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童 !
此为防盗章长默悄悄张开自己的手心看了看, 幼嫩的掌心粉粉白白,带着健康的气血,一点受伤的痕迹也没有。
这段日子, 他体内的异能似乎进入一种休眠的状态。长默来的第一日还兴冲冲地尝试激发异能的“催生”之力看看效果,结果体内异能虽然有反应,却非常迟缓, 长默感受到它传递过来不情愿的意味, 便放弃了自己的尝试。
结果方才在挨打的时候,他诧异地发现沉睡的异能似乎苏醒过来了,竟自动激发出一道微弱的力量,护住他的手心。
在前世,根本没有这项技能!
果然他的异能在经历“接疫”的刺激, 后又吞噬了大量那种白色能量,现在有了新的变化。
长默又惊又喜。
这真是不错的新技能哩!虽然不知道它能给自己提供到什么层次的保护,至少现在,比较轻的碰撞擦伤之类, 他是不怕的了。
这一来, 长默心思也活泛起来了, 他对着长欣手掌的红痕, 尝试激发治疗的功能,然而失败了。
果然不行啊!
治疗的异能可是前世那些高级木异能者才拥有的能力!不是现在的他就可以奢求的。
他的力量太微小,激发出来的一点力量只在长欣掌心蹭了一下, 像一根羽毛刮擦了一下。
长欣感觉手心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一晃而过, 还没有反应过来, 哥哥凑过来,给她呼了呼:“不疼不疼,长欣小宝宝,哥哥给你呼呼。”
小宝宝什么的,好讨厌呀!她是大人了呀,啧!
但长欣的嘴角还是在哥哥呼了第三下时咧开了,礼尚往来,也给哥哥呼呼。
兄妹俩一起玩我帮你呼呼的智障游戏,最后不仅手心,连脚心、鼻子嘴巴眼睛耳朵也呼遍了。长欣被逗得咯咯直乐,觉得不过瘾,还想连十根手指,十根脚趾也呼一遍。长默觉得,为了逗妹妹开心,自己也是蛮拼的了。
瑛娘手脚利索,早饭很快就做好了。
今日的早饭,瑛娘将家里最好的食材都用出来了。烙饼子用了精面,下了个家中攒着一直不舍得用的鸡蛋,拌了碎碎的野菜,盐和一种红色的香料,在锅上抹了油,摊成薄薄一层,被灶下的热气一烘,香味一下子就飘出来了。
除了烙饼,还有粥,粥用的是刚晒好的新麦新谷,和一种类似大薯的白色茎块植物煮在一起,这个时代的脱壳技术还不够完善,脱出来的谷物很粗糙,口感其实没有那么好,但耐不住新出的谷物实在是又香又糯,加上白色茎块是淀粉比较多的植物,还伴有一点淡淡的甜香,一锅粥煮好也是粥稠汁浓,香味四溢,十分吸引人。
第一块烙饼的香味飘出来,长欣就坐不住了,拼命吞口水。
平时做好早饭,瑛娘会让两个小孩一起提着篮子,将给哑二准备的那一份给送过去。今日时间太晚,她便亲自收拾自己走一趟。
包了十几个粗糠饼,瑛娘犹豫了一下,还是捡了两个精面烙菜饼,一起放了进去。然后将食物端上桌,让孩子先吃。
等她从哑二那里过来,却发现两个孩子居然还等着她。长欣一张小脸垮得快跟她面前的粥一样了,哥哥呢装做毫不在意,但拼命咽动的小喉结出卖了他——两个这么乖的小孩,瑛娘心疼起来了,同时反省自己是不是有点过份了。
可是不打一打,挫挫他的锐气,就怕这小孩经此一事,会觉得世上凡事唾手可得,养成骄满的性格,不懂努力和珍惜。
至于长欣,呵呵,当然是顺带的,这孩子太不长心,她愁的!
看着儿子懂事的侧脸,儿子现在已经像个沉稳的小大人了,瑛娘很纠结,自己是不是想太多太远了。
一家三口开动,长欣简直狼吞虎咽,一边塞一边呜呜说今天这饼子这稀饭都好吃。长默正要风卷残云,却见他娘端了往常吃的粗糠饼子自己吃,眉头不由一皱。
看来还得跟他娘谈谈心啊!
一时他也是先填了肚子再说。只是吃完一个烙菜饼之后,长默便将手伸向粗糠饼,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长默已经勉强能咽下这个东西。
瑛娘将他拦下:“默儿,今日的菜饼有烙多的,你和妹妹吃那个去,糠饼给娘吃,娘爱吃。”
长欣在旁边嗤笑:“娘,你真傻,今日这饼子可好吃了!”
她娘和她哥都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长默斟酌着开口:“娘,老神仙教的法子不止这一种,以后我们还会有其它的法子可以赚钱,日子只会越过越好,这钱,你不要不舍得花。”
瑛娘嗔道:“这还用得着你教我。娘好歹小些时候也在贵人家见过世面,还不知道要把日子过精细一些。你放心吧,娘不是守财奴,不会不舍得花钱。”
长默道:“那就好,可不要像今天,我们吃好的,你吃粗饼,娘这样,儿子吃不下。”
瑛娘顿时眼热热的,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长欣这时也反应过来,这孩子虽然心大,平时给瑛娘打打骂骂,却是个不记仇的孝顺孩子。当下就将两份饼子调了个方向,冲她娘道:“娘你居然是骗人的。不用将好饼子都让给我和哥哥吃,我们也可以吃粗饼子的!”
瑛娘破涕为笑:“好~”
话虽是那样说,但长欣这个小吃货还是吞着口水,暗茬茬给自己多拿了两个烙菜饼子吃,嘻嘻,太香啦!
一家三口欢欢乐乐均分了粗饼,瑛娘想了想道:“默儿,娘瞧你现在也是心里有主意的人,这笔银子是你赚的,你可想好了要用在什么地方?”
长默道:“没有,娘你安排就好。如果儿子有要用到钱的地方,会向娘开口的。”
瑛娘道:“好。这一来手头宽松了,家里能置办多些东西了,娘也能给你们多做两套冬衣了。你到名府上学的用品,娘已经在邻里叔婶打听清楚了,原本还在苦恼,现在也能一一购置了。回头再买些好米好面,再割点肉……”
在瑛娘喜孜孜的唠叨中结束了早饭,长默就去找哑二家的那头黑驴。
哑二不在,黑驴一看到长默,就又开始喷黑气。
长默讨好地给它递了个早饭特地剩下的粗饼子,黑驴哼的一声,老实不客气地将饼子一口吞了,然后继续朝仇人吐黑气。
长默黑线。
这牲畜脾性大,短时间怕是训服不了它。
正要离开,瞥见一旁黑驴食槽里的食材。
对于贫苦的农人家,米面麦谷比较珍贵,人都不太吃得起,更别说牲畜,所以好一点的人家,拿些谷糠混点坏豆子之类喂驴,便算是精养了。到了哑二这样条件的人家,就只有吃桔杆一条路了。然而哑二养这黑驴也是养出感情的,平时会割一点喂养灵兽的碧根草给黑驴吃,也算给它改善一下伙食。
只是这碧根草也不是最好的,都是一些病株和残弱的,好的那些是得去换钱的,哑二不舍得。
长坏的碧根草口感较涩,并没有品质好的那么甜。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黑驴对那槽草料兴趣缺缺,只有饿或无聊了才叼几根嚼嚼。
长默脑子里的灵光一闪而过,自己不是想试一下自己的催生异能么?现在四下无人,怎么不试一试?
说干就干,他抓起一根碧根草,站到院子中比较遮掩之处,尝试激发异能。
异能量形成清晰的脉络,在识海形成那株疫草的样子,濛濛的能量在草身游动不已。
一株绿色的植物悬浮于疫草前面。
这株植物有着箭型的叶片,茎株带着细细的绒毛,底下根须有着斑斑的绿点,正是手中抓着那株碧根草在长默识海具化的形象。
突然,疫草的茎须探出,形成一道白色的能量线,刺入碧根草之中。
长默感觉手中的草身动了动,但是没有其它反应了。
他睁开眼睛,失望地发现手中那株草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这是……失败了?
是方法不对?还是自己现在的能力还不够?
长默拿着这株碧根草在黑驴面前扬了扬,黑驴朝他威胁地嗞了一声,眼神非常蔑视。
——愚蠢的人类!居然想拿爷都吃吐了的食物来糊弄本驴!
回头再试试好了!长默有点气妥地挠挠头,随手丢了那株草,还奴颜媚膝地朝黑驴打了声招呼作告别,离开了。
长默不知道,在他走后,黑驴喷了个响鼻,突然朝地上那株碧根草凑了凑。
咦咦咦!
怎么闻着,这根草好像挺香的?
……
按照约定,长默还得去金府几趟。长默觉得金老板这个合作对象不错,他自己也表现得极有诚意,尽善尽美地解决金老板的问题。
先头答应长欣的事情一直没有兑现,为了补偿长欣,长默一次还是带了长欣过去的。金小胖一直对那天长默的豪言壮语念念不忘,和长欣两个小孩一拍即合,拎着小皮球到元西桥去堵着桥两头踢球,这么新鲜又刺激的事很快就纠集了一班熊孩子参加。
就不提这班倒霉孩子那天是怎么祸害过往的路人了,金小胖这个废物,虚长了一身肥肉和裆里那根带把的东西,居然和小了他足三岁的黄毛丫头踢球踢了个旗鼓相当。
后面,长默还带着长欣逛街买糖,糖糕蜜饯果子吃了一路,差点把长欣乐坏了。要不是长默怕她吃坏肚子,她能把晚饭以及隔天的份也一块在这里吃了。
牙刷的事情进行得差不多了,长默趁机向金老板表达了想闲瑕时在他麾下的药材店当个小学徒的想法,金老板答应了。
答应长默时金老板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儿子,金小胖当时满脑子只想着小伙伴什么时候再带着那厉害的野丫头过来陪他玩球啊,对此毫无感应。金老板只能在心里默默忧伤:这货比货,得扔哪……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个时候,听完小厮汇报的金小胖笑得差点背过气去。他的小厮也是个刻簿鬼,绘声绘色地捡着金小胖爱听的说:“少爷是没见柳姨娘当时那张脸~头发一绺一绺的贴在脸上,粉花了,眉头睫毛上的妆也糊了,黑黑两道沟,活脱脱的母花猫,把老爷吓得差点心疾发作,不停揉着胸口说,莺莺啊,你快离老爷远点儿啊,老爷差点给你吓坏了……”
金小胖:“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完抓住长默的手,使劲摇。
金小胖觉得,这个默哥太厉害了。
半个时辰之前,金小胖答应了长默的请求,但是有一个附加条件,长默必须替他想个法子戏耍一下父亲的小妾,让他出一出气。
面对胖子期待的目光,长默会说身为前后勤主管,他整天就要面对各种妖艳贱货绿茶婊心机boy,为了一点利益撕逼来撕逼去,后勤部活脱脱就是一个宅斗圣地吗!
相对而言,金府的情况不要太简单。
长默淡定地用三言两语问清楚了柳姨娘在府中的任职情况,为人性格特点,然后拉过金欢身边最机灵的小厮,如此这般吩咐一番。
小厮得令,来到帐房,一开口就把整个帐房的大管事小管事震住了——少爷要一千两,用途不详,好像是要和人做生意。
金老板从妻子去世后未续弦,后院是柳小妾在管,一手遮天的小妾当然在帐房安插了人手,当然很快就收到了情况,再联系掌握府中动态的嬷嬷这么一问,立刻断定天真的金小胖这是被骗了,这么个给嫡少爷身上泼脏水的机会她怎么会放过,蹬蹬蹬就告状去了。
各房每月的份例是有规定的,金老板给儿子的权利是每个月最高可以从帐上走五两不用上报。别小看这五两,这个时代的货币分别有金银铜,换算是一金等于十两白银,一两白银一百个大钱,一个大钱可以换一百个小钱。街上二枚小钱可以换一个烧饼,按照长默的估算,一枚小钱约摸为现代人民币0.2元左右,金老板一个月给儿子开一万块的零花,顶得上穷苦人家一年的费用了。
高于五两的,帐房并没有权利过账,只能核实再上报了。
然而等神情严肃的账房来到大少爷处,用忧国忧民的语调刚开了个头,就听金少爷用憋着笑无辜的声音道:“我只要一两啊!怎是一千两?你这奴才,传话传到哪里去了?”
演、演技太差了好吗!
管事呆滞了,然后意识到柳小妾被涮了!
这在金少爷与柳小妾的斗争史中,绝无仅有!
完全没习惯新画风的管事忍不住将狐疑的眼神望向少爷的新上宾,一派无害的贫家小孩落落大方地稳坐在廊亭之中,背景一片豪奢,他却自然融入其中未见一点局促,第一印象管事先点了点头,再细看他的长相,五官尚且稚嫩,眼神清澈,看起来如第一印象一般乖巧纯善,会是这么个瞧起来比少爷还小的细伢子,想出这么个整人点子吗?
管事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现在的小孩子真是厉害了,连老头都给涮了,不服老不行啊,悻悻然的管事最后心中感慨。
经此一役,金小胖对小伙伴简直拜服,而金老板问清原委后,转瞬也想清楚这是儿子的恶作剧,进一步又意识到,小妾对自己嫡子的这种过份关注似乎有点不对头,自此心中埋下了对小妾怀疑的种子,倒是皆大欢喜。只有闹了个没脸的柳小妾几乎咬碎了银牙。
“这是牙刷?”被引起兴趣的金老板之后又将两个小孩叫了过来,仔细提问。
金小胖:“爹,就是它!你看此物是不是稀奇,多了这枝柄子,感觉用起来方便了好多!听默哥说,这是他摘野果子时一个奇人赠他的法子,默哥做了几把出来,用了的都没觉得不好的。儿子也觉得这东西不错,做出来卖一定受欢迎。”
默哥默哥,叫的倒是亲切。金老板意味深长地看了长默一眼。
“所以你决定投资个一两银子,同你默哥做这笔生意,做出来到大街上卖?”
“我们自家的铺子也可以摆放的。”金小胖两眼发亮,信心满满,豪情万丈。
“你呢?今日过来,就为了拉这一两的买卖?”金老板不看他傻儿子了,转而用他的笑弥勒脸对长默。
长默也标准的弥勒笑:“金伯伯若是感兴趣,就不是一两的卖买了呀!”
这个小滑头!
金老板确实是感兴趣,他仔细查看着小小的麻线牙刷,确实从这小东西上看到一些商机,但他是个商人,第一感觉很准,这个商品是有点小创新但又没达到金老板的预期,总觉得有所缺憾,不是那种一拿上来就让人拍板:就是它了的感觉。
金老板一时把赏着手中物事,拿起又放下,点头又摇头。踌躇评价道:“这柄子确实瞧着比木齿好使,却不一定比木齿刷得干净。”
长默:“的确如此。教我的奇人跟我说过,用麻线织物当刷头虽然方便易做,但缺点很多,不易干透,容易生霉,清洁不够干净等。所以老人家又教给我后来改进的一个方法。”
金老板顿时兴奋起来:“还有什么新奇的方法?你可一并做起来了?”
长默:“我按照老人的指点,的确做起来一支。这个新法子,我以前闻所未闻,做起来的刷子既有前者的轻便,却比木齿刷得干净,还不会擦伤牙齿,看起来没一处不合人心意的,可就是……”长默摇头。
金老板给他逗得心里痒痒的:“就是如何?诶你这小孩,怎么说话吞吞吐吐,还老说一半!”
“就是……”长默面露为难:“我若说出缘由,只怕伯伯吃惊。”
“哈哈!”金大胖豪爽地大笑了一声,唾沫子乱喷:“金伯伯纵横商场多年,从一个卖货郎攒下如今家业,什么奇事异事没见过。你尽管道来不要小家子气。”
长默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伯伯说的是。那就请伯伯听我道出其中缘由。”
“当日那位异人教我之时,曾言道此刷非一百银不可得。小子已将异人奉作半个老师,老师的话自然遵行,然而此事太过匪夷所思,小子干脆闭口不提。”
说完一脸无辜地望着被噎着了的金老板。
金老板面皮直抽,有种被啪啪打脸的感觉。
什么叫狮子大开口?这就是!这小子用一把他见都未见过的破刷子就想诓他金爷一百两!
也不怕风大闪了腰!
还一副这是我看在我们的情面上才讲出来的,是你请我说出来的嘴脸!
所以这小子,什么上门找小伙伴叙旧聊天说情谊,什么拉一两银子的赞助玩过家家,都是蒙人的,谋划一天,底牌原来在这呐!
偏偏他这鱼儿还上勾了!
金老板瞪着眼前长得一脸纯良的小朋友,先头一直拿人家是不不懂事的小屁孩在逗,现在终于醒悟,谁逗谁还不一定呢!
偏偏他的傻儿子还一旁敲锣打鼓:“爹,默哥信得过,他说好,一定就是好,一百两不贵,可以交易!”
金老板简直心塞,一颗糖塞住了傻儿子的破嘴。
这会儿他也不当对方是个小屁孩了,直接拉出生意人的嘴脸:“贤侄啊——”他缓缓啜了口茶,放下茶碗后又开始去正他的镶金玉板指:“有一点你说得对,一个刷子换一百银,确实是匪夷所思,不,是异想天开。”
长默乖巧地聆听,也不反驳:“那伯伯是觉得,这个牙刷是没有这个价值了?”
金老板:“呵呵,贤侄你先让我猜猜,这个牙刷虽然很有新意,但我想,必定是极易仿制的吧?否则贤侄又何必藏着掖着,这个东西只要一出市面,不出三日,必定满大街的仿制品,一把刷子到时卖多少?算它五十个小钱吧,净利润又能有多少?得卖掉多少把才赚回这个本钱?这分明是个血本无归的生意!”
“五两。这笔生意我都怕亏。”金老板最后伸出五根短肥手指。
直接被压价二十倍,长默听了也不恼。耐心地等对方说完,这才不慌不忙地开口:“金伯伯分析完了,要不要听听小子的分析?”
“你说。”
“金伯伯既唤一声贤侄,小子舔着脸收下了。”长默笑嘻嘻道:“小侄刚开始也觉得一百银的刷子匪夷所思,后来仔细一想,却觉得,莫说一百两,一千两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