臣妾遵命!”仝顺仪欠身道。
“看看你,这些日子弄得如此憔悴。”景胤心下有些不忍,“定是因此事不思饮食吧?待会朕同你回凝岚阁用晚膳吧。”
“谢皇上关爱。”仝顺仪含笑福了一福。
傅贵妃看在眼里,心想仝顺仪还算聪明,懂得博皇上同情来稳固地位。常修仪在一旁却是眼热得很,暗中白了一眼。南宫?慧觉得她矫揉造作,悄悄与魏淑妃数落了一通。
皇后站景胤身旁,面色一直温和谦恭,心下却是无比欢欣。她对于仝顺仪邀宠一点都不担心,只因日后还有的让仝顺仪心痛烦忧之时。
这夜用过膳后,景胤便宿在了凝岚阁。
卧于床上,他与仝顺仪聊了许久?淑的事,直到困顿不堪方才作罢。就在二人均酣然入睡之际,却隐约听见了阵阵的婴儿啼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