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她的眼泪都流下来了,沈老爷子不禁是有些心软,沈似锦便在一旁说道:
“我们一直把您当做亲奶看待,从未有过二心,您背着爷爷老是打我,为了家中的安定,我都一一忍了下来,可是如今您不但不知感恩,还这样数落爷爷,尽管我是一个晚辈,但我还是要说一句,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对爷爷实在太不公平了!”
说着沈似锦也跪了下来,对这沈老爷子说道:“爷,我知道其实最难做的人是您,夹杂在奶奶跟我爹大伯之间,但是奶奶年纪大了,您不要打她,毕竟我们家是穷,是委屈了奶奶一辈子,这饭我也不吃了,左右不过就是饿死一个孙女罢了,只要爷奶不生气,我死就死吧。”
见到沈似锦泪眼戚戚的看着自己,言语间,又尽是为自己考虑的样子,沈老爷子也不禁是有些心软,他摸摸她的头,忽地就转头朝张氏吼道:“一个小丫头为了家中安宁,都能够这样的懂事,你这作为大人的这样闹,还有脸么?”
张氏被吓的立马就噤声了,沈老爷子便又说道,“若是你觉得在我沈家是委屈了你的话,那明日你就回你老张家去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张氏被吓了一跳,眼泪瞬间糊满了整张脸,不可置信的说道:“你竟是想要休了我?”
“对,你若是再这样不知悔改,败坏我沈家家风,我就休了你!”沈老爷子本来还是不舍的,被张氏这么一逼,这话就脱口而出了!
“好好好,既然你这样绝情,我现在就回张家去。”张氏说着就要回房去收拾东西。
沈安泰看到了连忙用手肘推了推一旁的沈安康,对着沈老爷子哭诉道:“爹,您不能够这样啊,娘伺候了您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被他推了推的沈安康这才反应过来,也求情道:“是啊,爹,娘这些年不容易。”
若是张氏不哭闹,说不定沈老爷子就顺着这台阶下来了,毕竟都到了这年纪的人了,这乡下,将自己的媳妇休了,也不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可是偏偏这个时候张氏在一旁叫嚣着,“让他休,我看他休了我之后,再去哪里找到一个知冷知热的人来!”
“哼!”沈老爷子气的又是冷哼一声,原本在喉咙的话尽数都咽了下去。
见两个老人闹着这样,几兄弟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爹,您就别生气了。”沈安业也在一旁劝解,可是沈老爷子就是不松口,几个兄弟好生恳求了一番,最后沈安泰将目光放到了沈似锦的身上来,说道:“都是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在这里挑拨离间,不就是一碗粥嘛,你饿就饿一餐了,至于吗?”
“四叔,这可不是一碗粥的事情,饿死我事小,可是败坏家风事大呀。”沈似锦委屈的说道:“我可是听人说了,说舅外公在外做生意赚到了一点钱,咱家这么穷,想必咱奶是不想要在我们沈家待了吧。”
沈似锦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沈老爷子气的朝张氏大吼,“张氏,你给现在滚!”
“走就走,好像谁稀罕留在你们沈家似的。”在沈家多年,张氏自认为已经摸透了沈老爷子的性格,况且她儿女都长大了,她就不相信沈老爷子真的敢休了她,顶多就是嘴上说两句罢了。
然而直到她回房将包袱都收拾好了,沈老爷子还是没有过来阻拦她,就这样看着她走出屋外,张氏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这么多年,她连家门口都很少出,更别说出这个村子了。
站在门口良久,她在等沈老爷子追出来,可是偏偏沈老爷子就是没有出来,反而是沈似锦拿着一个卧着鸡蛋的碗,蹦蹦跳跳的走了出来,低声说道:“张婆婆,你怎么还不走啊。”
“你叫我什么?”张氏责问道。
“张婆婆啊。”沈似锦天真的说道:“你被爷休了,就不是我奶了。”说完,她还在她碗里大口大口扒着新煮的粥。
“你这死丫头,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好的!”张氏原先倒是没有发现沈似锦这样诡,可是如今,她觉得她这个孙女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专门跟她作对。
“您怎么能够这样说我呢?”沈似锦说着将碗递过去,道:“您别生气了,我将我碗中的鸡蛋给您吃?”
“滚,谁稀罕你的鸡蛋!”张氏气的爆炸,这哪里是她的鸡蛋?这分明就是自己的鸡蛋。
“既然你不要那我就自己吃了。”沈似锦想着便拿着鸡蛋大咬了一口,张氏又是被气的心肝疼,骂道:“你这个死丫头,我就知道你是专门来同我气我的。”
“您怎么能够这样说我呢,我好心来给您送鸡蛋而已。”沈似锦一脸委屈的模样,道:“我就知道您是舍不得家的,要不这样,我去跟爷求情,让您留下来,我相信爷爷只是说说气话,不会真的赶您走的。”
张氏真不知道沈似锦葫芦里面是卖的什么药了,明明前一秒,她还恨不得她走,但是后一秒,她却是为她求情,可是她本能的觉得,她不安好心。
“哼!我还需要你来求情!”张氏冷哼一声,认定了沈似锦是来笑话她的,背着包袱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沈似锦一脸无奈,她只是想要气气张氏,没有想到她这么不经气,还真的离开了,实际上,沈似锦心中明白,沈家的情况就这样了,沈老爷子是不会真的休掉张氏的,张氏也不可能真的在娘家久待,不过她今天踏出了门,沈似锦就得让她在外面吃些苦头才行。
捧着碗回到堂屋,沈似锦眼泪汪汪的说道:“我刚刚想去挽留奶,还打算将鸡蛋给她吃,结果奶说不稀罕,头也不回的走了。”
“哼,她家不是有人发财了吗,哪里还会稀罕这个鸡蛋!”沈老爷子一甩手,离开了。
本来打算在家多休息一会儿,可是今日老爷子心情不好,扛起锄头就去地面忙活去了。
等他一走,沈似锦连忙将饭扒完,将碗一放,提着篮子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