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立即被自己否决――想她堂堂017战队叶队长,不屑使这些下作手段。
时羡鱼说:“小梨不是我的女儿,我打听绿洲的位置,就是为了送她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居住,当然了,如果能找到她的亲生母亲,就更好了。”
叶流云闻言愣了愣,“啊,她不是?我一直以为你是孕母!”
时羡鱼蹙眉问:“孕母到底是什么意思呀?是一种职业吗?”
“孕母就是指有生育能力的女人啊!”叶流云向她普及这个世界众所周知的常识,“你难道不知道,现在大陆上的水、土壤、空气,都含有毒素,人类几乎丧失了生育能力,只有极少数女性能够生育孩子,她们被每个绿洲重点保护,住在绿洲公园里,享有最高规格的待遇,喝最干净的水,吃最有营养的食物,也吹不到沙尘暴,一切都是为了让人类能够继续繁衍下去啊。”
时羡鱼听着感觉怪怪的,迟疑的问:“这样的话,小梨的妈妈会不会就在你所说的绿洲公园里?”
叶流云点头,“有这个可能,但也不一定,因为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有些女人在生育之后,会失去生育能力。”
“失去生育能力的女人会去哪儿?”
“公园里有一所育儿院。育儿经验丰富的女人会成为教母,在那里照顾幼儿,同时也承担着向新手母亲传授经验的职责,毕竟不是每个女人生来就懂得做母亲。”
时羡鱼又问:“每个失去生育能力的女人都会成为教母吗?”
“也不一定……”叶流云为难的皱了皱眉,说道,“‘公园’是绿洲的中心,育儿院更是中心里的中心,人人都想进去,进去了就能衣食无忧,进不去的话,那就只能自己找份工作糊口了。”
至于能找到什么样的工作,以现在物资匮乏的环境而言,必然会非常辛苦。
时羡鱼又仔细问了一些关于育儿院的情况,得知像陆梨这样不满14岁的儿童,会得到各大绿洲的免费照顾,她终于稍稍安心。
这样一来,只要把陆梨送进育儿院,哪怕没能找到妈妈,陆梨也能有一个相对安稳的生活环境了。
“啊,对了……”时羡鱼又想起一件事,问叶流云,“如果小梨长大以后,有生育能力,必须要进公园当孕母吗?这个孕母……呃,是强制性的工作吗?”
叶流云愣了下,不解道:“怎么,你不愿意她长大后当孕母?为什么啊?孕母的待遇是整个绿洲最好的,连领主都比不了,而且孕母关系着人类存亡,生育越多,贡献越大,全人类都会铭记她们的名字,可以说是至高无上的伟大了。”
时羡鱼听得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只能尴尬的笑笑,回道:“我就是随便问问,小梨才8岁,还小……以后的事,嗯,以后再考虑吧。”
叶流云点头,“也是,现在说这个,确实太早了。”
时羡鱼站起身说:“你先坐着,我和小梨上车里再端一些水出来,你的同伴一直昏迷不醒,需要定时补充水份。”
大约因为聊了一会儿天,感觉没那么生疏了,叶流云觉得自己的脸皮也变厚了,点头谢道:“那就麻烦你了。”
时羡鱼牵起陆梨的手一起上车,路过巨蜥时,顺便拿走了它喝空的水盆。
她们一回车里,叶流云就要独自面对这头大花蜥了。
虽然它只是懒散的趴在一边,看似没有任何威胁性,但叶流云仍然感到如坐针毡,有一点点紧张。
她喝完杯里的绿豆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余光瞥向地上三具“躺尸”,心中感叹:快醒过来吧,伙计们。
…………
时羡鱼牵着陆梨回到车里,弯下腰跟陆梨商量:“刚才那个阿姨说,绿洲的小朋友们都住在公园里,那里面有住的地方,也有学校,等我们到了绿洲,我送你去那里生活,然后再慢慢找妈妈,好吗?”
陆梨点了点头。小姑娘已经对时羡鱼产生依赖,时羡鱼的安排,她也是百分百信任。
时羡鱼见陆梨这么乖巧,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这个世界的结构,有些超出她的预期,就算把陆梨送进育儿院,与所谓的教母呆在一起,她恐怕也没办法彻底安心。
总之,还是要尽快找到陆梨的妈妈才行。或许只有亲生母亲,才有权利干涉乃至决定陆梨应该过什么样的生活。
时羡鱼勉强打起精神,朝陆梨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摸摸她的小脑袋说:“走吧,我们给外面的叔叔阿姨再拿一些水。”
陆梨点头,朝她灿烂一笑。
时羡鱼的心快被她的笑容暖化了。
多好的孩子啊,如果你生活在我的世界里该多好,那里没有变异的怪兽,没有炙热的高温,也没有大片的废墟城市和反常的社会规则,你一定会过得很快乐。
这些话,时羡鱼只能埋藏在心底,因为世界与世界之间的壁垒,不能轻易打破。
小孩看似懵懂,实则心思敏感,陆梨拿起图画本和彩笔,在纸上写:你怎么了?
时羡鱼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我没事……”
话音未落,外面忽然传来叶流云的声音――
“可算是醒了!萝卜,感觉怎么样啊?……”
时羡鱼不再跟陆梨多说,匆匆拿了几瓶矿泉水下车。
车外,叶流云正蹲在地上喂萝卜喝水,旁边的大胡子也已经坐起来了,靠着房车轮胎休息。
萝卜迷迷糊糊喝着水,看见时羡鱼走下车,不由得呆住,愣愣的张嘴道:“仙女……”
时羡鱼微愣,顿时有些忍俊不禁。
随后萝卜又看见陆梨,晕乎乎的脱口道:“小仙女……”
叶流云也乐了,轻轻拍了下他的脑门,“行啊臭小子,眼不瞎,赶紧爬起来喝水!”
萝卜挨了打,慢慢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说了胡话,有些不好意思的冲时羡鱼笑笑。
时羡鱼走过来看了看他和大胡子,笑容温柔的问:“都没事了吧?”
叶流云指了指仍在昏迷的那个,“就只剩他没醒了。”
“再喂点水试试?”时羡鱼拧开矿泉水瓶盖,蹲下来试着往男人嘴里喂一些,又掬了一捧水,轻轻拍打在男人的面部、臂膀、胸口,使表层皮肤尽快散热降温。
这具身体非常强健结实,哪哪都是硬邦邦的。
一瓶水很快用了大半,她正准备起身,手腕忽地一紧,低头看,昏迷中的男人不知何时醒了,此刻他漆黑的眼眸正静静盯着她,并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