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一边呼喝,一边随手抓着人便往开阔处推、扔,无论如何总得先将人群疏散了。
他的冷酷手段与凌厉气势终于被狂热的人群注意到了,心里一个哆嗦,他所到之处众人下意识的往旁边让,低头捡钱抢钱的动作也迟缓了。
有些妇人回过神来,听到自己的儿女在哇哇大哭更是心痛变色,慌忙奔去将儿女抱着避开。
混乱的情况总算大体得到了控制。
“表哥、表哥,救我、救我呀呜呜呜!”同样送嫁的张红梅突然满面惊惶的尖叫着朝秦朗奔来,惹得众人齐齐惊呼不约而同看了过去。
秦朗原本可以轻而易举避开她,无奈此刻手里拎着一个人,扔出去之后再来反应便慢了半拍――
紧紧慢半拍其实也还来得及,但是,他如果退开的话,张红梅去势收不住就一定会撞到站在秦朗身后抱着嗷嗷哭的小孙子一个劲儿哄着、什么也没注意到的老妇人。
老妇人头发大半花白,干干瘦瘦的,年纪至少过了五旬,被张红梅这一撞,肯定要出事。
就在此时,张红梅已经冲过来了,扑在秦朗的身上――这是她自以为是的想象。
事实是,她冲过来的时候秦朗没有避开,而是伸手眼疾手快牢牢抓住了她的手臂,身体一偏脚下一个退步卸去了大部分的冲力,再将她往后一推冷声道:“怎么回事!”
秦朗心中厌恶无比,张红梅这种段数,前世他府中最蠢笨的丫鬟也不会用!
以为众目睽睽之下冲过来撞在他的身上他便要负责了?众目睽睽之下只要不是眼瞎谁都看到是她自己冲过来的,关他什么事?
张红梅身子踉跄,不敢置信看向秦朗:“表、表哥,我――”
秦朗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身走开,大声道:“吉时到了没有?新郎新娘该拜堂了!”
“对对,喜乐师傅呢?快,奏乐!”苏锦也连忙高声喊道。
夫妻俩四目相视,苏锦勾了勾唇,秦朗眸光亦多了几分温柔。
众人如梦初醒,不管怎么样,今儿是赵良娶媳妇儿的大喜日子,便是天大的事儿也不能耽搁了拜堂呀,不然岂不是不吉利!
一时众人也都收起其他的心思,纷纷嚷嚷着“拜堂、拜堂!”一股脑儿簇拥着上前观礼。
之前也挤在人群中抢钱的喜娘整了整被撞歪的发髻、扯了扯被推搡得皱皱巴巴的衣裳,急忙回到秦芳身边,若无其事扯着大嗓门唱念着吉祥话儿,拜堂。
秦芳委屈得眼眶都红了,死死的咬着牙忍着。
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大闹她的婚礼?闹了这么一场,也不知之后会如何?婆婆和丈夫会不会因此而嫌弃她......
好在之后有惊无险,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
秦朗和苏锦没有用喜宴,提前先走了。
抓着那四个撒钱的家伙扔在马车里一块带走,说是把这事儿弄清楚了再来告诉赵家原委。
儿子媳妇已经安然无恙拜堂,赵婆子对于这事儿也没多大兴趣,她在抽抽的心疼。
心疼撒在自家院子里那么多的钱啊,那应该是自家的,怎么就叫那么多不相干的人给捡去了呢?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呀!
偏偏自己还没法子问人要回来――想也知道,问谁谁肯给啊?必定一个个装聋作哑不承认的。
赵婆子并不认为这事儿是什么坏事――谁干坏事给人送钱呀?如果给人送钱是坏事的话,她愿意自家天天都碰到这种坏事。
苏锦、秦朗带着那四个人离开,没费什么功夫就问出来了,阮小玉。
这四个人都是阮家的下人,这件事是阮小玉的指使。
苏锦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至极:“阴魂不散!”
秦朗也十分恼火:“那贱人实在阴损,她若冲着咱们来也就算了,冲着阿芳算怎么回事!”
上次苏樱雪的婚礼上阮小玉便想闹事,结果被苏锦给阻止了。
原本以为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她这奇葩脑回路,居然报复在了秦芳的婚礼上。
赵婆子本来就不是个多好的人,今日这么一闹,不用想也知道,秦芳在赵家多多少少肯定会受委屈。
“相公,这次是我们连累阿芳了!”苏锦叹息。
秦朗目光沉沉,握着她的手:“阿锦不要愧疚,阮小玉是个疯子,跟咱们没有关系!走,我们去阮家。”
“嗯!”苏锦点点头,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两人带着那四个阮家的下人,敲开了门,秦朗将那四人踹了进去,四个人发出惨叫一个接着一个往前扑倒在地上,哼哼哎哟叫个不停,膝盖剧痛,一时半会儿显然是爬不起来了。
门房吓傻了,哆嗦着想要问什么,被秦朗冷冰冰的目光一睨抖了抖差点儿没腿软跌倒,哪儿还敢问?
不一会儿阮小章和管家匆匆而来,见状面色铁青。
“秦朗、苏锦,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阮小章心中愤怒不已,爹娘不在家,这两人便如此张狂打上门来,简直岂有此理!
苏锦冷笑:“阮小玉呢?叫她滚出来!”
“你――”
“她来了,自然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你们阮家真没一个好东西,尽干无耻卑鄙之事!”
“苏锦,你不要血口喷人!”
秦朗一指那四人冷冷道:“阮家少爷不妨自己问问你家的下人,干了什么好事!”
阮小章惊疑不定,看向那四人。
那四人各自心虚,低着头哼哼唧唧的喊痛,根本不敢抬头,更不敢开口。
阮小章心中一沉,随手指了一人:“你说,出什么事了?你们四个今日这是上哪儿去了?”
那被指了的下人抖了抖,结结巴巴开口,“奴才、奴才――”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自家下人当着秦朗苏锦如此出丑,阮小章心里更窝火,冷冷道:“你要是说不清楚那就别说了,阮家不留窝囊废,管家,领出去发卖了!”
“不要啊少爷!”那小厮一个激灵也不结巴了,立刻如竹筒倒豆子般将事情一五一十道来,唯恐说的慢了被少爷发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