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识和琉染这个仇算是结下了。
不过杨识什么都没跟我说,依旧每天没心没肺的跟我斗嘴,把我安排在单人病房,每天都亲自跑家里做饭给我送来。
并且,对外宣称我病的特别厉害。
吓得我养父忍着关节炎就跑来了,眼睛含着泪,颤抖的问别的医生我还有多少时间。
笑得那些医生有气无力。
得知我就是腿摔了下,气的拄着拐杖骂杨识不地道,竟然欺骗老人家。
主办方的老总们,都要排队来看我,被杨识一口回绝了。
听宠物店的小张说,杨识好像让他母亲撤销了和国内几个公司的合作。
“原来我们老板家这么有钱,就那天拍卖会,那些展品他一个人全拍了,加起来有二十几个亿呢。”
“也是,那些孙子知道最后老板会买,拼了命的往高价上抬。就特么一破烂裙子卖一个亿。真是日了狗了,您说那裙子是金子打的还是银子做的啊,怎么贵。”
我笑笑,心里刺啦的疼,二十多个亿,想想就后悔,当时我干嘛要表现出来,就那点疼痛,忍忍不就成了吗。
“不过这些钱对于我们老板来说,就是九牛一毛,咱们老板家有多少钱,据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实在太多了。”
我看着那几个女生八卦,心里说不出来的愧疚。
为了我这么一个女人,不值得。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探病时间到,请回吧。”杨识依旧笑容满面。
“今天我们休息,就不能多待一会儿么?”
撒娇,耍赖这些对杨识来说都没用、
“你们休息,病人也要休息,回吧,等过两天再来。”
那些小女生被杨识一个巨大的笑容给回绝了,只能很无奈的悻悻走了,跟我打招呼的时候眼里都是幽怨。
杨识依旧很自然的把饭菜拿到小桌板上来。
“听说你把那堆破烂全买下来了。你知道他们是坑你的。”
杨识笑笑,掀开被子,检查了下我的腿,差不多已经消肿了。
“没关系,生意上这些事情我不懂,全都交给我妈处理了。”
我差点儿没噎死,“什么。阿姨也知道了?”
他一脸自然点头,“当然,她儿媳妇受了人欺负,她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我妈妈可是很喜欢你的。”
一阵恶寒。
本来就是年轻人的事儿,扯上生意,会不会把那些人给逼到无路可退。
“放心。”他亲我一口,“这事我会看着办的,不会太过火!”
不会太过火。
我竟然相信他说的。
时间一天天的过,我除了看看新闻,对外面发生的事儿一无所知。
幸亏那些宠物店的员工们平日里和我关系不错,偷偷溜进来跟我说外面的事儿。
“特惨,听说现在琉染都接不到戏了。”
“我说,我说。”小张挤走小慧,“但是这琉染也是命好,他们家不是有钱么,她没戏拍心里也不慌,直接让她爸给她开了一个影视公司,自己一边拍戏一边当老板,一边捧新人。”
“倒是她那个男朋友,日子就不好过了。”小张蹙眉。
男朋友?莫不是许朗。
我一下子急了,扯着小张的衣袖,让他说许朗的情况。
小张愣了一下,“哦,最近许朗不来咱们店里给那个猫检查身体了,我就好奇拖朋友打听一下,我朋友就是许朗那个公司的。”
“快点说,别墨迹,你没看以浅姐眼睛都急红了么。”
“说是许朗公司跟人合作,对方要了五十几个亿的东西,他们已经加工制作出来了,人家突然就不要了。虽然最后人家按照合同赔偿了一些,但总的来说,公司市值一下子下降了。股票也崩盘了。”
我心里咯噔咯噔的重鼓落锤,越想越害怕,怪不得杨识不让我管这件事。
原来已经对许朗下手了。
“以浅姐,你没事儿吧,要不要给你叫医生啊,你脸都白了,一点儿血色没有,看着吓人。”
我把全身都裹的严严实实,虽然现在是夏天,但我总觉得哪里凉的要让我喘不上气来一般。
“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小慧悄悄打了小张一下,小张一脸抱歉的捂着嘴。
我只能露出那种礼貌性的微笑来,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许朗,许朗要完蛋了?
我脑袋里杂七杂八想着一些有的没的,心里压抑的喘不上气儿来。
有人开了门进来,我知道八成是杨识,便没有从被窝里钻出来。
“听说你病了,特意来看看。”
熟悉的声音。
猛的从被窝里露出头,满怀期望。
来的人竟然是陆封。他不但表情和动作跟许朗相似,就连语调也越来越像许朗了。
谁养大的孩子就像谁,果然老祖宗说的没错。
他自个儿拖来一凳子坐我床前,冲给我笑笑。
“伤的还好吧,听外界传闻都要病危了!”
我愣了半天,怪不得先前我爸病成那副模样也要先来看看我,果然谣言能杀死人。
“许朗怎么样?”
我有点儿太着急,就连陆封听到许朗;两个字儿也皱了眉。
我们两个态度都平和下来。
他也就不绕弯子,跟我开门见山。
“这么说吧,那个杨识确实待你如命。你这一受伤,整个商业都遭了殃。不过,也是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们自讨苦吃。”
听他这意思,他的公司基本没受重创。
他无奈笑笑,“谁想到,一个小小的医生,家族实力这么雄厚。”
“捡干的说,二十分钟后,杨识就会来送饭。”
“好,那我就直说了。”他看我一眼。
“杨识她母亲联系了国内她的亲知,基本上都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公司,联合起来打压那天在拍卖会上的所有人,尤其是许朗和琉染。”
我脸也冷下来,琉染就算是死了,又怎样,她欺行霸市,糟蹋了多少人的尊严。
他看出我的想法,“确实,打小我也不喜欢琉染,一般男孩儿都不会欺负我,毕竟我是许朗罩着的,她就会没命的欺负我,然后跑到许朗面前装可怜,说是我打了她。她这种女人确实死了也不可惜。但你想过没有,许朗哪来的错?”
许朗哪来的错,是啊,许朗哪来的错。
他皱了眉头,眼神无比真诚看我,“许朗为了你真的没法说。他跟亲妈断绝关系,抢夺公司,为了你,甚至一直被琉染威胁。”
“被琉染威胁?”
“是,琉染手里有当年许伯伯做不干净生意的证据。每个公司的起家都不是特别干净的,许朗公司也不例外,可这一切跟许朗有什么关系。许朗大可以让她去告发,然后找个城市重新生活。但他表面上高冷也好桀骜也罢,但骨子里确实很仁义。他为了他那几万名员工,没放弃公司。”
“你知道,这几万员工下岗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儿么,甭说家庭了,往大了说,社会会变成什么样?总有一部分活不下去的人,造乱社会。许朗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就是一没良心的有钱人,他为了公司为了我们姐弟俩,真是豁了命的去维持。”
我眼睛里已经有了泪水。
许朗是什么样的人,除了一开始我对他的误解,后期我了解他。
“再说,琉染那丫头也是他打小看着长大的,那丫头不懂事儿,他迁就着。横不能把自己身边儿的人整的万劫不复吧。”
“所以,姐!”陆封凝神看我。
我眼泪已然掉下来,这是他第一次叫我姐。
我那种喜悦真的没有办法形容,我恨不得当时就跳起来抱着他哭。
“姐。求求你帮帮许朗吧,现在许朗每天都被埋在文件中,处理这突然的危及。而且现在这个形式中,那些不地道的员工,开始往外泄露公司机密,以谋求在别的公司的职位。”
他攥着我手,“除了你,我真的想不到别人能帮到他,你去求求杨识,就放过许朗吧。许朗喜欢你并没有错,你现在有了杨识,也不是你的错。总不至于不爱了,就让那个醋坛子杨识整死许朗啊!”
我抽回手,无能为力看着他,“杨识说他压根儿不懂什么公司运营,都是他母亲在操控资本。”
陆封冷笑一声,把手重新搭在腿上,“他说的话你全信,许朗说什么你都不肯信。我真不知道这些年,你的良心怎么长的,越长越偏!”
他呼啦站起来,狠狠看我一眼,摔门走了。
我手足无措从窗户里看着他走出医院,看着他上了车。
刚才那声姐,也不再温存。
许朗是幸福的,他对每个人都很好,每个人也都喜欢他。就连我这弟弟,刚才白衡的死中解脱出来,就奋不顾身的来为许朗求情。
甚至不惜叫了一声姐。
要知道,他有多恨我,就和恨杀父仇人一般。
我笑笑。空荡凄凉,一个人坐在在病床上,像暮年的老者。
再过十分钟,杨识就会进来,他会笑着喂了喝粥吃青菜,喝排骨汤。
就像,喂养一头圈养的山羊那般。
他和先前的许朗,又有什么本质区别。为了得到而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