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答应了下来,秦朗眼底掠过一抹嘲讽和快意。姓傅的不愧是老狐狸啊,这么快便想通了关窍。
不过,就算想通了那又如何?
哪怕明知道这就是个坑,他除了硬着头皮往里跳别无选择。唯一能选的也就是跳的时候是睁着眼睛呢、还是闭上眼睛罢了!
三个月的时间彻彻底底的远离朝堂,足够自己做下许多安排了。
没有傅家这老狐狸父子俩出谋划策,赵明安想要在这次人事考核变动中得到什么好处,无疑比登天还难。
赵明安,根本就不是这块料。
“迟则生变,且治病救人这种事,越早越好,不如,傅大人这就上灵渊寺去吧。孤保证,傅大人一出城门,孤便陪着太子妃上傅家去。”
也就是说,傅大人不出门,他和太子妃是绝对不会上傅家去的。
这话没毛病。
就看你傅大人眼里,你儿子的命究竟重不重要了。
你自己倘若推三阻四的不肯,那么,害了你儿子的就是你自己,可怪不得旁人了。
傅大人好气,忍着快要被气得吐血的冲动,点了点头:“太子爷所言甚是,老臣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事不宜迟,老臣这就出门前往灵渊寺,请太子爷、太子妃,务必救一救老臣的儿子。”
“放心,孤的人品、太子妃的人品你该信得过。”秦朗点点头,云淡风轻,自成气度。
饶是傅大人一百个看他不顺眼,也不得不承认,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坦坦荡荡,让人不由自主的便愿意相信。
傅大人神情复杂的瞟了秦朗一眼,拱手告辞,匆匆回府。
傅炎阆、傅炎阙兄弟俩听了父亲这话,怔愣了半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自叹气郁闷。
太子这一手太狠了!
“好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傅大人沉声叹息,简单交代吩咐了一番,乘坐马车,匆匆出门。
他刚走没多久,秦朗便陪着苏锦上门来了。
同样的,与他们夫妻俩一块儿上门的,还有太医院的好几位太医。
傅炎阆瞧见,目光闪了闪,心里暗道可惜。
一开始他也料到多半会是如此,倒也没有多想――太子倘若连这种嫌疑都想不到要提前安排以便避开的话,那也太没用了,何至于让他们傅家焦头烂额?
苏锦为傅炎阙看诊之后,表示他当时受刑,郁气郁结于心久久不散,心火旺盛无从发散,加上又受了外伤,这两下里一夹击,高烧自然也就反复了。
想要治愈,得先将胸中郁结疏散去,再内服外敷,方可有效。
这一番话一出来,傅炎阆兄弟俩脸都快青了,偏偏几个太医揣摩一番,一个个如醍醐灌顶,连连点头称是,赞叹无比,表示太子妃就是太子妃啊,一针见血,看问题就是比他们全面......
傅夫人也跟着添乱,欢喜得落泪,连声说道太子妃娘娘既然已经将症结找出来了,那么应该治好没问题的吧?是吧?
得到苏锦含笑点头的答复后,傅夫人的眼泪“唰”的就下来了,欢喜得连连道谢,觉得太子妃娘娘真是人美心善,原本那些怨愤之情统统消失得无影无踪。
傅炎阆兄弟气得肝疼。
太医们也就罢了,母亲这跟着搅合什么?她难道不知道太子妃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太子妃那一番话,摆明了就是暗指傅炎阙被罚廷杖而怀恨在心,故而受刑的时候才会心中郁结啊!
怀恨在心,他想干什么?跟皇上较劲吗!
苏锦开了药方子,很热情的请太医们一起探讨,获得了由衷的连声赞叹。
随后,留下药方子,秦朗、苏锦便与众太医施施然告辞离开了。
药方子一式两份,太医们都过了目,细心揣摩之下,只有称赞没有半句质疑或反对,傅家即便想要从中做什么手脚也断绝了可能。
马车上,苏锦与秦朗心里都有些痛快,这次两人可算是将傅家给坑惨了!
傅家人若是够聪明识相的话,必定会去找傅明珠问个清楚明白。本以为傅明珠当了亲王侧妃,会消停消停,谁知反倒变本加厉,那便让她看看,她只管任性妄为、只管乱来,看能不能收拾她!
这一次,有惊无险,臻儿并无不妥,苏锦、秦朗愤怒之极给她个教训也就算了,倘若万一臻儿真的有点什么事儿,他们的报复势必比这更疯狂十倍百倍,傅明珠她自己掂量掂量,自己能否承担得起吧。
傅家不敢这会儿上门告诉傅明珠傅家所经历的一切,只是,这样大好的机会,田氏怎么可能会放过呢?
田氏没有自己出面,只是命人“不经意”的说闲话聊天的功夫让傅明珠的心腹丫鬟听到了。
这“不经意”的聊天内容说的既含糊又严重,仿佛傅家二公子没几天便要小命不保、而傅大人被迫去了灵渊寺出家修行,再也不能回京了似的。
如此天大的消息,丫鬟听见了大吃一惊,纠结一番之后到底没敢隐瞒傅明珠。
倘若这会儿隐瞒了,日后对出来,反倒是她的不是。
况且,傅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侧妃娘娘也得早早知晓,以便早做准备啊,不然的话,事到临头了还手忙脚乱岂不更加糟糕?
那丫鬟也知道自家侧妃娘娘这会儿正在病中,受不得太大的刺激,说的时候她已经尽量小心翼翼、字斟句酌了。
可即便如此,依然将傅明珠给惊怒得险些没晕过去!
腹中骤然大痛。
“苏氏,是苏氏那个贱人!一定是她!”傅明珠咬牙切齿,惊怒交加得目中喷火,豆大的汗珠一颗颗从额头滚下来,滑过苍白的脸颊,落入鬓角。
董嬷嬷又心疼又气,狠狠瞪了那丫鬟一眼,顾不得训斥她,赶紧安慰傅明珠。
“这话也不知是谁在背后以讹传讹嚼舌根,若是叫老奴听见,定然饶不得!你也是,什么闲话、毫无根据的空话也巴巴的往主子跟前胡言乱语。傅家是什么人家?怎么可能发生这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