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仙行 !
罗欣欣沿着唯一的一条路回镇上,远远就看见母亲哥哥和牛妖大哥都立在镇口的大榕树旁。牛妖大哥身上装满黑壤厚重的背囊还没解下来,手里还拿着今早的铲子,一脸怒容。母亲方氏右手拿着她早上在河边脱下的衣服,眉眼低垂,左手在拭泪,两鬓的白丝似乎又多了几撮,想必老人家是吓坏了。哥哥罗佑佑手里拽着她装满药草的背囊,挺拔的身影似乎还嫌不够高,一直惦着脚尖往高处看,希望能早一步看到她瘦小的身影。
劫后余生,看见一群关心爱护她的家人朋友,罗欣欣哭红了鼻子,远远就大喊:“娘。”,直奔母亲的怀抱。
方氏早年生了个儿子,取名罗佑佑,隔了十年才迎来罗欣欣这个女儿,全家都疼得不得了。母亲方氏听到女儿的呼喊,头终于抬起来看向前方,两行泪流得更猛,直到罗欣欣扑进怀里,搂着女儿温热的身驱才放下心头大石。
“好了,回家吧,爹爹等得可急了。”罗佑佑摸摸罗欣欣的头。
“嗯。”罗欣欣哽咽着。
这时牛妖垂头丧气地走过来:“妹子啊,都是我不好,只顾着挖土,没照看你,害你……”
牛妖没说完,罗欣欣就出声了:“牛妖大哥,没事的,我现在不是很好吗?”
知道罗欣欣没责怪他,牛妖憨厚地笑了:“那一起回去吧,我们边走边说。”
“对了,你在山上到底发生什么了,牛妖大哥回来跟我们说时,吓得我们马上就要上山找你,谁知出到镇口就被一个光头拦住,说整个镇都下了结界,不让人出,我们出不去就只能在干等着,可急死我们了。”罗佑佑说起这事还是心有余悸。
你口中的光头是仙人,人家可是在护着你呢,不知仙人听到作何感想,罗欣欣为大哥捏了一把汗。
牛妖大哥也插嘴说:“妹子,镇口守着的那个光头可能打啊,我和你哥都拼不过他。”
“我在河边洗身遇到一个大鱼怪,就吓得找地方躲啊,一跺就到现在了。”罗欣欣不想把关于魔族的事说出来。
“娘,我肚子饿扁了,还是回家吃饭吧!”罗欣欣撒娇地岔开话题,转而回身跟牛妖说:“牛妖大哥,你也一起来吃吧!”
“对啊,大牛,一起来吃吧,这次多亏有你。”方氏柔声说道,觉得这次如果不是牛妖来报信,她还不知道女儿发生了危险。
“我就不去了,家里还有饭呢!”无功不受禄,憨厚的牛妖只怪自己鲁莽,罗欣欣才会掉入鱼口的,这顿饭自然不好意思去吃。
……
晚饭过后,罗欣欣把背囊的药草全都倒出来,并一一地清洗,然后渡步回房,把药草放在窗户边的桌子上摊开晾干。
罗欣欣心满意足地看着这一颗颗药草,想着卖完就可以为爹爹新购一辆轮椅了,喜上眉梢,她吹熄油灯,打算睡觉。
奇异的事发生了,桌子上一株药草在这漆黑一片中隐隐发着绿色的光,光很弱,就像萤火虫的尾巴,但在这里,罗欣欣可看得一清二楚。
她拿起那一株药草,映着昏暗月光细细观察,这个药草她从未见过,自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当时摘的时候只是盲摘,药草枝叶上有两片扇形叶子,纹路都是很普通,但往上看,一个枝桠上长了个小小花蕾,含苞待放,绿光就是这个花蕾发出来的。
罗欣欣再次点燃油灯,待房间灯火通透时,花蕾又变回普通的白色花蕾,那样的莹白,就像入冬的雪,不再发光,她又再次把灯熄,花蕾又发出莹莹绿光,如此来回数次,她确定花蕾只有在黑暗的时候,才发光。
本来白白的花蕾就挺娇俏可爱的,发着淡淡的绿光就更讨喜了,罗欣欣立马去后院拿了个盆,捉了把泥,决定把这它种起来,由于不知道是什么种类的药草,白色的花蕾,发着绿色的微光,她取名白绿。
这次的药草卖得比较慢,摆了三天才全数销完,当然除了种在窗台边的白绿。
镇上有唯一一家典当行,龙城典当,据说全国都有分行,老板身份更是神秘,无人知晓他是何人。罗欣欣拿着一个大钱袋摆在掌柜的桌面上,里面有不少的铜钱,也有碎白银。
掌柜一看这小姑娘就认得她:“小姑娘,又来看轮椅啊?”
罗欣欣瞅着护栏后面摆着的唯一一张轮椅,用手敲了敲桌上的钱袋:“没看到吗,我这次是来买的。”
有生意上门,掌柜自然是笑盈盈地,立马吩咐下人:“来人,点钱。”
龙城典当行是这条街占了最大的铺面,分两个门口,中间隔开,互相看不到两边的人,从左门近,就是去典押商品的,从右门进,就是去买东西的。
罗欣欣来的自然是右门,她趁着仆人点钱时在典当行左看右看。瞧见一排药材柜,便询问:“掌柜,你这里也卖药草?”
“小姑娘,我这里不卖药草,卖的是药丸。”掌柜的笑容恰到好处,露出两颗大门牙。
“药丸?”
“就是多种药草炼制而成的,功效倍增,价格卖得贵。”
罗欣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一会后,一个男仆在掌柜耳边说了几句,掌柜就凑到罗欣欣身旁:“小姑娘,现在轮椅是你的了。”
罗欣欣推着轮椅出门时,掌柜还在后面大喊:“多谢光临,以后有什么想卖想买都可以来我这里,给你一个好价钱。”
罗欣欣自认在市集上摆摊的谄媚功夫已经很到家了,可跟这一掌柜比,还是凤毛麟角。
当罗欣欣推着轮椅出现在家里时,瘫在床上的爹爹留下了男儿泪,不知是感动还是欣慰。
方氏说:“你这女儿,真是孝顺,原来天天上山挖药草是为了给你买个推椅,以后我可以推着你出去晒晒太阳,不用整天憋在家里。”
罗欣欣也哭着鼻子说:“爹爹,我和哥哥都会孝顺你。”
……
每天入夜后,罗欣欣都给白绿浇水,当水分洒落在白绿翠绿的叶子上时,她就像正在洗澡一样,舒展开来,但花蕾还是如初一样含苞待放,无绽开的意思。
自那晚发现白绿后,她天一亮就跑去问牛妖大哥拿了一把黑壤,想着白绿在虎牙山上长久被黑壤滋养惯了,换普通的黄泥土兴许对它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