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瑞狠狠瞪我几眼,搞得就好像我回来之后他生活变残了一般。
陈妈见着我,眼泪都掉下来了。
好几没见,她头发都白了,明显见老。
拉着我的手嘘寒问暖各种唏嘘,“你说你这一走,可把我们想坏了,少爷整天看着你留下的那些东西不吃不喝!”
“陈妈!”
许朗声音特大,吓得陈妈和森瑞一哆嗦。
我尴尬的笑笑,把手从陈妈的手里抽回来。
陈妈不好意思拍拍自己头,“我这脑袋真是傻了,你说你回来这么可喜的事儿,我净提一下陈芝麻烂谷子干嘛,这是老了老了,该死了!”
陈妈擦去眼泪,“不走了吧。”
一脸期待看我。
“应该,”我看看许朗那臭的要命的表情,“应该不会走了。”
“好,那就好,太好了。”
然后她就去张罗我最爱喝的银耳百合汤。
我站在大厅不知所措的看着许朗,虽然这里很温暖,但这些年我长大了,也知道要脸了,这不是我的家,甚至都没有我在法国的出租房自由。
“你还是睡之前的房间!”
他说罢,强行按着森瑞上楼。
森瑞一脸不服气。嘴里嘟囔着什么。被许朗呵斥一声,终于老实了。
我看到森瑞的眼神儿里看我跟看仇人一样。
我都走了两年,每个人都在变化,就是森瑞对我的敌对丝毫不减。
其实我特想跟他说,要是论先来后到的话,我是许朗身边所有的女人的祖宗。
我们打几岁开始就打过照面。
当然,至于是许朗先接触我还是我先接触许朗,这个另说。
“这孩子您别生气,他就这样。打您走后,少爷一直在收拾他,现在倒是比从前懂事多了。”陈妈叹口气,银耳汤放在我面前,“您先吃,等吃好了,我领你上楼。”
我笑着默默吃了那碗羹。
只是我不知道,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许朗怀着悲愤和喜悦的心情。
我终于又得到了那个房间的使用权。
看上去跟我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甚至干净的像每天都有人住的房间。
“打您走后啊,少爷每天都让我们来打扫房间,其实不用他说我们都知道,您还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陈妈笑得特别开心。跟我说橱子里全是我那个型号的衣服,是许朗让她准备的。
许朗前几天就知道我来,这让我特惊奇,不过,我想想许朗在这个城市的实力,也就释怀了。
只有他不知想知道的事情,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门被打开,许朗站在门口,“我能进去么。”绅士,礼貌,一言难尽。
我点点头,从小沙发上站起来,手足无措的看着他。
“我要跟你解释一下,森瑞的母亲。”
我看着他皱的很紧实的眉头,还有笑起来的苦涩,其实我心里大体也知道,他应该在试图挽回什么。
“其实,您不用说,我知道或者不知道,不重要。”
我想他能从我表情里看出来,其实我不想知道关于森瑞的事情,一点儿都不想知道,我的脑子特别乱,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我的生活。
明天我或许就能应聘成功,不久我就会在北京租上自己的一间房,过自己的小日子。
“其实在国外的时候,我没有喝醉,我在想你,那时候你还小。我想着你,喝着酒。在吧台上,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醉了,不然不可能掉下眼泪。我对你真的是又恨又爱,我特么的恨老天,这个世界上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你的父亲做了对不起我父亲的事情,为什么偏偏是你!”
我看着他坐在对面沙发上,掏出一根烟,摸索打火机,但看我一眼,又把烟放回去。
我怕烟味。原来他还记得。
“我真的很想你。那个时候我是崩溃的,任何一个看似坚强的人,都有自己的软肋,而我的软肋就是你。那天是森瑞的母亲那一天当啤酒妹,她哄着我买了很多她推销的啤酒,其实倒也无所谓,我有钱,她长得像你,两全其美。没想到,我看着她,就这么凝视着她,越来越觉得那个女人,跟你一模一样。我头脑昏掉,我们有了事实。”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后来我才知道森瑞的出现。当然,我和你是同时知道的。我比你还要震惊还要恐慌,还要害怕。”
他烦躁的又掏出那颗烟,没点。两根手指揉搓的烟嘴快要烂掉。
我看着他那痛心疾首的模样,其实我心里有些难过,毕竟这是我在乎过的男人,他不好受,我能好受到哪里去。
“别说了,都过去了。”
我竟然很坦然的笑着跟他说。
他深深看我几天,那眼神儿里的难受,我都看在眼里。
那种被人抛弃的感觉,我曾经经历过无数次。显然他很少被人抛弃,所以他心疼自己,说每一句话的时候,心里都揪的特别难受。
“没过去!你心里过不去!”
他瞪大眼睛看着我,眼里那种悲伤难过不假任何掩饰的露出来。
我很少看见他这样,心疼的恨不得过去抱他。
但我抑制住。
“我心里过去了,言语死的那一刻,什么都过去了。我想言语死了。这个世界对我来说除了阴霾就是肮脏!”
他深呼吸,紧紧攥住拳头。
“我这些年,”我控制不住自己,一直在搅着自己的衣角,“我真的很想你,也爱着你,就是因为我这辈子第一个男人是你,所以什么念念不忘,什么爱到不能自拔,这类的俗词儿都用在你身上。但真的许朗,言语死的那一刻,我在心里就跟自己说,完了。全完了,他走了,我什么都没了。他那种让我感到无比自由受尊重的感觉,也会随着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许朗眼里全是干涩,定定看着我,“可是我,还想让你成为我的女人。这辈子除了你,我还真没对谁动过心!”
浑身过电一般,但我还是勾起嘴角,无比不屑的笑了,“既然我不想把那些俗词儿都用到你身上,那你也不必往我身上按,没用,真的!”
“我开始戒掉你,就像我戒掉那些不好的习惯!”
我站起来,接了一杯水,放在许朗面前的桌儿上。
他死死攥住被子,手背上的青筋都出来。
“苏以浅,你别想跑,玩够了就像跑?没门儿!”
那种咬牙切齿恨不得弄死我的表情,吓得我浑身一哆嗦。
随即回过神儿来,罢了,我都这个年纪了,不挣扎,也不反抗。
“明天我去陆封那里住,毕竟是我弟弟,不会不方便。”
他沉默几秒钟,站起来,“随你,但我刚才的话是认真的。我不会再失去你。”
他走了。
我笑着看那扇门不轻不重的被甩上。
真特么的搞笑,我们两个,就像斗破天地的战士一般,什么风浪都冲了过来,这个节骨眼儿上,他不肯放弃,我却看破红尘。
其实,我也怕了。我怕我身边儿的人,再不明所以的受到伤害。
我是个祸害。
虽然没人跟我说,但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那晚,我没有睡。
床很舒服,真丝被盖在肌肤上无比嫩滑,就连脚下的毛毯也软的要把人陷进去。
但我总想起,在法国,钻进被子里,每天晚上都睡得特别香甜。
毕竟第二天还要为了生计奔波,只能拼命的入睡。
现在,心力交瘁,累的喘不过气来。
身上的被子也越发的在皮肤上发烫,浑身都是针扎的感觉。
说不出来的难受。
我翻了手机的通讯录,看着言语两个字儿,难受的没抓没挠。
“我想你了,真的很想你,你为什么不把我也带走,为什么!”
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拼命的攥着自己的衣角。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一连哭了几个钟头,想必也是累了,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眼光刺眼。
昨天拉好的窗帘不知道被谁给挪到两边,太阳光正好倾泻在我被面上,不接触外面的温度,自然会被太阳晒的暖烘烘。
一双冰凉的东西猛然冰到我脖子根儿上,吓得我,从被窝里冲出来。
满脸惊恐的看着捂着豁豁牙笑得正开心的森瑞。
他现在正在换牙,一笑起来,就和没牙的老头一样搞笑。
但是他在这方面可谓是做的天衣无缝,为了捉弄我,自然是先保护好了自己的形象。
想必窗帘也是他拉开的。
“你爸爸上班了吧!”
“你怎么知道?”他一脸震惊。
“我还知道你今天无故不上课,逃学呢吧!”
他愣了,瞪大了眼睛,一脸疑问,“你怎么知道?”
我笑笑,穿衣服起床,“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去呢,小孩子就应该好好上学。”
他撇嘴,一脸看我和看敌人的表情,“才不呢,幼儿园那些傻子们,天天说我是外国人,讨厌的很!”
我愣了一下,看他,一脸不情愿,就像受了什么委屈似的。
“那也得上去,我送你去,正好还来得及赶面试!”
“不,不用你!”
这孩子身子一扭,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