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同盟
……
“…其实我们之所以大规模的做空安然，主要出于四点。第一，2000年1月，安然CEO肯尼斯和首席运营官杰弗里・吉林向分析人士宣布，安然的高速光纤网形成了互联网的主干，得益与互联网概念股的火热，安然股价暴涨。但纳斯达克危机摧毁了一切，光纤价格大跌，安然4000英里的光纤网络只有5%在盈利。但安然隐瞒了这个事实。”
“第二，1998年，安然投资近30亿美元获得英国‘威塞克斯水务公司’。不巧的是英国水务监管机构要求威塞克斯在2000年4月将其利率下调为12%，并对其老化的设施进行升级，这部分升级的费用为10亿美元。与此同时，威塞克斯水务的净利润只有不到1亿美元，而其债务却高达20亿美元。我想贾米森先生比我更明白，也许要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可以听到它破产的消息。”
“第三，1993年12月，安然与印度马哈拉施特拉州电力局签订了20年的购电合同，合同允许安然在该州投资200亿美元，修建一个年发电量2015兆瓦的巨型发电厂。可惜等到95年国大党下台后，印度政府评估这个这个电力项目过于昂贵，不再向该电厂购电并停止建设，直至现在四年过去，这个项目仍然没有恢复。安然在这一个项目上的损失超过35亿美元。”
“第四，从今年年初至现在，包括安然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肯尼斯，总裁兼首席运营官杰弗里・吉林，首席财务官安德鲁・法斯托，首席会计官理查德・考斯在内的十几位安然高级管理层，共计减持安然股票2185.7万股，获利超过15亿美元。如果安然真的想他们所说的那么健康，而且前途光明的话，所有的管理层不会同时减持股票。除非他们是傻瓜、笨蛋，否则怎么可能白白放过赚钱的机会？”
“除了上述四点，安然在阿根廷水务、加州的天然气分销业务等十几项投资中都存在重大亏损。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引起重视，并不是没人注意，而是它们被掩盖在了安然一个又一个经过包装的并购项目之下。****、美国银行提供贷款，国际五大律师事务所安达信，为他们掩盖营收上的亏损，安然的资产负债表始终处于盈利状态。但‘纸终究包不住火’，随着安然债务的累积，庞氏骗局终究有循环不下去的那一天。而一旦暴露，安然还能不能存在就要看它的运气如何了！”
郭守云看了一眼目露震惊之色的约翰・贾米森后，端起茶杯安稳的抿了一口。
深深的吸了口气，压下心底的震惊后，多年的职场经历，让约翰・贾米森迅速稳定心神，捋顺思路后表情凝重的盯着对面老神在在的年轻人，作为高盛的高级合伙人，安然的亏损他当然不是一无所知，但哪家公司不存在亏损？只要亏损在合理的范围内，那没人会在意。之前的安然给他的感觉就是如此。
但如果刚才郭守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无疑安然的亏损已经到了危及公司生存的地步！
“郭先生，您刚才说的这些都是出于严谨的调差？抱歉，我知道这样问有些不礼貌，但它实在太耸人听闻，也太重要了！”约翰・贾米森表情凝重道。
“没关系！我能理解贾米森先生的此刻的心情。设身处地的想，换我在贾米森先生的位置，恐怕一样会追问消息的来源。”顿了一下，看着面前紧盯着自己的中年人，郭守云微笑着继续道，“其实，高盛对商业情报的搜集能力要远超过我。作为高盛的高级合伙人，贾米森先生只要动用手上的资源调查一番，就能明白我刚才说的这些消息是真是假了。”
略作思索后，约翰・贾米森点了点头。作为华尔街五大投行之一，尽管现在高盛的市值还落在摩根斯坦利和美林后面，但它对商业情报的搜集能力绝对胜过绝大部分金融机构。
“郭先生，很高兴您能坦诚的告诉我这些!”约翰・贾米森诚恳道。
微笑着点了点头后，郭守云眼中精光一闪。
“贾米森先生，我们凤凰推出了一个针对个人的资产管理计划，不知道贾米森先生有没有兴趣在里面投点钱？”
“哦？”约翰・贾米森饶有兴致的继续道，“我能知道它所投资的领域吗？”
“领域不固定，也许是股市，也许是期货，也许是债市。我们追求的是高额的利润。”
“我现在手里的资金不多，就投100万美元吧!”约翰・贾米森略作思索后道。
有道是‘投桃报李’，这笔投资就算是回报刚才郭守云提供的安然信息了。至于对方会不会骗他？约翰・贾米森还不相信郭守云会如此不智。就像之前说的，以高盛的能力，只要稍作调查就能明白这些消息的真假。
“贾米森先生不问问这支资管计划的收费标准吗？”
“刚才郭先生告诉我安然消息的时候，不一样没要任何具有法律效力的保证吗？”
“这么说我们也算是各取所需了!”郭守云微笑道。
“不，实际上是我赚了便宜！”
大家都是聪明人，如果后面约翰・贾米森证实了安然的财务确实存在重大丑闻的话，以他掌握的金融力量，做空这家能源巨头的巨额收益，远远的超过了100万美元太多太多！
“郭先生我很疑惑，这些重要的消息您为什么会告诉我？就算出于礼貌的考虑，您也可以完全随便编造一个理由搪塞过去。”看了郭守云一眼后，约翰・贾米森凝声道。
“其实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安然以及它背后的盟友太多，无论是****、安达信、美国银行，还是安然本身在美国金融界的影响力都远远超过了我。跟他们对着干，我同样需要一些靠得住的盟友。贾米森先生和高盛是最好的选择，也是最现实的选择!”郭守云直白道。
“看来我赶了个好时候!？”
“不错！”
约翰・贾米森点了点头后，“不过我记得一开始在回答问题的时候，郭先生好像特意强调把我跟高盛分开？”
“没错！如果我不区分的话，那么我回答的对象就是代表高盛的您。这样一来我得到的是高盛的善意。但高盛只是一个由无数的人所组成的机构，机构本身并没有感情，而机构中的人虽然会跟我合作，但绝对不会跟我成为朋友。但贾米森先生就不一样了!形象点说就像是博爱和专情，博爱的结果注定孤独，但专情往往能收获亲情和友情！”
“很精彩的比喻，郭先生也很坦诚。我愿意交你这位朋友！”
看着约翰・贾米森主动伸过来的右手，郭守云面带笑容也把自己的右手递了过去。
“那我是不是可以称呼你约翰了？”
“当然。不过我也需要换个称呼！”
郭守云微笑着点了点头，“叫我布鲁斯就行，我的朋友都这么称呼我！”
“OK，布鲁斯。你知道今天我之所以约你见面，安然的事情原本只是附带，最重要的其实是高盛想跟你合作！”
“合作？”
“不错!高盛想为你后面的书发行一笔ABS资产支持证券！”
微微一愣后，郭守云好奇道：“我并没有打算现在发行第二笔资产支持证券，你们为什么会找上我？”
“利益驱动而已。你写的《加勒比海盗》、《神奇动物在哪里》等五部小说平均每月销量超过三百五十万套。《灵动：鬼影实录》美国票房超过1.3亿，加上国际票房的话，肯定能过2亿美元。再加上影视周边，完全可以拿到4亿的总营收。在好莱坞电影史上，这是仅次于《女巫布莱尔》的营收比。”
“…受此利好，借由这五本书发行的ABS资产支持证券，在债市极受欢迎，价格已经在发行价的基础上上涨了15%，美林在这上面大赚了一笔。作为同行的高盛自然也想插手其中。恰好《速度与激情》、《宿醉》和《海底总动员》的销量虽然还比不上《加勒比海盗》、《五十度灰》和《神奇动物在哪里》，但总归也是月销量近百万的超级畅销书，投资人一定会买账。”
“原来如此！”恍然的点了点头，郭守云略作思索后，微微摇了摇头，“很抱歉，约翰。我并不排斥发行第二笔ABS资产支持证券，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为什么？”
“因为我想要更多！三本书还支撑不起我想要的东西！”郭守云平静道。
看着他深邃的眼神，以及言语中赤裸裸的野心，约翰・贾米森不以为许。作为金融行业的从业人员，他欣赏那些具有野心同时又有能力的家伙，只有这种人才能在华尔街，甚至美国社会中踏入上层。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等你写出四本、五本或者更多的时候，就会发行第二笔ABS？”
“不错!”郭守云毫不隐瞒的点了点头。
“那现在我可以提前预定这个机会吗？”约翰・贾米森眼中精光闪烁道。
“如果是高盛的其他人我肯定会拒绝。但既然是约翰你的话，我会保证给高盛同等条件下的优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