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公语默了片刻,便是点了点头:“君公子说……”
见他忽地停下声音,沈似锦急切的追问道:“他说什么?”
“他说,此番去了前线他不一定能回来,您就不要等他了……”刘公公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这让沈似锦愣在当场,她一时没缓过神来,两人经过如此多的大风大浪,都没有轻言放弃,如今君穆安怎么说出了这话,身子不由的晃了晃,还好身边的草儿扶住,不然沈似锦说不定就要栽倒。
“我才不信君公子能说出这话!”草儿叫道,“你肯定是说谎!”
刘公公见是传达过话,便是对沈似锦拱了拱手:“郡主切莫悲伤,老奴告退了。”
看着手里的护身符,沈似锦道:“恐怕他是报着必死的决心而去,不然怎么会说出这话。”
草儿关切的看着沈似锦:“郡主,您放宽心,去前线怎么了,君公子吉人自有天相,您就在家安心等着,也许几个月便能回来!”
沈似锦苦笑了一声,便是朝着床榻摇摇晃晃的走了过去:“马上便要大婚,皇上又派他去了前线,如今我总算明白君穆安之前所说的,树大招风、伴君如伴虎是什么意思了。”
“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草儿不解的问道。
沈似锦摇了摇头,便不再说此事,便是呆呆的坐了会子,眼神中颇有些空洞,她不是个没主见的人,而此时心爱之人奔赴前线,以后世事难料,此时她的心也跟着空了一半。
“草儿,你先出去吧!”沈似锦道。
草儿见沈似锦这模样,怎么忍心出去,那年因着南郡主的关系,沈似锦同着君穆安分别,虽是难过了好一阵子,如今见沈似锦不哭而神伤,更是难安。
刘公公从着郡主府出了后,便是径直前往七皇子的府邸。
“事成了?”七皇子笑道。
“殿下放心,君公子的话我已经改了,原是让郡主等君公子,如今我改成让水玉郡主另找个人家。”刘公公道。
七皇子不可思议的问道:“她这么容易的信了?”
刘公公再道:“老奴拿出君公子让老奴转交的信物,郡主此时是深信不疑,请殿下放心。”
“好!”七皇子一拍手,露出得意的微笑,颔首道:“领赏去吧!”
刘公公自是喜不自胜,他同君穆安的交好些也不过是因为银子,如今七皇子给的银子多,那他便同着七皇子亲近。
沈似锦想去边关去找了君穆安,可是她不知君穆安具体去了哪里,且边关将领众多,沈似锦若是去,不过是大海捞针,也只得作罢。
浑浑噩噩的又过了一日,今日便是大年三十,按着京城的习俗,今日便已是热闹起来,耳边爆竹声已是不绝于耳,等到了夜晚会更是热闹。
沈似锦趴在床边的案几上,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格外热闹,府里的下人甚至已经开始打雪仗、堆雪人。
这场景又让沈似锦想起去年时,那时候可是她组织着下人来堆雪人,那时,下人们刚从宫里出来,还是十分拘谨,一个个都像是受惊的小兔子般。
如今却是不一样了,经过一年多的相处,下人们知道沈似锦为人温和,便也不怕了,如今快过年了,他们闲暇时候,正玩的开心。
此刻,见到沈似锦正开着窗户,伏案看着他们,为首一个十几岁模样的丫头,便是一蹦一跳的跑到沈似锦近前,扒着窗棂,叫道:“郡主,您也一起玩啊,今年我们又做了好多新花样!”
她身上的雪花随着寒风一股脑的涌进窗中,沈似锦不禁打了个寒蝉,笑道:“不了,我就在这儿看你们玩!”
“郡主!可是您衣着单薄,这样开着窗容易受了凉,不如我服侍您穿件棉衣?”
“走开!”草儿不知从着何处而来,手里还端个食案,看着那小丫头,便道:“别打扰了郡主!”
见草儿来,那丫头吓了一跳,忙低了身子灰溜溜的跑远了去。
草儿推开了门,便觉沈似锦这房间里尽是寒气,而此时的沈似锦只穿着一身单衣,依旧坐在窗前,草儿忙是拿了个棉衣披在身上,道:“郡主,我把这窗关了吧,这马上就过年了,别再惹了风寒。”
沈似锦摇了摇头,笑道:“草儿,我才发现你也挺凶的哦。”
没想到沈似锦说这话,草儿反而一下不好意思起来:“草儿见她打扰郡主,又怕那丫头再说个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沈似锦将棉衣裹了裹,看了看草儿拿过来的食案:“哦,这是冻柿子啊。”
草儿便道:“嗯,夫人说好吃让我给您送了过来,如今看这房里太过冷了,还是过会子再吃吧。”
“娘知道那事了么?”沈似锦问道。
草儿摇了摇头:“还没……”
“嗯,等过了年再说,免得她烦了心。”沈似锦道。
见沈似锦面色平静了许多,草儿心里好受了许多,可是不敢轻易问,便是问道:“那郡主,我们出去走走?”
沈似锦将委屈尽数装在了心里,她虽是看起来云淡风轻,不吵不叫,可心中已是无限哀伤,想了想,便是道:“行,咱们去郑府拜访。”
“去哪儿做什么?”草儿歪头问道。
可此时沈似锦已是出了房门,直奔了郑世恩处,她知道君穆安同郑世恩交好,自是有什么事都会同她说了去,便是径直前往。
郑世恩两袖清风,即便是要过了年,准备的也是极其简单,家里仆从少之又少,不过一门房和两个侍从,此时要过年,郑世恩便让三人回了家,本是人丁寡淡的郑家,更是清冷的很的,此时沈似锦登门,竟是不觉有一丝年味儿,甚至之前更加清冷。
见沈似锦登门拜访,郑世恩是受宠若惊,忙是出来亲自迎接,郑世恩亲自斟茶说些过年的吉祥话,便是问了何事。
沈似锦让了草儿出去,便是一脸忧愁的问道:“大人,此番穆安去了前线您可知道?”
郑世恩听罢大吃一惊,而后立马明白缘何如此,便是道:“郡主,小人自是不知。”
他说着,可脸上亦是浮现出一阵伤感之色,沈似锦见此情形问道:“大人为何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