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莹……”夏清婉轻轻拉了一下玉莹的衣袖:“他猜忌这些并没有错,有些事你不懂,我也确实该讲清楚。
其实,我本打算进了定山城就赶你走的,因为我要面对的事非常危险,而且是九死一生的局面,我本以为他们会在家里动手,没想到他们来的这么快。
昨晚你要送我,我一直想拒绝你,可又怕伤了你的心,现在离武安镇不远了,无论你心里怎么想,我都想说,你走吧,你这个年纪不该面对这种事,不要搅进来了。”
夏清婉紧紧握住了玉莹的手。
方凡发现,夏清婉的外表虽生的柔弱,可是内里却有着风吹不动雨打不落的坚强,他终于明白,夏清婉是如何凭一个人支撑起桐林城的夏家产业了。
玉莹反握夏清婉的手,注视着她的眼睛,道:“既然到这里,我就不能扔下你不管,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我也陪着你一起跳!”
“为……为什么?我们不过相识十天,非亲非故你为什么要为了我冒生命危险?”夏清婉不理解。
玉莹笑了,露出了好看的酒窝,道:“如果我没遇见你,你发生的任何事都与我没关系。
可我们相遇了,一起聊天,一起逛庙会,一起吃饭,一起睡觉,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天,可我觉得与你相识了一辈子!
我不能看你身处险地,更不能袖手旁观,看你的样子就像是去赴死,我怎么能丢下你不管?”
夏清婉没有说话,只是手握的更紧了。
“会死的……”夏清婉眼有泪水,五年来她很少落泪,今天的泪水却格外的多。
“我不怕。”玉莹的眼眶同样红了。
两人的手紧紧握着,许久才分开。
“喂!你愿不愿意去?”玉莹很不客气的对方凡喊道,似乎还在为方凡之前的态度感到生气。
方凡忙不迭的点头,玉莹的语气完全不是在与他商量,若他说上半个不字,恐怕玉莹今天饶不了他。
“既然到这个份上,我就与你们说清楚吧。”夏清婉见两人都下了决心,只能接受了,她嘴上不说,心里却十分高兴,能有这样的朋友,是人生一大幸事。
“我这次回家一是为了祭奠家父,二是为了夏家的家主之位,但有人不希望我回去,所以才找了隐暗的杀手来截杀我。”
“隐暗?”玉莹茫然道。
“一个杀手组织。”方凡解释道。
“暮色降临,丧命之时,这八个字就是对隐暗组织最好的诠释,只要是他们接受的委托,从未失败过。
这几人天还没暗就来了,说明想要杀我的人,已经等不及了。”
夏清婉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目中多了些忧色。
杀掉这几人,隐暗只会派更强的人来,她怎么能不忧心。
“什么人想要杀你?”玉莹道。
夏清婉道:“自然是不想让我接替家主的人,我的兄长――夏风。”
“兄长想要杀你?”玉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大:“为什么?”
“因为他是家父从大街上捡来的,是家父所收的义子,与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家族里少不了明争暗斗,即便是像我们夏家这样一两百人的小家族。
我本有两个一直觊觎家主之位的叔叔,家父去世后,他们立刻发声了,然而,任谁也没想到,一向懦弱无能的夏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只用了半天时间,便让他们的脑袋与身体搬了家,现在的夏家已经尽在他的掌控中了。”
“那你还要去?你面对的明显是一个想要将你们夏家斩草除根的局,你有信心破局?”方凡道,他一直在旁听。
“我当然知道这是个局,可家父还停在灵堂,无论如何我都要去见他最后一面。”夏清婉咬紧嘴唇,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
“我当然也清楚,父亲很可能是被夏风害死的,明明前几日还给我写信,突然就不行了,就连去世的消息都是等解决掉我两个叔叔之后,才传给我!
武安镇到桐林城才多远?
需要那么久吗?
害了我的父亲,夺了我的东西,我一定要夺回来!!”夏清婉的语气中有了死志。
玉莹正想说话,方凡打断了她,看着夏清婉问道:“你想怎么夺?有什么计划?”
“家父有一名叫柳棠的心腹,是个八面玲珑之人,他取得了夏风的信任,但我可以肯定,他是忠于家父,也是忠于我的。
我与他联合,一定能将夏风拉下马!”
方凡听了夏清婉的计划,并没有什么表示,先不说她想的太简单。
只是将全部希望压在一个不知敌友的人身上,会不会有点太草率了?
方凡觉得,柳棠的忠诚很有可能是夏清婉的一厢情愿。
既然忠于她,为何隐暗的杀手出现时,却不见柳棠的人?
还是他认为夏清婉能解决这些杀手?
这些话方凡自然不会去说,就算说了夏清婉也依然不会改变她的想法。
存有希望的事不亲身经历,是永远感受不到绝望的,哪怕你将事实摆在眼前,依然会装作看不见,除非真的去感受那种绝望,才会说我真的错了。
夏清婉应该明白的,她不应该无脑到这种地步,除非柳棠不想打草惊蛇,赌的就是夏清婉杀掉这些杀手。
这当然是最好的结果,也同样是方凡所期望的,可这都只是猜测,人心复杂,值得信任的能有几人?
将身家性命寄托在别人身上,是要死人的……
“那就是说,尽快到夏家更安全?”玉莹道。
“也不是这么说。”夏清婉摇头:“不过,至少比在路上安全。”
玉莹闻言,赶忙说道:“那我们还等什么,边走边说吧。”
说罢,拉着夏清婉的手向前走,走出几步,又转过头,故意板着脸对方凡说道:“快跟上。”
不过,将头转回去,她的嘴角不自觉上扬了。
方凡还能说什么,只能快步跟上,不过他稍稍落后了几步,像是在照顾行动不便的哑伯,坡着脚的哑伯走在最后,即便是奋力的小跑,依旧追赶不上方凡,更别说追上前方的两人了。
“是急于归家,还是故意忽略哑伯?”眼角的余光落在哑伯身上,方凡微微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