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空着?”
“我今天跟宋景去做泥塑手作,之前就约好了的。”说着,他看了宋景一眼,这孩子明显是很期待的表情,嘴角含着并不明显的笑意,吃早餐的动作麻利又可爱。
以往宋庄桐带他出门的娱乐活动不是吃东西就是逛乐高店,买了就回家待着,半点意思都没有,在温言家住了几天,温言天天带他插花,磨咖啡豆,做手工,个个都顶有意思,宋景可喜欢了。
“那我也一块去。”宋庄桐说。
温言看了他一眼,说:“我们订的是双人套餐,需要预约的。”
“那我送你们过去。”
到了手作店,加个人不过也就是花点钱的事,就像是丝毫没听出来温言早上的拒绝似的,宋庄桐非常霸道地坐在手作店的小凳子上,紧挨着温言,一脸认真地听店主讲解做陶艺杯子的全过程。
温言心里无奈地笑他的别扭和霸道。分了些心思认真听教程后,旁边的人又不安分了,凑过来在耳边小声耳语:“温老师,你说我们这像不像一家三口?”
温言不满地斜了他一眼,宋庄桐随即露出一个粲然的笑,平日里紧绷的脸多了好些柔和与生机,眉眼间全是飘飘然的愉悦,标致帅气的五官随着笑容舒展开来,一双乌黑的眼睛亮得不行。
温言被他这笑弄得愣怔住,半晌都忘记挪开视线。
宋庄桐眼底笑意荡漾,他刻意压低声音,直勾勾看着温言。
“好看吗?”
第69章 温父病危
让宋庄桐耐心地坐在店里跟他们一块做手工,是件挺难的事情。他中途还伸手过来摸着温言的手一起塑泥,顺便揩油,害得温言抹得极其漂亮的杯壁被按出一个指印,挨了打之后才收手作罢。
除了做杯子,宋景还做了个流体熊,他弄得自己浑身全是红的黑的颜料,宋庄桐抽了张纸给他擦脸,小声道:“也不注意点卫生,等下温老师又要骂你了。”
宋景定定看着他,缓缓眨了一下眼睛。
“你这熊怎么颜色这么吓人?”
混杂在一起的红黑色颜料糊在熊身上,还没干透的颜料还在流动着,红黑色液体被推出波痕。
温言洗了手从卫生间出来,正巧听到宋庄桐在批判宋景的熊,他看了眼宋庄桐台子上歪歪扭扭的杯子,嘲弄地轻笑了两声。
这杯子,再怎么好看的颜色都拯救不了。
宋庄桐对这些手工消遣并不感兴趣,只是温言跟宋景认真的神情让他很乐意花上时间在旁边陪同。温言做了个浅蓝色的带海浪波纹的杯子,上色的时候他小心翼翼的,把每一个浪花都涂得很精致。
宋景胡乱上了些颜色,宋庄桐细细盯着辨认了一会儿才发现他画了张人脸,虽然五官齐全,但面部有些扭曲的一张人脸。
宋庄桐心头一动,把宋景的作品给拍了下来,当即发给他的心理医生分析。
见宋庄桐还在旁边迟迟不动手上色,温言催促道:“你怎么还不开始上色?”
宋庄桐有些为难地看着他变形的杯子,说:“这丑玩意做出来也是占地方。”
温言不由分说把笔往他手里一塞,说:“再丑也是你的作品,要早知道你这么没耐心,何必跟着我们一块来浪费时间?”
挨了骂的宋庄桐只得拿着笔捣鼓起自己的杯子来,他想着画好看点,指不定到时候送给温言,还能得到温老师鼓励性的表扬。
从开始做陶艺到现在,已经将近四个小时了,几个人都饿得饥肠辘辘。等到宋庄桐涂完最后一抹颜色,温言没有多做评价,但是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宋庄桐拿他说过的话堵他:“再丑也是我的作品。”
不得不说,把今天弄了一上午的杯子排排放着的时候,宋庄桐还挺有成就感的,他看着温言拍完照,说:“照片也发我一份。”
拿到成品还需要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几个打算先去吃饭。
宋庄桐发现,温言口味变化还挺大的,以前住一块的时候他就吃过不少辣,还以为分开后他会改回原本的清淡口味,倒没想到现在他吃辣的能力还增长不少。
只见温言被辣得嘴唇红肿,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宋庄桐给他倒了杯水,说:“你肠胃不好,还是别吃太辣。”
明明是宋庄桐这个罪魁祸首害得自己开始吃辣,现在倒是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温言拿起纸巾擦了一把嘴巴,他的手机倒扣在桌子上,突兀响起的铃声让他狐疑地拿起一看,竟然是张裕打来的电话。
温言下意识心虚地看了宋庄桐一眼,然后起身往外走去接电话。
避开他接电话的行为让宋庄桐有点不满意,他拧着眉看着温言接完了电话,推门回来时温言脸上却多了好些错愕和复杂的情绪。
“怎么了?”宋庄桐起身问道。
“我爸快死了。”温言面无表情,机械般地转述了一遍张裕的话。
同样是处理儿子的同性恋问题,温言的爸爸就比宋庄桐的爸爸狠戾多了。
温言作为家里的唯一的儿子,长相在圈子里是一顶一的好,成绩也没的挑,常年在班里第一第二,从小便用钱养着长大的孩子误以为父亲愿意包容自己所有的习惯,在初中发现自己性取向后,胆大地向父母坦白了,却没想到遭到了爸爸的冷眼相对。
不过半个月的时间,温言爸爸养在外面的私生子便被他堂而皇之地带回了家里。
温言这才知道,看似和谐的家庭早就已经千疮百孔了。
自从温妈妈因病去世后,温言便很少回家。继母跟他也不对付,一听温言是同性恋,就跟碰着什么病毒似的,不知道编派了多少难听的话,舌根子都快要嚼烂了。
这次温言爸爸病危她也没有通知温言,被张裕告知后,温言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北京。
到了医院门口,温言又开始担心人还没死,自己贸然过去会惹他不痛快,下车前又犹豫起来。
宋庄桐伸手揉了揉他的头,说:“言言,没事的。”
温言叹了一口气,说:“我上去看看情况,可能也没有张裕说的那么严重,对吧?”
安慰自己之后还要寻求个认可,宋庄桐心疼地把他拉进怀里。抱了好一会儿之后,怀里的人闷声闷气地开口:“其实我更怕他死了,我一点都不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