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生意
齐晨从席位上站起来，舍了两个胡姬，跟上云家大公子的步伐。
穿过长廊的时候，云家大公子自我介绍道：“在下云钰泽，先生如果不嫌弃，可以叫我一声钰泽。”
齐晨拱拱手，回礼。
云大公子道：“先生，你打伤我家三弟的事情，其实不大要紧。我这个弟弟，一向不太成器。吃一点苦头，对他将来也好。等会见了父亲，我一定会在一旁帮先生说上几句话。大家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事情只要说开了不就好了……不知道先生明天有没有时间，我想请先生到云梦阁喝上一杯水酒，顺便谈一点小事情。”
这是一个邀请，如果答应下来，意味着愿意做这位云大公子的门客。齐晨当然没有这方面的兴趣，直接拒绝道：“不好意思，我已经有约在身了。”
云大公子眉头皱起来，看起来颇有一些不悦，不过世家公子的涵养让他很快隐藏住不快，转瞬和善地笑起来，“先生如果有空了，可以随时来找我。我这边随时欢迎像先生您这样有本事的人。”
两厢无话。
穿过漫长长廊。
又过了几处木桥，拱门，终于到了一处庭院。
庭院里站着一个男人还有一个女人。
男人自然是云家的家主，云真阳。云真阳两鬓染霜，剑眉鹰鼻，肩背宽厚，手腕也很粗，眼神里能看到勃勃的野心。展现出一方枭雄的姿态。云老四说过他的老爹是地道的生意人，但看得出来，这位云家的家主肯定是只做大生意的商人。
女人则是灵犀阁的主人念卿云。念卿云一身紫衣，还拿着一个小小团扇，扇子上绣着仕女。念卿云本就是出众的大美女，见了齐晨明媚地笑出来，更显得娇媚。
云真阳看看念卿云和齐晨，“两位莫非相识么？”
念卿云否定道：“我与徐子陵先生是第一次见面。我笑的是外面的传闻。外面的传闻说这位边荒大侠，高大威猛，徒手能撕虎豹。身高是八尺，连腰围也是八尺咧。”
齐晨也忍俊不禁。
云大公子对父亲拱手道：“父亲，这位就是边荒大侠徐子陵了。孩儿……”
“老四呢？”
“喝了酒，又在和舞姬胡闹。我……”
他话未说完，云真阳便挥手，“你先下去吧，我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和这两位说。”
云大公子愣了一下，他的心里很不开心，自从二弟被人刺杀以来，父亲就一直在怀疑他。凶手一天不找出来，他就要背一天的嫌疑。现在只能忍，他道了一声是，不敢多看一眼，退了下去。
齐晨是魔教教主，是坐在权力巅峰的男人，所以知道云真阳不是怀疑他的儿子手足相残，只是单纯的老大忌讳老二而已。每个组织里的老大都会防着老二，连齐晨也会这么做。
云真阳与齐晨互报了家门，又帮着介绍了一下念卿云。
既然念卿云装作不认识齐晨的样子，齐晨也只好顺着她的剧本来演戏，对念卿云抱拳道：“念宗主好。”
念卿云千娇百媚地白了齐晨一眼，一个字都没有说。
念卿云这样做当然不符合规矩。不禁让云真阳更加怀疑这两个人有什么关系。
男女之间的关系很微妙，有些话私底下可以问，但是拿到台面上说就很不妥当了。云真阳一方枭雄，这点还是能拿捏的。他请齐晨和念卿云坐下来，又上了三杯茶。
互问寒暄之后，直接进入了正题。
“近来福陵出现了很多事端。我今天请二位过来，是想求帮一个忙的。”
“云家这么多客卿，怎么还要求我灵犀阁这种小门派帮忙？”念卿云道。
“念阁主莫说笑了，灵犀阁治下三十六城，五十余族，人口百万。怎么会是小门派？”
念卿云看看齐晨，“可是我觉得有些人很看不起灵犀阁，也很看不起我这个阁主啊。”
念卿云这个女人说起话的时候，肆无忌惮。很没一派宗师的风范。但齐晨有什么办法呢，大家在一张床上搞过，一夜夫妻百夜恩。男人不就是要让着点女人吗？
齐晨肃然道：“谁敢看不起灵犀阁，我第一个不饶他！”
“不劳烦先生您费心。不长眼的人，我会亲手把他们给咔嚓掉。”
云真阳见这两个人似乎话中有话，意有所指，也害怕话题被带偏掉，只好直接进入正题：“眼下百花盛会就要召开。我云家已经高手齐出，还请了许多外面的朋友来帮忙维持秩序，可是……有一帮混蛋，想要在百花盛会期间做一些不利于我云家的事情。之前我的儿子被人刺杀，李秀青被人下剧毒，还有城里几桩大命案，我怀疑都是这帮人做的。”
“哦？”
念卿云道：“是绝望教团的人吧？那些疯子以前在我的地盘上玩过些无聊的把戏，被我杀了几百人，还以为不成气候了呢。”
“什么是绝望教团？”齐晨好奇地问。
“是邪教哦，骗普通人上当，用人体做炸弹，搞袭击的邪教哦。”念卿云认真地答。
云真阳长叹一声：“确实是绝望教团的人。这个教团，长老或者长老以上的人，都不好对付。我云家与它杀了几场，死了十几位客卿和本族的高手。”
还有这件事？看来真是孤陋寡闻了！
云真阳道：“我厚着脸皮求两位帮忙，两位有什么要求吗？只要我云家办得到的，一定双手奉上。”
齐晨沉吟道：“我只有一个要求，把李秀青交给我，有她帮忙的话，一定能解决。”齐晨受了伤，不能和人动手，看念卿云的样子，想要请她动手，肯定和请菩萨下凡一样，难度很大。李秀青也曾经说过，会站在齐晨这边。剑仙说话一向都是一言九鼎的。看来只能依靠李秀青的剑了。
“这……”云真阳露出为难的表情，“李秀青姑娘那边我只能做一说客。因为她并不是我云家的下属。具体还要看她自己的意思，如果她不同意我也没辙。不过既然是先生您的请求，我想李姑娘一定会答应的吧。毕竟你曾经救过她一命。只要能解决这个绝望教团，以前发生过的一些小误会，我们都可以翻过去。一定将二位奉为我云家的上宾。”
念卿云道：“要剿灭绝望教团，我灵犀阁是没什么问题，这绝望教团在我治下的土地也曾肆虐过一段时间，我们是老仇人。至于徐子陵先生嘛，你真的想好了？绝望教团可是非常非常厉害，而且杀起人来毫不手软的哦。”
“义不容辞。”齐晨答。
见两边都答应下来，云真阳喝一口茶，露出笑容。
重要的话说完了，接下来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比如对于福陵的感觉怎么样啊，这附近有什么样的景色，来了福陵一定要去玩赏才行呀，如果想要去可以派一队人马帮忙开路之类的客套话。
至于齐晨打伤了云家三公子，后面又杀了一名剑魂师的事情，云真阳没有提。齐晨自然也不提。云真阳刚才已经说过了，如果能解决掉这个绝望教团。这些都是可以轻易化解的小误会。
云老四说得对，商人就是商人。不讲人情，什么都是可以做利益交换的。
一杯茶喝了一半。
齐晨便告辞，念卿云见齐晨告辞，也跟着说乏了，想要回去休息。
云真阳想要送两人，却被念卿云一口拒绝，她红着脸，作出娇羞的样子，“我与徐先生一见如故，还有一些话要私下里讲哩，云城主，你可不方便听。”
这是漂亮女人的特权，云真阳看着两人，放声大笑。
剩下的，已经不用多说。
来到小桥上。
一队侍女从长廊穿梭而过。
院子里只剩下齐晨和念卿云。
走在曲折的木桥上，念卿云转过身，鬓发绕指，哼了一声，“哟，徐先生这几日肯定很忙吧，下了床之后都不来看人家一眼呢。想不到你是这么薄情寡义的人呢。”
大家都是活了几百年上千年的老怪物了。天干物燥的时候凑在一起搞一场而已，没有山盟海誓，连起码的感情都谈不上。但是女人在这件事上是有特权的，尤其是漂亮女人。念卿云说齐晨薄情寡义，齐晨自然就是薄情寡义。
齐晨苦笑道：“不是我不想去看你，我和人比剑，受了伤不方便出门。其实从你那里出来之后，我就一直在想你。”
“我不信。”念卿云摇摇头。
“你摸摸不就知道了，剑伤在小腹处，现在还没痊愈呢。”
“你……这里可是云家，你又想要啦？虽然附近没人，又有假山做掩护，可等会儿我要是忍不住叫出声怎么办？一定会被人发现的吧？”
念卿云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脸颊红红的，说不出的明媚动人。
“我……我是真的与人动剑，受了伤。腰上现在还缠着好几层的绷带。”
“先生要不要去我那里吃上一杯茶呀？”一双灵动的眼睛看着齐晨。
“好呀。上次的茶吃过之后，我到现在还惦记呢。”
齐晨想要搂住念卿云的腰肢，却被念卿云灵巧地闪了过去。
“某人上次不是和绯月说，我的茶甜得发腻吗？既然喜欢清淡的口味，还是找你的李秀青小妹妹，不要去我那里好了。”说完念卿云哼着小曲儿扬长而去，走路的时候，还故意腰肢摇摆，小屁股扭来扭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