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襄阳城方向鏖战正酣的时候,罗烟,江含韵,乐芊芊,冷雨柔这一众人等,正从薛云柔的‘九天十地辟魔神梭’中走出来。
“这就是金阙天宫?”江含韵遥空望着远处那美轮美奂的宫殿,眸中现着强烈的好奇之意:“果然是天上宫阙,名副其实。真想到上面去看看,这天宫之上究竟是什么样的风景?”
东方良则面色发土:“你们想要干什么?这是要攻打金阙天宫?你们怕是疯了?金阙天宫是什么地方?昔日隋炀帝,唐太宗,元太祖,晋太祖那样的人物,都不敢打它的主意。”
“为何不能?有人说金阙天宫内斗,少司命携带她的镇宫法器‘斩仙令’逃遁不知所踪之后,金阙天宫的防御体系,已经出现了极大的破绽。”
罗烟挽了挽耳侧的白发,侧目看向了东方良:“怎么?东方良你拿了李轩那么多的银钱供奉,又托庇于他的羽翼之下,现在让你办点差事都畏首畏尾?”
畏首畏尾的其实不止是东方良,他旁边的陆血,木道人等等,也是面如土色。
事前他们可不知道,这次乘坐‘九天十地辟魔神梭’西行,会遇到这等倒霉事。
尤其陆血,他差点就哭出来。他现在每个月被放一次血也就罢了,还得给李轩卖命,去得罪金阙天宫,真是倒霉透了。
那条该死的巴蛇――
东方良则是冷笑道:“金阙天宫的《大不周正反九宫仙阵》,的确是以大小司命的‘诛神令’与‘斩仙令’为核心。小司命携‘斩仙令’离去之后,也确会让这座法阵出现了漏洞。。
可即便如此,这座仙阵也不可轻侮,尤其最核心的九宫阵枢,内蕴无穷杀机。你要以我们区区数人之力攻入金阙天宫,简直是痴心妄想!”
“如果我说这天宫里面还有我们的内应呢?”
罗烟握住了袖中的双刀:“我也不瞒你,这次留守天宫的七名天位当中,就有两人会出手襄助。我们也没想过要攻入天宫的核心地域,只打算进入天宫的东岛。
不过为确保这次的行动万无一失,我们还需要一位熟悉天宫阵法结构的领路人,东方良你正好合适。”
东方良的面皮微抽,东岛是金阙天宫的‘仓储区’。
里边的粮仓浩如烟海,金银珠宝则堆积如山,还有各种样的奇珍异宝,以及众多的法器仙器储藏于此。
虽然最顶级的那部分镇宫之器,都深藏于九宫之内。可东岛库藏总计价值,也超过纹银七万万两。
那边虽然不是金阙天宫的核心地带,可重要性却仅逊于核心阵枢。
他不屑的一声冷笑,面显冷漠之色:“抱歉!我当初与汾阳郡王定约时有言在先,他不能强迫我与金阙天宫为敌。”
东方良猜测这个时候的大司命,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容许‘少司命’的旧部留守天宫的。
所以金阙天宫的两名‘内应’,一定是与那位中流居士有关。
东方良怎么可能容许自己与仇敌同流合污?
“李轩是没打算强迫你。”罗烟唇角微挑,语声幽然;“不过他让我转告你一句话,说你这次的差事如果办得好,你可以从所有收获中抽成一分。”
东方良愣了愣神,然后就果断的御剑而起,眼中杀机冷厉:“什么时候动手,现在吗?说来真巧,二十年前我刚好担任过一阵儿东岛管库,那边什么地方有好东西,一应的开库口诀,我都一清二楚。”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东方良算过了,如果他们能够成功进入东岛,那么以他对东岛库房的了解,怎么都能搜刮三到五亿资财。
所以哪怕只是百分之一的抽成,那也非常可观了。
※※※※
襄阳城外,在历经数日之后,城外宽达二里的护城河已经被填平了数段。
这个世界的襄阳城无疑更雄伟坚固,护城河也更宽更深。
可于此同时,人们的身体素质与力气也变得更大,加上术法的辅助,一个普通的卫所军可以肩扛三百斤的重担走上半天。
李轩麾下的众多降军罪军也都肯卖力气,只用了七天,就完成了填河工程。
尤其晋军主攻的东面,整整三里长的城墙,都再无遮挡的暴露在晋军面前。
不过接下来的几天,晋军的攻势依然乏善可陈,他们还是在做着土木工事,继续在强大的火力掩护下,在距离城墙一里处,大肆修建炮台与箭台等等。
材料则是直接使用从钟祥那边缴获的大批黑铁石,还有大批的坚固石材陆续运抵。
襄阳守军自然不能坐视,他们持续的动用重炮与配重投石机轰打,使得这些高台在成形之前就陆续坍塌。
晋军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气馁沮丧之意,这些高台坍塌掉就重建,同时动用大量的红夷重炮,对墙头暴露出来的炮位集火轰打,将之一一拔除。
随着时间的推移,襄阳守军能够使用的各种火炮越来越少,那些藏于城墙之后的‘配重投石机’也没能够幸免于难,在晋军的几门重型臼炮的轰击下陆续倒塌。
三面城墙之外,也渐渐的高台林立。这些高台普遍都高过城墙两到三丈,可以让晋军的弓弩火枪居高临下的攻击城墙。
而就在这略显枯燥的攻防中,时间已经流逝了两个月。
此时的李轩,注意力已经不在这场战事上。
他甚至在半月前降低了巡视诸军的力度,转而将部分精力放在自身的修行上。
李轩正尝试将他修行的众多功法,如‘混元天象诀’,‘寒意天刀’,‘寒息烈掌’,‘浩意霸鼎诀’,‘碧血雷雀刀’,‘幻电天刀’,‘洞玄惊神指’,‘神雷无定诀’,‘六合诛仙剑图’等等融为一炉。
这些功法给李轩带来了强大的战力,可与此同时,也让他所学越来越驳杂,难以兼顾。
李轩意识到自己的武意境界要想再进一步,不但需要自出枢机,拥有自身的‘道’,还得在武道上做‘减法’,去其糟粕,汲取精华。
在这方面,李轩也拥有着旁人没有的优势。
他拥有着相当于神级武意的琉璃浩气,一身真元罡气,也都臻至天位境界,足以让他高屋建瓴,研创出自身的根本之法。
最好是能将这诸多法诀融汇为两到三种,方便他日后修行。
李轩的进展还是很不错的,他近来读书万卷,实践真知。
使得神魄中的‘理’字越来越大,仿佛车轮。尤其在李轩进入十重楼修为之后,这‘理’字又有了新的功用。
它可以遵循李轩的意念解析一切,演算一切。
尤其当李轩将他前世了解过的一些数学公式,几何定理加入其内。
那就仿佛是一台超级计算机,能够解析天地间的所有自然奥理,演算人世间的一切武道真妙。
唯独现在的李轩,军务繁忙,政务冗碌,拿不出太多的时间专注武道。
他现在对分身化体的渴求,已不仅仅是因几个女孩让他分身乏术。
李轩有时候真羡慕少傅于杰,那位才是真正的天纵之资。
于杰在处理众多的政务之余,一身浩气却偏能以惊人之速蜕变激增。
其实李轩也知于杰的浩意贵于一个‘纯’字,一个‘专’字,这偏是他现在学不来的。
李轩想要的太多,他的精力也就被分散成了无数碎片。
也就在七月初的时候,消失了一段时间的中流居士再次到来。
他依然是在营地之外,以神念灵识与李轩交流。
“我这边已准备周全,只等汾阳王号令。就不知汾阳王这边,准备得如何了?”
李轩当即眉眼微扬,走出了他的军帐。
他遥空望向那已被各种大炮轰到坑坑洼洼的襄阳城墙,唇角逐渐冷挑:“早就万事俱备,只等居士你这东风!”
今日之后,依托城墙防御的战法,就该走向终结――
※※※※
“襄阳这边,无论如何都必须再坚守三个月!”
与此同时,在襄阳东城的城门楼内,大司命正就着灯火,在翻阅着一些汇总到她这里的符信:“三个月后,天下间的形势,必定与现在大不相同!”
大司命虽戴着青铜面具,让人无法观测她的面色神情。
可周围众人还是从她的言语中,感觉到了大司命的愉悦之意。
这是因襄阳这边的围城进入七月之后,大江南北就出现了三个可喜的变化。
一个是陕西,虞见深依托西安城,打造出了一条长达三百里的完备防线。
一个是麓川土司,那位麓川之主‘思任法’终于舔舐好了伤口,开始出兵北上,尝试收复失地。
唯独此人老奸巨滑,采用的是蚕食之策,虽与云南晋军爆发了几次冲突,却还未到全面交战的地步。
还有一个,则与金阙天宫准备扶助的几方势力有关。
汾阳郡王两日平灭宁王藩给予世人的震撼,正在逐渐退去。
那些伏于江湖之间的蛟莽,也就逐渐抬头。
白虎宫主史天泽闻言则微微颔首:“三个月?我尽力而为。”
他估计城墙这边,还能撑一个多月。
借助城墙之后的那些藏兵洞,足以应对晋军的炮火枪械。
接下来是巷战与襄阳内城,他们正在改造城内的街坊房屋。力求使每一个街道,都化为血肉磨盘。
大司命对史天泽的军事能力,是信之无疑的。
此时她却注意到襄王世子虞祁镛面色青白,眉宇间蕴藏着一股忧意与不虞。
大司命一望就知究竟,她想了想,就温言软语的安慰道:“世子安心,襄阳之战对我金阙天宫助益极大,可拨乱反正,纠正天数,有莫大功德。
本宫事后定有重酬!日后世子如想争雄天下,金阙天宫必定全力襄助;世子如欲隐退,那么不但襄王世系可以保留,金阙天宫也永远都有世子一席之地。本宫定会助你长生问道,证就天位。”
她想这场襄阳之战,离不开襄王世子的协助,还是得安抚妥当不可。
虞祁镛的神色,也当即为之一舒,他脸上现出了几位笑意:“时局至此,我哪还有什么争雄之念?能在金阙天宫长生逍遥,于愿已足。不过还请宫主答应我一件事,那个李轩――”
他的眼瞳中现出一抹厉色:“他日沂王涤荡乾坤,登基大宝之日。请容我亲自主刑,将那杂种千刀万剐,诛灭诚意李氏全族,以泄我心头之恨!”
大司命的眉眼微扬,听出了虞祁镛语中含蕴的刻骨恨意。
可接下来她却忽然神色一怔,惊讶万分的看向了楼外。她发现晋军的营门正在轰然打开,大批的兵马正从各处营寨之内汹涌而出。
大司命不禁神色错愕的与白虎宫主对视了一眼,都在想这深更半夜,晋军却全军齐出,这是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