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海兴上次鲁莽出击,结果走错了水道,导致战舰搁浅,反而被一群投靠了后周的水贼围攻,一时成为笑柄。被那陈承昭教训一番后,他一下子变得异常谨慎,甚至有些个胆怯,再也不敢主动出击。而趁此良机,周军斥候小船频繁出动,不断绘制洪泽湖的水文信息,供大军决策使用。
洪泽湖水深一般在四米左右,个别地区能达到五点五米,不过现在正值寒冬,水位骤然下降不少,过去能够顺利通行重型战舰的地方,如今却露出了不少湖底礁石,这也是赵海兴所部战舰搁浅的原因。本来南唐战舰占有熟悉水文的地利优势,不过在周军斥候船的不懈努力下,两军的差距正在不断缩小,缴获了大批南唐军制式战舰的周军水军正在越发变强。
董遵诲看着水道两岸密集的芦苇荡,不由得感叹一番,谁能够想到在这平静的芦苇荡下,居然还隐藏着这样一条可通行浅水战舰的隐秘水道呢?!
得益于朱虎隆他们先前西进时对水道的清理,如今董遵诲他们前进的速度很快,而且作为先锋的朱虎隆也急于立功,不断命令所部桨手加速划桨。
当然,董遵诲并不是将所有筹码都放在朱虎隆的忠心上,为了保险起见,他也在朱虎隆身边安插了十余卫兵。如果朱虎隆有所异动,这十余士兵就能在第一时间将朱虎隆斩首示众。朱虎隆也明白这一点。{更新}所以他更加倍努力,以换取董遵诲对自己的信任,以便日后继续升官发财。
其实冬日行船,寒风凛冽。实在是一项苦差事。不过士兵们都觉得自己有董遵诲的统帅,定能够打个大胜仗,信心十足的他们倒是不觉得太累。加上董遵诲体谅大家的不易,不仅分发大量的肉食,还每人分发了一小葫芦祛除寒气的烈酒,让众多酒鬼很是欣喜。
这一日,董遵诲正现在没事,前方朱虎隆乘一小船前来汇报:“将军。明天一早,咱们就能抵达洪泽湖,下午时分就能与那陈承昭逆贼相遇。”
董遵诲一听此言,立即吩咐道:“你马上派人向陈承昭送信。就说你已经攻陷了涂山大营,纵火焚烧了大批粮草物资,周军已然缺粮!现在你正率军队躲避周军的疯狂反扑,希望得到主力的增援!”
朱虎隆连忙答应下来,不过稍一迟疑他还是提出异议。“将军,咱们这里以运送部队的运输船居多,战舰很少,而且都是些轻型船只。无法与唐军正面抗衡。如果陈承昭率领大军来此,咱们岂不是要以卵击石?还望将军三思啊!”
董遵诲微微一笑:“陈承昭不会来到这里。他现在可是连战连败的四州应援使,迫切需要做出些成绩来缓解身上的压力。当得知你部突袭涂山得手的消息后。他肯定会来策划反攻,哪有时间顾及你部的存亡呢?”
朱虎隆连连点头,心中却不以为然,自己过去可是陈承昭的心腹将军,而廖维忠也是陈承昭的首席谋士,一向深得陈承昭的亲睐。在朱虎隆看来,陈承昭虽然文武双瘸,不过对于自己的手下,却是百般爱护,到时候他一定会先派出部队驰援涂山,再考虑扩大战果之事!
虽然不断腹诽,朱虎隆表面上却很是恭敬,毕竟自己刚刚加入周军,万一有违逆之举,董遵诲说不定就会拿自己开刀。反正自己水性不错,一旦遇到唐军舰队,自己完全可以跳船逃生。到时候即便被周军捕获,自己也可以说身在曹营心在汉,只是与周军虚与委蛇、以便将他们引入唐军的包围圈!
为避嫌疑,朱虎隆当场写下书信,在经过董遵诲审阅之后,立即挑选了数名亲兵,乘坐小船急速向洪泽湖方向划去。当天夜里,这艘小船就来到了洪泽湖,很快小船就遇到了陈承昭麾下的巡防船,不久就来到了陈承昭的旗舰附近。
陈承昭看到朱虎隆的书信,心中大喜,立即重赏信使,让他们退下休息。旁边一名幕僚看着陈承昭欢喜的表情,忍不住提醒道:“大帅,这书信不会有诈吧?”
陈承昭连连摇头:“怎么可能?这分明就是朱虎隆的笔迹,信末尾也有他的印信。而且送信的这几名士兵我看着也很眼熟,过去我检阅部队的时候应该在朱虎隆的卫队中见过他们。这书信绝不会有假,这可是个大好机会!”
陈承昭来回走了几步,立即下令道:“立即将此消息通报全军,鼓舞士气。同时,书写劝降信数百封,马上射入周军阵中。”
那名幕僚好奇地问道:“大帅莫非想要劝降周军?我听说那周军统军将领都是董遵诲的心腹,他们可不一定会投降啊!”
陈承昭轻轻摇头,笑着说道:“劝降倒是次要,主要是让周军将领无法掩饰涂山失利的消息,打击周军的士气。而且涂山被朱虎隆他们攻克以后,周军的粮草转运就会出现大问题,周军将领如果想要保全自己的部队,就必须火速撤军,这就给了咱们衔尾追击的机会!”
那幕僚连连点头,忍不住说道:“可是这样一来,朱虎隆他们就要面对周军的狂怒攻击,咱们是不是也派出部队从水路增援一二?”
陈承昭皱了下眉头,这个家伙怎么有这么多问题,你要摆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与地位,你就是个出谋划策的幕僚,管这么多干什么?没有朱虎隆他们吸引敌军主力,我又岂能轻松收复失地建立大功呢?!
当然,这点阴暗心思陈承昭自然不会说出口,他只是冷哼一声,便不再说话。而那多嘴多舌的幕僚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他本想趁着陈承昭的首席幕僚廖维忠不在的有利时机,展现自己的能力,提高自己的位置,没想到却触了霉头、犯了大忌。
两人都不再说话,而随着灯油的耗尽,船舱中的灯光愈发昏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