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苏锦看了郑冠卿一眼,却忍不住有些担忧紧张的问道。
郑冠卿一愣:“嗯?”
他本想说没有,话到嘴边却不知为何变成了:“我......我也不知道。”
苏锦脸色大变,一把扶住他的胳膊,扶着他一旁坐下:“将军快坐下,我替你把把脉!”
他脸色分明不太对劲,之前受伤又中毒,刚才雪崩的时候又护着她,万一再次受伤、尤其是那般强烈冲击的气流之下极容易伤及内脏,若真是那样的话就糟糕了!
这破地方别说什么趁手的药材都没有了,就连温度也是个大问题啊。
郑冠卿也不知道自己出乎何种心理才那么说,此刻见她如此紧张兮兮如临大敌又暗骂自己无聊,连忙安抚道:“我应该没事的,现在感觉好多了!”
感觉?感觉的事管用那还要医生大夫来干什么?
苏锦在心里吐槽,没理会他这话,凝神聚精替他把脉。
纤细冰凉的手指搭在自己手腕脉搏上,明明这个动作她对自己前前后后算起来做的已经不算少了,此刻的感觉跟之前却完全不一样。
郑冠卿身体一僵,脸上却微微的热起来,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下意识别过头去。
他身体一僵,苏锦自然立即便感觉到了,心头一跳,越发担忧起来。
“郑将军,您别担心,放松身体,我好好替您检查检查,有我在,定会保您安然无恙!”
苏锦暗暗叫苦,郑冠卿最后一次服解药、加上运功消化药性之后,至少也得三点左右了,而从雪山上下到山脚没有半日是不行的,要不然的话解了毒便可下山了。
如果他的身体状况真的很不好的话,那也顾不上别的了,只能解了毒就下山。
苏锦心里暗暗决定着。
郑冠卿听了她这话有些心虚,脸上又红又热,面上故作镇定,其实心里尴尬得不行。
他心虚得都不敢开口吱声了,只胡乱点点头“嗯”了一声,暗暗舒一口气。
感觉到他身体放松了,苏锦也松了口气,再次仔细的把脉替他检查身体。
半响,苏锦收回手:“将军脉象没有什么问题,可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郑冠卿本来就没有什么不舒服,当即有些心虚的连忙笑着摇头:“没有没有,我本来就好好的!”
可他回答的实在太快了,基本上是苏锦话音刚落他便立即摇头否认,怎么看怎么不真诚。
苏锦便有些不相信,觉得他是不是不愿意麻烦自己、或者自以为自己的身体素质很好真有什么也不当一回事硬撑着。
说实话,身为大夫的苏锦是最不喜欢这样的病人的。不肯老实回答问题,总觉得自己没事、觉得自己能够撑得住,等到爆发起来撑不住的时候,往往极有可能就太晚了。
“郑将军真的没有不舒服吗?哪怕一点点不对劲还请郑将军也一定要对我说实话呀!比如说,郑将军五脏六腑、筋骨关节什么的,都没有什么不舒服吗?或者是头晕?”
郑冠卿更心虚愧疚了,之前怎么就不能好好的说话呢?这下好了吧?反倒害她担心。
虽然看她这般为他担心,他心里暗暗的觉得有些高兴。
尽管她是站在大夫的角度,可他还是高兴。
郑冠卿算是看明白了他这位未婚妻――前未婚妻是多么认真执着的一个人了,这样的她在他眼中变得更加可爱。他强迫打断那乱七八糟的思绪,故作认真的感觉了片刻,方对着她摇摇头笑道:“我真的没有什么不舒服,如果感觉到了,一定告诉你。”
“嗯,”苏锦也只能选择相信他了,毕竟在这破地方什么都没有,什么检查也没法做。“若有不适,无论什么时候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千万别怕麻烦!说句不太好听的,我的命跟郑将军您的命如今可是连在一起的呢!”
末了苏锦半玩笑半认真的笑着道。
要知道这地儿只有他们两个,别说她还是个大夫了,就算不是,万一郑冠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军营里那些人也非把账算在自己头上不可。
即便不算全部,起码也要算一大半的。否则,他们跟朝廷、跟敏国公府如何交代?
郑冠卿毫不意外的又把这话往歪处去想了,心里的喜意蠢蠢欲动压都压不下去,唇角也不自觉扬了扬,“好,我记住了!”
不管是哪种连在一起,反正他听了这话就是高兴。
苏锦起身:“将军在这稍候,我去将那只野羊处理了。”
郑冠卿忙道:“还是我来吧!”
他本意便是不愿她看到那般污秽血污才说在这处理了,怎能让她去动手呢?
可苏锦担心他的身体,哪儿肯让他去?笑吟吟道:“郑将军放心,这点儿小事还难不倒我!您有伤在身,余毒未清,还是让我来吧!”
不等郑冠卿说什么,苏锦已经过去将那头野羊给拖过来了,取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划破羊皮,切割下完好的大块羊肉。
郑冠卿看她面不改色、神色轻松,眼底一片平静淡然,哪里怕什么血腥污秽,这动作从容不迫如行云流水,根本就跟切豆腐似的,一时有点目瞪口呆。
这跟他想象中的画面实在是相差太远太远了,以至于他都不好意思说他来了。
郑冠卿不觉失笑:“你胆子倒是挺大的!”
苏锦抬起头冲他笑笑:“胆子挺大?哈哈哈,莫非之前郑将军以为我会害怕吗?郑将军怕是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比这恶心可怕的多的伤口我都处理过,这算什么呀!”
姐还解剖过人体呢,还有带把的那种,不敢说,怕说出来吓死你。
“......”郑冠卿嘴角抽了抽,不觉也哈哈大笑起来,“的确是我忘了!”
他轻轻笑叹,看着苏锦,眸光渐渐的又变得深邃起来,她是侯府嫡女,锦衣玉食、奴仆成群,哪里用得着学医?
学医这种事,堂堂一个侯府小姐怎么可能没有缘由的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