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态度?”草儿刚想要呵斥,但见到狱卒可怕的形容,声音又低了下来,带着一丝怯弱。
“哼!有本事别来!”狱卒将勺子往桶里一扔:“就这些!不喝有的是人喝!”
看着这清澈见底的粥,沈似锦想这生活竟然还不如一条狗!
那疯女人接过狱卒的粥便已经一饮而尽,此刻,沈似锦忽然理解那个女人为什么吃生吃鼠肉了,这点食物哪里够一个成年人吃呢,别说这疯女人还算是骨量高大,即便是草儿这样是瘦下身躯的小丫头也是不够的。
此刻,这疯女人喝完粥,还仔细的舔了舔碗,又将手上的米汤舔了舔,不舍得浪费一滴,舔完自后,一转身,却是眼巴巴的看着沈似锦和草儿地上那碗仍然原封不动的稀粥。
从昨天下午到现在水米未进,沈似锦和草儿肚子已经“咕咕”响起来,可是看着这碗谁也下不去这口,二人面露难色。
一个吞咽的声音响起,沈似锦看过去原是那疯女人,她那双瘦骨嶙峋的手把着栏栅,正看着自己身前的稀粥不住的咽口水。
“你要喝么?”沈似锦问道。
那疯女人也不说话,仍是一个劲的咽口水。
沈似锦看了看身旁亦是瘦弱的草儿对疯女人道:“你把碗拿过来,我倒一半给你,剩下一半留给草儿。”
疯女人似乎还不是很疯,在说到吃上面,能听懂沈似锦的话,她乖乖的拿了自己的碗过来,疯女人今天似乎很正常,没了昨天的胡言乱语,沈似锦小心翼翼的端着碗,慢慢走了过去。
“嘿嘿嘿~”疯女人见了似乎格外开心,本来就高的她耸着肩,因为笑不住的颤抖身体。
“小姐,你快回来吧,她又那副疯样子了。”草儿看着疯女人似乎又不正常起来,又怕她做出什么骇人的举动。
“没事,草儿,她也只是个可怜的女人……”
沈似锦说着去接那疯女人手里的碗,谁知疯女人一把将沈似锦的粥夺了过去,一仰头,粥稀里哗啦的都进了她的肚子里。
沈似锦见状眉头皱起,气得直跺脚:“你!”
疯女人自然是无动于衷,将沈似锦的碗直接顺着栏栅丢了过来,用手抹了抹嘴,还微微打了个嗝。
本来自己实在不能下咽,看着草儿瘦弱的身体,想给她留半碗,如今却被这疯女人一饮而尽,沈似锦实在有些恼了,再看那疯女人吃了一碗粥明显感觉精神头足了,嘴里又嘀嘀咕咕的不知念叨起什么。
“小姐……我不吃,那种东西我才不要吃呢,你快回来,别跟个疯子计较。”
草儿虽然这么说,可是说道“吃”这个字还是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很显然看到疯女人一饮而尽,草儿的决心已经动摇了。
这一餐之后,再也没有人给两人送食物了,牢房又暗了下来,主仆二人已经饥肠辘辘,相互依偎的躺在稻草中,草儿紧紧抱着沈似锦,小模样让人生怜。
“小姐,君公子什么时候能来啊?”
“我让你不要跟着我,你偏生是倔强。”沈似锦握住草儿的手,知她也是对自己忠诚,也不忍再责备她,只柔声道:“放心,没事的,快点睡,睡着了就不饿了。”
“嗯……”草儿明显也有些困意,含糊不清的说道:“我忽然很想那碗粥了,现在想好像也很美味……”
……
“把门给我打开。”
“大、大人,这不好吧,南郡主命令我们不得有人来、来探视……小的只是个狱卒,您别难为我……”
君穆安自是不过多废话,一把将那牢头手中的钥匙夺了去,从腰里拿出一锭银子丢给牢头:“拿去吃酒。”
牢头立马接住银子,用牙咬了咬,顿时眉开眼,追着君穆安身后道:“大人,小的给您引路!”
说着便已然冲到君穆安前面,卑躬屈膝的指引君穆安来到沈似锦的牢房,开了牢房将油灯放在地上门便道:“大人!有什么事就叫小的,小的在外面候着!”
君穆安一抬眼便见到沈似锦蜷缩在牢房角落里面的样子,此刻,他哪有心情说其它?只快步走到牢房里面,走到沈似锦面前,伸出手,轻轻的抚摸上她的脸。
“似锦。”他声音温柔,却好似压抑着极大的痛苦。
“嗯……”沈似锦睁开眼睛,见到君穆安,便拉着他的胳膊,直起身子。
才不过一天而已,沈似锦便面露菜色,君穆安看着十分心疼,只将她揽了过来,道:“饿了吧?”
虽然才一天没见,可是沈似锦却觉得过了许久,看到君穆安,她心中既是高兴,又觉得委屈,只道“嗯,你再不来我和草儿就饿死了。”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带着一些鼻音,这个时候的她露出了罕见的脆弱了,更是惹人心疼,君穆安见状连忙将一旁的食盒来过来,打开放到沈似锦眼前,温柔的说道:“吃吧!”
沈似锦不说话,君穆安便拿起一个糕点,递到了她的嘴边,沈似锦这才咬了一口,又侧头看着君穆安,君穆安又喂了她一口,伸手抚上她的眉眼,眉目间尽是疼惜之色。
沈似锦朝他笑了一下,转头摇醒身边的草儿:“草儿,快起来吃东西。”
“香甜的小笼包~”
草儿呓语了一声,咂咂嘴:“谁也不许抢!”
“快起来,别做梦了!你心心念念的君公子来了!”
“嗯?君公子!”
草儿终于睁开了眼,她腾的直起身子,发现君穆安和沈似锦正看向自己,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用手拉了下沈似锦的裙摆:“小姐……你又拿我打趣,我就是饿了,想君公子送吃的给咱们,你可千万别误会啊。”
这冰冷的牢房因为君穆安的到来,忽然洋溢了些许的温暖,可是他们并未发觉栏栅那头有个人已经醒来,将头转向沈似锦这边,用浑浊的眼睛正注视着三人……
“啊,真香。”草儿深呼吸了下,菜香味儿便已经顺着鼻孔钻进五脏六腑。
沈似锦将一双筷子递给草儿:“快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