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月光照落在雪地上,反射出银色的光,树梢上挂满了冰棱和积雪,也让眼前的这座森林多了几分奇幻的美丽。
肖恩踩着咯吱咯吱的雪声,身上裹着皮大衣,漫步在森林之中,积雪让森林中的路径变得更加难走,而且也变得难以辨认,好在偌大的空地山谷中便只有那一处。
走了半个小时,肖恩还是顺利的找到了地头。
他将准备好的火把依次插在了雪中,围成了一圈,尽管月光很亮,他还是点燃了火把,召唤仪式吗,总得有点仪式感。
然后他将那包骸骨放到了地面上。
肖恩接着又着重检查了一遍‘钟摆’,吊着木头的绳子上也结满了冰,浸了水的粗麻绳变得异常坚硬,解都解不开,他不得不把双手斧拿了出来,放在一旁,以备急用。
做好这一切,他终于回到了那具骸骨旁边,心怀忐忑的念起了咒语。
来自灵界的弱小存在啊。
孤独的亡者,迷失的灵魂,残存的记忆,拥有神秘知识的鬼魂们啊。
与冥日交替之时,我召唤你们!与死亡汇聚之所,我召唤你们!与人类埋骨之地,我召唤你们!
以汝与我之族群与远古之时所签订的契约为名。
我命令你现身到此世间!
随着肖恩念出咒语,周围起风了,并不激烈,但却寒风刺骨,让肖恩感到疑惑的是,那火把并没有变绿,耳边也没有响起切切的私语,他甚至没有看到那个模糊的人形,一切都过于平淡,以至于有那么一小会,肖恩还以为自己失败了。
然而他并没有失败,地上的骸骨发出圪垯圪垯的声音,肖恩低头看去,可以看到那些散落的骨头正缓缓衔接在一起,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拼凑组合它们一样。
肖恩急忙收起书,掏出猎枪,他心中有些不安,眼前的情景平静的有些过分了,没有蓝色的灵魂之火,也没有炫酷的浮空特效,这一次召唤出来的鬼魂似乎有点过于低调了。
就在他的注视下,那骷髅缓缓的坐了起来,它没有像之前的几个骷髅那样立刻冲上来厮杀,而是缓缓的转动着头颅,仿佛在观察这个世界。
肖恩随时都可以扣动扳机,然而肖恩也在观察着这个骷髅,虽然最终总是要杀死对方的,但能够提前收集一些信息也是不错的。
当骷髅看向他的时候,肖恩心中打了个突,虽然骷髅的眼眶里是漆黑而空洞的,但是他却有种被人注视着的感觉。
一人一骷髅就这样对视着,一阵寒风吹过,终于还是肖恩先忍不住了。
砰!一声枪响,骷髅的脑袋爆裂开来,破碎的骸骨迅速的燃烧成点点火星,只留下一团蓝色的魂火,晶莹剔透的悬浮在雪地上空。
这就完了?肖恩有些意外,这一次甚至比之前的几次还要轻松,那骷髅连战斗的欲望都没有,不过这记忆之火的颜色怎么是蓝色的?之前几次都是纯白色的
他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看着那记忆之火,那是他一直想要得到的,然而看着那火焰,他却又犹豫了起来。
这玩意颜色不太对啊
但再怎么犹豫也没用,不去读取,就永远也不知道这玩意到底是否真的有危险。
肖恩一咬牙,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一伸手,将那蓝色的火焰握在手中,火焰散发着冰冷的温度,肖恩用力一攥,眼前陷入到了一片黑暗之中。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贝格伍德你能行的!”黑暗中有一个声音在嘟囔着,肖恩从那声音中品味出了狂热和愤懑的情绪,眼前逐渐出现了画面,是室内,石头的墙壁看起来有些粗陋,似乎是一个破旧建筑物的内部。
记忆的主人眨了眨眼睛,肖恩的视线也变得清晰起来了。
眼前是一台古怪的装置,一个巨大的坩埚放在大厅正中,上面连接着好三根管子,一根管子连着一台风炉,一根管子正冒出五颜六色的气泡,还有一根管子是玻璃的,弯曲成螺旋状,似乎是一根冷却管,在冷却管的滴嘴下面放着一个小瓶子。
湛蓝色的火焰环绕着那坩埚燃烧着,周围的地面上绘制着奇异的几何图形
肖恩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这似乎是某种炼金装置?
在剑堡的时候他听说过关于炼金术士的传说,据说古代的炼金术士可以创造出神奇的炼金产物,能够自如行走的炼金傀儡,能够炸毁一座城堡的炼金炸弹,还有据说能让人起死回生长生不老的贤者之石
事实上,直到现在依然有少量炼金术配方流传下来,但总体来说,在布莱顿炼金术的名声并不好,它普遍被认为是一种对化学的早期实验学派的愚蠢尝试。
那些传说中的炼金术的伟大造物,则被认为是夸大其词,千白年来不断被文人墨客添油加醋后的虚假传说。
有一些化学家尝试复原古代的炼金术配方,但没有一次能获得成功。
这么说来,这段记忆的主人,这个叫贝格伍德的男人,很可能是一个炼金术士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炼金术,不免有些好奇,这玩意真的如传说中的那么神奇么?又或者只是古老的化学戏法。
但好奇之余,他多少也有些失望,原本还想着能学个魔法、神术之类的,可炼金术?这玩意可不在他的超能力清单之内。
不过来都来了,肖恩还是决定看看再说,万一真的能学到些什么呢。
贝格伍德仍然在忙碌着,按照某种特定的流程检查着这套炼金装置的状态。
终于,似乎一切都准备好了,他便从房间的角落里拽过了一个大口袋,打开来,里面却是一堆乱七八糟的古怪玩意。
一个茶壶,几个茶杯,一条宝石项链,一条毛毯,一把扫帚,一枚戒指,一顶破帽子
肖恩正疑惑这些玩意是用来干什么的,贝格伍德已经一把从里面抓起了那顶破帽子,他用力的揉搓了两下,帽子的褶皱形成了一张怪异的脸,然后它竟然开口说话了,“别这样贝格伍德,咱们有话好好说!”
“有什么好说的,别忘了我是谁,一个枯法者、一个哑炮、一个没用的废物——这是你亲口告诉我的不是吗,现在我会让你知道这个没用的废物会干出什么事情来。”贝格伍德显然心怀怨恨,狞笑着拿起了一把大剪刀。
帽子吓得连连求饶,“别别别,我那时候状态不好,让我重新给你测一下天赋,你或许仍然有学会魔法的机会。”
“不必了,我已经找到方法了,而你将为我的学业之路添一把火。”贝格伍德不由分说,将帽子一口气剪了七八个窟窿,然后不顾帽子的惨叫,将它丢进了坩埚里。
他又拿起了一只茶壶,茶壶也开始求饶,它的声音透过茶壶嘴冒出来,带着怪异的回音,好像烧开水的声音:“你不能这样对待我们,我为学院工作了一百多年”
贝格伍德却充耳不闻,一榔头将茶壶敲的粉碎,碎片丢进坩埚。
接着是毛毯,它倒是没说话,只是奋力的挣扎了几下,想要飞走,不过看得出它很虚弱,毛毯中间撕裂了很长的一道口子,都脱线了,才飞起来半米高就被贝格伍德拽了下来,粗暴的揉成了一团,丢进了坩埚。
一件接一件的,贝格伍德将袋子里的东西丢了个遍,末了,将坩埚的盖子牢牢盖好锁死,充耳不闻里面传来的求饶和叫骂的声音。
然后他开始摆弄这台炼金装置,随着火焰猛烈的燃烧起来,很快坩埚里的求饶声变成了惨叫声,惨叫声变成咕嘟咕嘟的怪异声响,好像在炖煮一锅浓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