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墨琛眯了眯眸。下一秒，他像是没看到我的抗议，把我推了出去：

　　  “随你便。”

　　  叶无皮笑不肉不笑，手伸长来抓我，傅墨琛俯头凑近我耳边，压低了声音：

　　  “放心，他不会对你怎样。”

　　  我得了保证，依旧腿软。

　　  叶无笑着搂过我的肩膀，他冰冷的五指触摸到我脖子时，我屏住呼吸，脖子处一片鸡皮疙瘩。

　　  傅墨琛消失在电梯里，叶无把我搂到了一个阳台。

　　  阳台上，摆了一张桌子和几张椅子。

　　  开了两瓶酒，叶无灌了一口，斜长的凤眼挑起：

　　  “傅墨琛那面瘫和你说什么了，让你放心是吗？”

　　  我惊讶得如五雷击顶。

　　  叶无眉一挑，了然，嘴角咧着斜长的笑：

　　  “还真把我当好人了，行吧，他都这么说了，我要真做了什么，还算对不起他那张面瘫脸。”

　　  我知道叶无这话是故意这么说的，他暗示得清楚，是告诉我他不会碰我。

　　  我原以为他单独叫我出来，是特意避开傅墨琛来问我些什么。

　　  可从来到这里，至始至终他都是拿酒一口一口灌。

　　  在包厢时我偷看他被他一眼看穿，我不敢再去猜他的底细。

　　  喝了大半个小时，他灌完最后一瓶，手一伸，把酒瓶甩在桌面上。

　　  哐当！

　　  他直盯着我，凤眸微眯，看得我毛骨悚眼。

　　  这眼神凌厉，和他之前笑嘻嘻、人畜无害的面孔完全不同。

　　  骇人、锐利、危险！

　　  我屏息凝气，努力镇定着。

　　  “既然你是那面瘫的员工，看在面瘫的面子上我劝你一句，没事儿就告别招惹莹莹。”

　　  我脚哆嗦，不甘心地反问：

　　  “如果是她先招惹我的呢？”

　　  他侧头看我，话语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不愧是那面瘫带来的女人，没吓坏，还行。”

　　  他在笑，比刚才阴森的模样还要可怕。

　　  我看着他，咬牙壮着胆子：

　　  “叶总，你和刘莹莹是什么关系？”

　　  话落，叶无脸凑近我：“你真想知道？”

　　  他朝我压得很近，刚才那种毛骨悚然、强烈的压迫感又来了。

　　  我大气都不敢喘，强忍着猛抖的上半身。

　　  “你跟我睡一晚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他温热的气息传来，一字一句清晰，我彻底僵住。

　　  我知道他不会真看上我，可他危险地盯着我，我知道我要是拒绝，不给他一个正当的理由，后果会很惨。

　　  幸运的是，在这时身后传来了哒哒哒的脚步声。

　　  我没敢回头，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大。

　　  先开口的，是叶无。

　　  “傅墨琛你来英雄救美？行，我找别的妞去，你这员工太僵硬了玩不起来。”

　　  叶无从我身上起来，摆了摆手大咧咧往楼下走。

　　  傅墨琛视线扫过桌面空掉的酒瓶，落在大口喘气的我的身上，他浓眉蹙起：

　　  “上楼。”

　　  我松了口气，上了楼才发现我跟傅墨琛睡的是同一个房间。

　　  “没房间了，你只有两个选择，睡沙发或出去睡。你想去叶无的房间睡也行，直走右转在走廊的最尽头。”傅墨琛见我不动，看清了我的想法。

　　  我摇浪鼓般摇头。

　　  在叶无那里睡还不如睡沙发呢。

　　  第二天醒来，我招了辆车回家，刚下车，陈明飞堵住了我。

　　  他穿了一套黑色西装，特意梳了发型，打了发蜡。

　　  奇怪的是，今天他手里拿的不是饭盒，是一束花。

　　  “沁沁，今天是情人节，我特意买给你的，有八十九朵。”

　　  我低头，是开得正红艳的玫瑰，我的生日是八月九号。

　　  我想起两年前他向我的求婚。

　　  那天一大早，他敲我家门时也是穿了这套西装，梳的这个头。

　　  连花都一模一样。

　　  我冷冷看他，接过花，突然来了兴趣。

　　  我想看看他为了那合作案，能伪装到什么程度？能在我这里演多久的戏？

　　  “你原谅我了？”陈明飞脸色欣喜。

　　  我板着脸。

　　  “你想多了，我不会帮你动手脚的。”

　　  他脸愤怒地扭曲，要发脾气的节奏，可很快他又把脾气压了下来，伸手来牵我：

　　  “好，你不想帮就不帮，我不会逼你的，你肯原谅我我就很高兴了。”

　　  接着，陈明飞死皮赖脸地说要我跟他去一些地方，我冷漠点头。

　　  他招了一辆出租车，带我去了很多以前我想去，他没陪我去的地方。

　　  最后，他拉我去了珠宝店，买了一条我之前喜欢的项链。

　　  那条项链款式简单大方，当时我一眼就看中了。

　　  想买下来时，陈明飞冷不防一句‘有点贵了吧’，像一盘冷水泼下，彻底打消了我购买的欲望。

　　  这一次，他买了单，想给我戴上。

　　  我冷眼拒绝，他像没看到，语气罕见的温柔：

　　  “沈沁，以前你喜欢的东西我没给你买。现在我买了，给你当补偿，你不要再生我气了好吗？”

　　  看来，这合作案对陈明飞真的很重要。

　　  可他怎么就忘了？如果没有他，如果我不需要伺候婆婆。

　　  我这两年来疯一样赚钱，我喜欢的东西怎么可能买不了？

　　  他凭什么觉得，对我稍微好一点就是对我的恩赐了？

　　  出了珠宝店，陈明飞一路说着情话。

　　  我左耳出右耳进，他带我到了小区的家。

　　  看来那晚被我赶出来后，陈家人撬门进来了，门的锁都换了。

　　  婆婆笑眯眯迎了上来，她拉我坐下，一口一个儿媳妇喊得热情：

　　  “儿媳妇你来了啊？你快过来，我给你装碗鸡汤补补，这些都是你爱吃的。你放心，刘莹莹那贱货被我赶出去了。”

　　  我坐下来，只敢挑陈明飞和婆婆吃过的菜夹。

　　  吃到一半，婆婆有意无意往陈明飞合作案上引，我每次都打着哈哈不正面回应。

　　  吃到最后，我没任何表态，婆婆急了，她直跺脚：

　　  “儿媳妇啊，你就直说吧，明飞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没门。”我微笑。

　　  婆婆浊眼一瞪，张牙舞爪就想家暴我。

　　  我拿包转身就离开，陈明飞彻底不耐烦了，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沈沁，夫妻一场，你用不用那么小气？”

　　  婆婆撇了撇嘴：

　　  “就是，明飞要是干成了这事儿，以后是要当大官的人，到时你这份工作算啥？你要是听话，明飞以后会养你。”

　　  “不可能。”我声音很冷。

　　  陈明飞彻底黑了脸：

　　  “你不是要离婚吗？这事你要是帮我办成了，我可以考虑离婚的事。”

　　  看来，这合作案对陈明飞的帮助比我想得大很多。

　　  可他越是催我，我越害怕。

　　  利润越高的合作案，要是出了事，我后果越惨。

　　  “别做梦了。”

　　  我开门，身后陈明飞阴森森的声音响起：

　　  “沈沁，我现在低声下气求你，你别不识好歹。”

　　  我砰一声甩门，离开了。

　　  回到公司，我直接去找项目经理说明了情况。

　　  我说这大半个月我不会参加任何项目合作，因为我亲属在其他公司正在负责相同的项目，是公司的竞争对手。

　　  我提前说，不仅给经理提前汇报，也是在自保。到时候要真出了什么事情，我也好脱身。

　　  可经理说他相信我，让我继续跟进项目就好。

　　  我说了几次无果之后，只好答应。

　　  只是没想到，几天过后还是出事了。

　　  我刚到公司，经理就召开了紧急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