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孙小弟上学记
白纸黑字的字据在前,签了它,自己就会是群香坊的第一大股东。
孙巧儿再次确认:“你确定?那是你母亲的心血。”
阿丑提起笔,首先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俞川”,接着摁下手印。
“我要的是它继续留名,如同它的名字,群芳绽放。”
孙巧儿也不嗦,那显得自己没胆气,大笔一挥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似乎总觉得有些趁人之危似的,她又道:“以后等你有钱有权,收回去也是件简单事。”
阿丑看得很开:“谁知道呢?是我的,谁都拿不走。”
不久,一家老字号铺子却引起了不小轰动。
“你用什么味道的花露水?”
“你在哪买的,我叫人排队,下人等了两个时辰,居然断货了!”
“广杏房也有呢,可还是轮不到。”
“我倒是买了一瓶,听说还有别的味,不过得预约。”
精明的商人总是看见最高的价值,花露水被重新包装,由孙巧儿设计的图纸送到了宫晴 面前,特别打造了一批专用白瓷瓶,就是没时拿出个空瓶子晃两晃,也是一种身份象征。
人,总是喜欢显摆显摆。
在县城的广杏房自然近水楼台先得月,作为唯一一个能卖花露水的地,自然引来不少人流。
宫晴精通饥饿营销,贵精不贵多,生生把最普通的一种花露水都炒成五两银子,还有价无市。
每个瓷瓶的量其实不多,也就两盅酒,嗯,稍微比现代的香水多十几毫升。
孙巧儿自然不会把所有味道的一次性都拿出来,否则没了新奇的噱头,很快生意就会回落。
此次推出了四款。
基础款,成分简单,其实最大功效就是驱蚊。
剩下的直接贵了一倍,十两一瓶。
男子用的经典款。
女子用的一种叫做“桃醉”,另一种则是“春飞”。
桃醉清淡而冷香,又保留了桃花的娇媚。
春飞则是用白色野山茶花做基,若有似无的茶清气,更显气质端庄优雅。
总之没几个人记得它的最初功能是驱蚊止痒,一个个都当熏香用去。
果然,最了解女人的还是女人,看宫晴把人心里把握的,要是谁跳出来说花露水那玩意不过是给人止痒痒蚊子包的,相信一定有一大批富太小姐拿着臭鸡蛋扔他满头满脸满身。
夜晚,阿丑将最后一点生肌膏抹掉。
背部和前胸已经看不出伤痕,最严重的脸,仅仅在眼角有两道新月般白亮的纹痕,笑起来,那两条痕迹就如同延伸的眼尾,使得他原本就俊美不凡的脸平添了一丝邪魅。
简陋的四方桌上有一封信,阿丑拿起来再看了一遍。
一字一句咀嚼,昏黄的灯打在脸上,让他的侧面轮廓深刻而冷漠。
他,死而复生了。
与此同时孙巧儿也松了一口气,总算看到一笔大进项能填造房子买地种树的亏空。
但有一件事她时时记在心上了。
那就是孙小弟求学问题。
“让大材去上学?”孙家阿娘既惊又喜,她早有此打算,小儿子聪明伶俐,她觉着也算有孙家阿公一般的好。
孙家阿公也极为赞成:“咱家也要有个文曲星才好。”
“姑父老夸他好学求知,比他们家那几个小子还好学呢。”
孙小弟很不好意思,但又十分激动,阿姐没骗他,他是真的十分崇敬圣贤。
“如今进县学还得考试呢,根据成绩分几个班,说什么因材施教,学得快的在一处,慢些的就慢慢教,谁都不耽误。去私塾也成,还离得近些。”
孙巧儿看着自己小弟有些发苦的脸,问:“怎么,才第一关就没信心?”
孙小弟低下头,蚊子声大小道:“我,怕夫子不喜欢。”
孙巧儿顿时有些明白了,就像刚上小学一年级,比上幼稚园强些,新环境中难免敏感害怕。身份一转, 还会怵老师,更别说古代“天地君亲师”,对夫子,学生的尊敬不啻于父母。
“这有什么好担心?相信阿姐,你是一块璞玉,就该去打磨打磨,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价值!”
虽是自家小弟,她向来是鼓励引导,黑脸,就让夫子们当吧哈哈哈!
要说小冲村,实在算不得人杰地灵,秀才都没出过几个,最最年轻的那位谢秀才也已经快到天命之年,而且为了某生计特别搬到县里开私塾,靠些个束过活。
“谢明渊谢秀才是我曾经同窗友人,虽不苟言笑,但极为负责,大材交给他,岳丈您大可放心。”
孙家阿公有些激动,家中有一个孩子能填补曾经没能实现的心愿,总归让他心里的遗憾少了些,他斜着这个小孙子。
嗯,模样是不错,人也算机灵,也写得几笔字。
读书人地位总是超然些,原本眼里只有孙巧儿的孙家阿公一连好几次敲问:束要多少才显尊重,谢秀才家中尚有何人等等。
这些事孙巧儿是真不懂,束就相当于学费了,不过是些腊肉、米一类,有钱的在给一笔修金。
为表郑重,孙家阿公特别停了一天摊子生意,亲自带着人来谢秀才的私塾。
私塾中传来郎朗读书时让孙家阿公一阵感怀,叮嘱孙小弟:“大材,阿公以前是求而不得,如今你有了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机会,定要好好用功,你如今九岁,多读几年学些道理是正经,我不图你考取功名,但求你明辨事理,不负圣贤所教。”
孙小弟用力点头:“阿公您放心,以后我会努力考个功名,做一个一心为百姓的好官!”
正巧他们说话间,又遇到熟人。
孙家二伯和二伯娘也带着十一岁的孙大贵也来了。
一家人都穿上了一簇崭新衣裳,走起路来目不斜视器宇轩昂,很有派头。
孙家阿公牵着孙大材的手,孙石见了自己老爹,还是点点头打招呼:“爹,您这是要送大材上学呢。”
“嗯。”
父子有了隔阂,两句话都觉尴尬,谢秀才命五六个学生自己念书,谢夫人沏了茶,孙家阿公让孙小弟在旁站着,小家伙笔挺的松树般的站姿对比出旁边面圆、身材滚胖的孙大贵不知精神多少。
看得孙家阿公恨不得把人的那根脊柱骨扯直了。
谢秀才也不说虚的,直接开始考校。
“读过哪些书?”
“回夫子,只念过《三字经》、《千字文》。”
孙大贵不甘示弱,也道:“三百千都念过。”
孙家阿公眼皮子一跳,这小兔崽子,瞎说大话,真考校起牛皮立马就破。
“哦?”谢秀才指了指孙大贵,“你念念千字文。”
孙大贵张了张嘴,磕磕巴巴念了一百字,便如何也想不起来,二伯和二伯娘在一旁看着干着急,明明在家听着挺顺郎的。
谢秀才没有任何表示,示意孙小弟接着。
“吊民伐罪,周发殷汤 坐朝问道,垂拱平章 ......交友投分,切磨箴规......”
孙小弟能背下近四百字,最后“切磨箴规”也死活没了下文。
“何谓‘吊民伐罪’?”
孙小弟抬起头,自己的堂哥不回答,他才弱弱地道:“安抚百姓讨伐暴君,有周武王姬发和商君成汤。”
“嗯。都是念过义务学的,还能记得些,不错了。”他说的不错,目光落在孙小弟身上。
二伯娘面色难看又不敢发作,面对村里人,又或者如今在县城里,打嘴仗她是不怕,可见了秀才,她男人和公爹尚且矮上一头,她好歹还残留点自知之明,知晓人家是看不上自己的。
不过没关系,为了大贵,她就是从牙缝里抠省下银子也要自己儿子体面。
当奉上束时,里面是十两银子,还有十条腊肉,一石米。
的确是不错了。
私塾不仅他一个,那几个孩子家里也就一般。
孙家阿公也拿了出来,十二两银子,上好的风味腊肉在添上十斤腊肠,一百枚鸡蛋,还有一石米。
还是孙巧儿说,鸡蛋是好东西,最容易补身体。
二伯娘嘴角抽了抽,一个老农汉,穷大方。
拜见完,谢秀才就让他们领着人去书店买书等学习用具。
“大贵,读书人是要穿长衫的,娘给你买两身。”
孙家阿公知道,正想拉着小孙子一块去,但孙小弟止住了:“阿公,我如今在长个,买了也不划算,我看夫子那些学生也不是都穿长衫,不照样念书。”
孙家阿公道:“真不要?”
孙小弟断然拒绝:“阿公,我的衣服小了旧了可就没人穿,白浪费,等我以后考了秀才再穿也不迟。”
“嗤――”
这句话还刚好让二伯娘听到了,她放慢步子,对着孙大贵道:“大贵,咱读书人就要有读书人的样子,娘是送你去做学问,可不是让你和泥腿子搅和一窝。”
二伯重重地扯了扯她,二伯娘不管不顾,反正没点名,还不能让她出口气!
家都分了,糟老头子还想管谁!
孙小弟也不高兴,拉着孙家阿公往书店去:“阿公,咱们还是去买书罢!今天回去我就让姑父教剩下的字,明天背给夫子听!”
孙小弟的还处于声音尖嫩的童声期,大点声话就能传挺远,说得二房三人脸上无光。
二伯娘再牙尖嘴利也知道自己儿子今天表现不好,不禁埋怨:“你就不能给老娘争口气!”
孙小弟翘翘嘴角拉着阿公买书去,哼,让你们再欺负阿公阿姐!
孙大树又多了一项任务,负责接送孙小弟,不过正好顺路,且孙大树虽话不多,但没有丝毫嫉妒,反而满满犹荣与焉的自豪。
“小弟,今天夫子教了什么?”
孙小弟感觉有些牙疼,他最最亲爱的姐姐,每天跟个监工似的,回来吃过晚饭必定要让他复述今日所学。
美其名曰共同学习!
“今天念了哪一段?”
“什么意思?”
“那你教教阿姐这几个字如何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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