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灿灿只是随手接的电话,更加以为是卫殊打来,所以接的非常痛快,没想到是贺乐妍,到让她一滞,伸手去捏捏自己儿子的小手,嘴上才像是高兴的说,“是乐妍姐呀,今天不拍戏吗?我昨天看娱乐新闻,晓得你新戏要开拍了呀――”
要说她不再注意贺乐妍,那是傻话,她一直有注意,只是不像刚开始那样子愧疚,有些下意识地避免与贺乐妍见面,是她的主因。
“没,还没开拍,有个叫傅霓的女演员结婚了,不打算出演,我们导演正在发脾气呢,才没有开始拍,”贺乐妍跟她聊起演艺圈的事,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清淡,“我好不容易才演上女主角,就这样子,真烦。”
傅霓结婚?
景灿灿不记得有这种事,傅霓怎么可能会结婚?至少她没有听说过,一直没听说过,跟过几个人,都是有夫之妇,当然之前没结婚的陈烈不算在里面,她到是从来没笑过傅霓,都是同样的货色,没谁瞧得上,瞧不上的意思,偏傅霓老跟她过不去,就跟有仇似的,老话拿话刺她――
记忆实在不在美好,她想。
开始她不会应对,那时有经纪人,她智商没怎么高,真的,这辈子也高不到哪里去,没听说重生就能跟着智商也往高里涨的,这是她的“痛苦”,――后来她慢慢地会了,就冷眼瞧着傅霓,傅霓后来也是不敢了。
其实她总结过原因,不就是因为她红了,她后台硬,所以傅霓才不敢的,真说她自己有什么能力叫傅霓住嘴,那都是天方夜谭,战斗力这种东西,她就是个弱渣,只能试着吃自己好过一点。
“啊,结婚?”她好半天才回过刘来,将自己从不太美妙的记忆里拉出来,“傅、傅霓?”
“是呀,就是那个傅霓,在我第一个戏里演最坏女配角的傅霓,好像跟陈、陈烈过,你知道这个事吗?”
贺乐妍这么八卦?
她还是头一次觉得,以前没跟贺乐妍这么接近过,就算是碰到都是笑笑走过去,最多是握握手,来个亲密的拥抱都是拥一下就放开的那种,如今这种情况,她觉得还挺有趣,但是稍稍压了声,很惊讶地反问回去,“是真的吗,跟陈叔叔吗,是跟陈叔叔吗,我要去问问,问问是不真的――”
不知道才是怪事,至少有一回她见过傅霓出现在陈烈房间里,瞧那个样子必然那天夜里有过啥啥的,她装得还像,真像不知道这么一回事,口气还天真,跟没长脑袋一样。
“别问,这样问多不好意思的,要不要出来玩一下,带你儿子出来,我们一起出来逛逛,散散心,怎么样?”
来自于贺乐妍的邀请,景灿灿下意识地就想拒绝,索性给自己描绘了一副“贤妻良母”的大饼,“乐妍姐,真不好意思呀,我真想跟你出去,可我还得给卫殊做饭呢,走不开,再说了带个孩子出去多麻烦呀,卫笙他麻烦的不得了,出去一次就能要我的命一样,等下次卫殊在家休息,我把儿子丢给他,再跟你一起出去走走。”
这话说的,真贪玩,更不负责任。
“卫殊回来了?”
她分明听到贺乐妍的声音有些迟疑,不是她太敏感,而是真那样子,她不得不想卫殊跟她很熟吗,以前从来没听说过,至少卫殊没提过,身为女人的第六感,她还是稍稍地觉得有些不悦。
“是呀,回来了,”她在对着手机说话,依旧一派天真,“是呀,他回来了,我们在一志呢,乐妍姐,我都高兴的快找不到边了,哎呀,不跟你说了,我得给儿子喂点粥,再不喂他,他可要跟我闹的。”
她装作很忙地掐断通话,回头看她儿子,已经趴在床沿,再动一下可能就要往床下掉,她哪里还顾得上手机,立马把手机随便一扔,三步并做两步的朝儿子扑过去,在他即将掉落地面的时候,她恰恰地将他给抱住。
卫笙丝毫不觉得自己有经历了什么危险的事,被她一抱,他反而更高兴,动着双臂,更动动腿儿,“妈――麻――”
听得她直翻白眼,觉得他就个来卖乖的,可她又拿他没办法,鼓起腮帮子,她用力地朝着儿子脸上呼出一口长长的气,瞧着她儿子闭上眼睛,她还哈哈大笑,小子,还敢跟她玩,没门,一点门都没有。
“妈――麻――”他个肉肉的小手,不甘寂寞的地摸向她的脸,“爸、把――把――”
听得模模糊糊,她还能听得出来,手指按按他个下巴,肉呼呼的挺有手感,“你爸可不在这里,在你爷爷的公司里头呢,你叫了他也听不着,叫了也听不着――”
卫笙压根儿就听不懂她的话,玩得自得其乐,该出声时还出声,不想出声时,他就不出声,就随便高兴,还有将粥喂到嘴边,他吃得更不亦乐乎。
喝小半碗粥,是他的极限,肚子一饱就什么都不喝了。
眯着眼睛又想睡的样子,叫她看在眼里万分怜爱,这是她跟卫殊的儿子,对眯困着双眼的小家伙问道,“我们再睡一会儿,中午去找你爸爸一起吃饭好不好?”
小家伙能回答得上吗?
回答不来,更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眯着个双眼,很快地就睡了过去。
跟景灿灿原先想好的不太一样,母子俩一睡就是一上午,等醒过来早就是下午三四点钟了,还跑去吃什么午饭的,再过些点就晚饭了,――她懒得床里还不太想起来,侧身躺在看儿子,小家伙嘴里含着手,就一直瞅着她,她瞅他,他也瞅她。
她再也睡不住,脑袋里突然有了个主意,既然午饭没混上,那么就混晚饭?主意一定,她立即起来了,在衣橱里找好看的衣服,找来找去也就找得些裙子,还公主风的那种,叫她实在有些嫌弃,天那么热,一开窗,暑气就从窗口涌了进来,瞬间就逼出她身上的汗――她还皱着眉头穿了条裙子。
纯白,圆领,能露锁骨的那种圆领,还无袖,晃荡着她两条细细的手臂,还是修身款,头发跟着绑在脑后成个干净利落的小马尾,一走路还能跟着她的脚步轻轻晃荡起来,卫笙就趴在她肩头,两手大咧咧地拽她的马尾,拽得好认真,偏又拽不着。
景灿灿极精神。
才下楼,她就差点蔫了――
迎面来的是卫太太,不止是卫太太,还有她个亲妈秦芳,真是的,她亲妈秦芳真爱瞎扯的玩,跟谁一起来都行,就是卫太太不行。
她暗搓搓的在心里想,亲妈秦芳还真是钻到钱眼里去了,不知道这次是得说什么理由的,她往后退了一步,也就退了一步,再退,她是不肯的,抱着个儿子,努力地挺起胸/脯,“你们好――”
还是她先打的招呼。
做足了礼貌先。
“灿灿――”秦芳那惊喜声,还要上前一步,双手要去抓她,便她给躲开,声音就暗了下来,“灿灿你可想死妈了,怎么都不见人了,一次都不来见妈,你怎么就这么狠的心?”
她还想上前给扭她几下,叫她晓得别那么傻,要把钱都浪费了怎么成――他心心念念的都是钱,活了半辈子,什么最轻,只有钱最轻,她一贯是相信钱的,不相信人,钱只要在他手里就行。
景灿灿挺烦这样的哭法,也不是她亲妈,就这个架式,很容易叫迷失在电影里面,微开了口,“怎么了呢,您找我是有什么事?”
“我找你有什么事,哪里有你这样的,高中不好好念就算了,十八就生孩子,你有没有替自己想过的?”秦芳瞪她,气势十足,伸手要打她,手刚刚的举起,又缩了回去,似乎对她是又爱又恼,“你想自己毁了吗?”
“是呀,”卫太太也跟着附和,语重心长般的,“别把我们卫殊也拖累了……”
但是她的的话还没说完,就让景灿灿打断了,着实不乐意听这些,因为她们的来意并不是这个,所以她并没有必要听,索性就打断她们的话,“还是别说了吧,我不乐意听的,妈,上楼说吧,站在这里,你们乐意上演家庭伦理剧,我是不乐意的――”
她转身就上楼,抱着个儿子,走起来毫不费力,不是她力气,而是习惯了,习惯夫是种可怕的东西,以前稍抱一会儿,她都累,现在都习惯了。
秦芳与卫太太相对看一眼,毫不落人后地跟在她的后面。
儿子听不懂,她也不叫儿子听了去,直接地坐沙发里,叫也不叫那两个人坐下,大赤赤地抱着儿子玩,“想说什么直接说吧,我等会还得出门――”完全是看事情有没有可能谈,要是不能谈,那么就崩。
主动权把握在她手里。
“你妈收了我一百万钱,得把孩子交给我。”
秦芳没说,先开口的是卫太太,她就站在门边,连门都不愿意再进一步,冷冷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人,还有她抱着的小孩子,那个她实在是瞧不出来有半点能像卫殊的孩子,能给一百万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景灿灿一听到“收”这个字眼时,就捂住了儿子的耳朵,尽管儿子听不懂,她还是做了这个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但是――她自己是镇定地听着,一直是听着,听着卫太太把一句话说完,很冷静,可能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才让她显得特别的冷静――
好像心跳都是平静的,她居然还能笑出声来,笑望着面前站着的两个人,“一百万,没给我呢,给她做什么,要给也是给我呢――”
她笑得挺乐,两手一直捂着儿子的耳朵,不叫儿子听见这些难听的话。
“景灿灿――”秦芳尖叫,声音尖利异常。
被叫的人,依旧淡定,满眼笑意地将目光落向她亲妈秦芳,“妈,我耳朵没聋呢,这是我儿子,人家这么大方给钱,钱当然是我的才对,您怎么好意思替我收钱,――您要是把我卖了,要收个钱,我肯定是让您收的,可这个是我儿子,钱自然是我收,卫太太,您替我们母女俩评评这个理?”
末了,她还将话对准卫太太。
“哦,不对,不能你找您评理,”景灿灿遗憾的摇摇头,“您也真是的,给人钱时都不打听打听一下我妈是什么人,她呀是每天捞不着钱苦,以前呀就靠着卖我的钱过着光鲜的日子,现在嘛又打算卖我儿子,我儿子可不卖,您要是想买个她外孙回去,记得可要叫她再生个女儿,等女儿长大了再生个外孙,到时您再把孩子弄走,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