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还能画出声音与味道呢。”
“声音与味道?”男子闻言更加感到好奇了,画还能有声音、味道?
这个世上的读书人,除了读书之外,对于琴棋书画、曲赋词乐等等多少还是有所涉及的,读书士子或专于琴,或专于棋,或专于画,或专于词赋等等,男子虽对绘画少有涉猎,可多少还是知道些绘画的。
男子感到异常惊奇,于是就凑近了些,弯腰躬身细细的看着李三坚所绘之画,寻摸了半响也未闻到或听到哪里有声音与味道。。。
“老丈请看。”李三坚见中年男子一脸懵逼的模样,于是指着画板之上的山水画笑道:“此画之中有两名渔夫,一人卷起双手放在嘴边大声呼喊,一人伸长项颈用手护耳作努力细听状,难道不是声音吗?至于味道,老丈请留意岸边的野草,绿色野草之上沾满了清亮的露珠,此不是清新的味道又是什么?”
这是李三坚以往学习某位前辈高人所习得的。
“妙,真是妙哉!”男子闻言顿时毛塞顿开,恍然大悟,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意境?男子心中暗道,最为奇妙的是画中渔夫身侧的河中,还有数条河鱼跃出了水面,似乎是鱼多,渔夫叫人帮忙捕鱼,又似乎是河鱼被渔夫声音惊吓,从而跃出了水面。
展开画卷,人仿佛是真的置身于清晨岸边,撒网捕鱼。。。
天下居然还有如此奇妙的画卷?男子简直不敢相信如此奇妙的画卷居然出自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之手?
那人见到如此画卷,定是视作珍宝,男子心中暗道。
“小郎君,此幅画卷价值几何?老夫愿出重金购买。”男子随后问向李三坚道。
“老丈想要,拿去就是,在下分文不取。”李三坚笑着应道。
有人愿意重金收购李三坚的画作,李三坚还是较为得意的。
虽李三坚目前是穷困潦倒的,但此时可不能直接要钱,如此,其一会被人瞧不起的,其二就是。。。李三坚想放长线钓大鱼。
待欣赏的人多了,李三坚的画作自然就可以卖大钱了,李三坚如是想。
“如此多谢小郎君了。”男子欣喜的谢道。
“我观你并不是桂州之人,你是何人?”男子随后问道。
“这。。。”李三坚仍是犹豫半响后答道:“在下钦州灵山县生徒,姓李名三坚,琼台儋州人氏,此次前来桂州应试,此刻等待放榜,闲暇之余,作画自乐。”
“李三坚?”男子闻言大吃一惊道:“那篇《置司、以海制陆论》是你所做?”
。。。。。。。。
东京开封府某王府
宋自熙宁变法以来,党争不断,新、旧两党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交替主持朝政,双方之间的争斗是日趋白热化,各种“地震”也如山呼海啸般的,是一个接着一个,一批又一批高官显贵、名人雅士倒在了党争之下。
不过虽宋朝廷“地震”不断,对皇室宗亲影响倒不是很大,原因就是宋几乎就是禁止皇室宗亲或外戚、宦官干政,一直对此防范得较为严厉。
宋禁止皇室宗亲干政,不过对他们的待遇却是极为优厚,各种惠顾之策,自有宋以来就几乎没有减少过。
宋宰执或亲王的住宅才被成为府邸,而其他官员的住宅被称为宅,而平民百姓的屋子被称为家,是有着严格区分的。
在宋大内以南,有一条静谧悠长、绿柳荫荫的街巷。在这条街巷之中,坐落着一座王府。
府邸不大,但修得却是富丽堂皇的,府邸建筑分东、中、西三路,每路由南自北都是以严格的中轴线贯穿着的多进四合院落组成。
王府除了富丽堂皇、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之外,王府正门之上的匾额及两侧廊柱之上的对联上的字,字字龙飞凤舞、苍劲有力,如笔走龙蛇一般。
进入王府之后,影壁之上的画卷也是栩栩如生的,上面还有一些题字,破具诗情画意。
“彩,彩,彩。”一名年仅十五六岁,穿着一身宋亲王服饰的俊美少年,看着雕花木桌之上的一幅画卷,连喝了三声彩。
“真乃清新脱俗之作啊,我长这么大,还未见到过如此奇妙画卷啊。”年轻轻轻抚摸着画卷说道:“哎哟,此鱼都快跳出来了。。。此作是何人所做?他是如何画出来的?”
“会王爷的话。”一旁的一名宅老模样的人应道:“此为岭南胡判官差人刚刚送来的,说是一名岭南学子所作。”
“岭南学子?”年轻王爷闻言问道:“有多大年龄?”
“回禀王爷,据胡判官信上所言,此人还不到十六岁,是琼台儋州人氏,其父是一名流官,已经亡故,其母是一名黎人女子。”宅老答道。
“什么?居然与本王年龄相仿?还是半个夷人?”年轻王爷闻言就有些不服气了,年轻王爷的书法绘画在世间是小有名气的的,可以说也是极善此道、颇有造诣的,此时忽然冒出一个夷狄之人,并画出了如此绝妙的画卷,使得年轻王爷心中有些不服气,不是天高地远的,年轻王爷恨不得立刻将其揪到面前比试一番呢。
“王爷,此为胡判官令人送来的,此名学子在解试之中所写的文章。”宅老随后将一篇文章递给了年轻王爷。
“置司,以海制陆论。。。”年轻王爷喃喃自语道。
正文 第四十九章 解元
发解试放榜日是每一名应试学子所期待的,同时也是他们所恐惧的,期待自己能够顺利取得解额,能够顺利踏上科举之路,甚至是顺利踏上仕途之路。3秒钟记住--笔下.网单字母全拼(WWW.bxzww.com)恐惧的是榜上无名、名落孙山,如此数年的苦读就付诸东流了,最关键的是将会严重打击学子们的信心,甚至有的学子就会从此一蹶不振,一辈子也就毁了。
科举之路是极为残酷的,是看不见硝烟的战场。
广南西路的学子此次共有五百余人参加桂州发解试,其中中途因各种原因退出有近一百名,也就是说有四百余名学子将要争夺六十名解额,数十人之中选取一人,难度可见一斑。
其实广南西路并不是竞争最激烈的,最激烈的是其他路府州军的学子,特别是江南与京畿一带的学子,学子们学识普遍较高,同时人数众多,虽京畿与江南解额不少,但竞争是更加激烈,更加残酷。
此日就是广南西路发解试放榜之日,而科举放榜一般是置于贡院之外,不过因桂州目前没有贡院,因而就会将榜单置于桂州府衙之外。
此时众学子或早早的聚集了桂州府衙之外,等待结果,或躲在酒楼、客栈之中,甚至缩在被窝之中,指使家中仆役前去看榜,而自己不敢去,不过从被窝之中露出脑袋,竖起耳朵,直直的看着府衙方向,似乎是长得一双千里眼或一对顺风耳般的。
“翰韧兄,兄弟还未睡够。。。你。。。拖我过来做甚?”曾公明嘀嘀咕咕的埋怨李三坚道。
曾公明也是属于不敢来看榜之人,一直赖在床上不肯起来,后被李三坚强行从床上拎起来,拖到了桂州府衙门口。
曾公明肥胖的身子,李三坚是拖不动的,只有与张道士一起拖着曾公明前行。
曾公明过后,路上留下了两条长长的足迹。。。
你快拉倒吧,李三坚心中暗道,昨日曾公明早早的就睡了,住在隔壁的李三坚都能听到曾公明如天塌地陷的呼噜声。。。
“睡。。。就知道睡,睡死你算了。”李三坚被曾公明闹腾了一晚上,真恨不得用张破布堵上他的嘴。
李三坚随后就垫着脚尖看着桂州府衙门口。
此刻还不到放榜时间,高大的府门倒是打开了,衙门之中的人进进出出的,看起来是异常忙碌。
“我说兄台什么时候放榜啊?”
“我又不是官府老爷肚子里的蛔虫,我哪里知道嘛?”
“兄台,在下听说你八姨娘的孙子的哥哥的母亲的婆婆的儿子是通判老爷的乘龙快婿,你应该有消息吧?”
“。。。。。。。。”
“兄台,得解之后,你打算如何啊?”
“还能如何?上京赶考呗。”
“嗯,到时候我们一同前往啊。”
“好,如此一言为定了,到时候我定带你在开封府到处转转。”
“拉倒吧,你还带路?你去过东京开封府吗?”
“爷爷没去过,你去过啊?”
“那么。。。京师是怎样的?”
“我跟你说啊,开封府大得很呢,大得你无法想象,京师里面什么都有。不但如此,京师里的人个个都跟天上神仙般的,男子俊美,女子貌美如花。。。”
“一百多万神仙。。。兄台你的神仙可真够多的啊?”
众学子闲着无聊,东拉西扯、胡说八道的,是议论纷纷,以缓解自己紧张的心情。
李三坚含笑听着众学子议论,心中忽然对宋之京师感到异常好奇。
李三坚自来到这个世上之后,人们一说起东京,说得最多的就是大,但到底大到什么程度,李三坚是一无所知的。
难道比那些还大吗?李三坚心中暗道。
李三坚真想去东京开封府看看,可李三坚有机会去吗?去了之后又是怎样的?
此一切是一切均是未知之数,不过很快就要见分晓了,因为此时已经有些官吏捧着榜单走出了衙门。
数声锣响之后,学子们都安静了下来。
“自元符迄绍圣,贡举之诏三岁举之。。。”一名官员拿着榜单,慢条斯理的念着府文,大概意思就是广南西路官府奉旨为朝廷取士,公平公正,无徇私舞弊之嫌,并告诫众士子,得解不要得意忘形,须继续努力,为岭南争光,落选的不要灰心,需继续苦读经书,待三年之后再举贡事。
众学子包括李三坚均是恨不得将出来的这名官吏胖揍一顿,啰嗦的紧啊,说了大半响了还是在那里口如悬河般的。。。
不过虽众学子烦躁不安的,但仍是规规矩矩的矗立在府门之前,拱手听教,包括李三坚。
此为最基本的礼节,不可无礼,否则得解也会被一脚踢飞的。
大半个时辰之后,此名官员终于训诫完毕,捧着榜单命手下胥吏、衙役将榜单张贴在了府衙之前的影壁之上。
随后众学子发了疯般的涌了上去,人挤人、人推人的,拼命挤到榜之下睁大了眼睛,在榜单的各个角落寻找自己的名字。
曾公明到了此时,哪里还怕看榜?恨不得早些找到自己名字,于是就“奋不顾身”的挤上前去。
只可惜曾公明身体太胖、体型较宽,再加上自己的小书童年小体弱的,无所借力,曾公明根本是挤不进去,身上的肥肉被挤得像海浪般的波动不已,可就是挤不进去。。。
“翰韧兄。。。”曾公明“浮”在人海之上,急得满头大汗,转头看着李三坚求助道。
李三坚见状简直无语了,清晨喊他来看榜,他赖在床上死活不来,现在他倒是比谁都急。。。
片刻之间的事情,又何必在乎这一时半会呢?李三坚本不想那么着急的,可看到曾公明的可怜模样。。。李三坚于是笑着对山魁说道:“山魁,上!”
“主人,你放心吧。”山魁跟随李三坚已久,说话已是与正常人差不多了。
山魁双臂肌肉坟起,大喝一声,双臂微振,众学子发出一阵“哎哟、哎哟。”之声就跌向了两边,闪出了一条通道,如劈波斩浪般的。。。
“有了,有了。。。”满头大汗的曾公明凑近了榜单,终于在榜单之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曾公明名列榜单第三十九名,顺利得解,成为了一名举人或被称作举进士,或被统称为贡士,反正称呼有点多,什么叫法都有。
“有了。。。有了。。。翰。。。翰。。。翰,你。。。你。。。你。。。”李三坚尚未靠近,曾公明随后在榜单之上找到了李三坚的名字,可曾公明却是结结巴巴的,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你。。。你。。。你。。。”曾公明终于你出来了:“你解元啊,我的天呐,翰韧兄你中了解元啊,喔。。。。哈哈哈哈哈。”
曾公明开心得放声大笑,就好像他中了解元一般。。。
解元者,发解试第一被称作解元,或被称作解首。
一般来讲,发解试第一,也就是解元在随后的省试之中金榜题名的几率要大些,同时也是各个路府州军希望所在,若李三坚能够顺利及第,那么各路府州军也是会与有荣焉,幸甚至哉。。。
同时也是他们的治绩。特别是岭南如此偏僻之地,若出了一名进士,那么整个州府都会狂欢的,可以用“破天荒”来形容。
不过发解试解元,在其后的省试落第也是大有人在的,这其中的变数简直太多了。
不过即便如此,即便在随后的省试之中被黜落,对于岭南之人来说,并不是就是一件天塌下来一样的事情,原因就是在省试之中被黜落的举子也是有做官的机会的。
岭南是烟瘴偏僻之地,人口稀少,条件恶劣,因而士人多不愿意赴任,特别是有进士出身的士子,哪里有人愿意去岭南为官?宁可呆在京师之中候缺,整天无所事事,也不愿意前往岭南为官。
因而广南东西两路是严重缺少官员的,特别是县一级的官吏更是如此。
朝廷为了解决岭南缺官的问题,就放宽了选任官员的条件,一些官职可以选用通过发解试、省试落第的士子。
只不过这些人做岭南官员可以,想要迁转升官就难了,想要调入京师成为朝官更是难上加难了,他们绝大多数人一辈子混个知县或者县令也就到头了。
李三坚简直不相信曾公明所言,于是擦了擦眼睛,只见榜单之上第一个名字确实是自己的大名。。。
李三坚,桂州发解试第一名没错了!
“爽。。。”李三坚高兴了蹦了起来,完全没有平日里少年老成的模样,欢喜得搂着曾公明又蹦又跳。
李三坚对此次解试多少还是有些把握的,通过没问题,可李三坚万万没有料到居然是解试第一,此使得李三坚喜出望外的。
“主人,哈哈,主人。。。”山魁也开心得咧着大嘴大笑出声。
山魁见李三坚考中解试解元,比自己中了都高兴。
周围的众学子均是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李三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耳朵。
一个夷狄之人居然中了解元,这让他们情何以堪啊?
众人的眼光有羡慕、嫉妒、愤恨等等诸多复杂神情,就是没有替李三坚高兴的神情,除了曾公明、张道士、山魁之外。
正文 第五十章 州衙饮宴
“李解元,这是尹知州,这是林通判,尹知州、林通判乃是此次解试监试官,这是胡判官,这是徐录事,此二位乃是本次解试主试官,这是。3秒钟记住--笔下.网单字母全拼(WWW.bxzww.com)。。”一名胥吏引着李三坚、曾公明等诸得解士子,介绍着此次桂州发解试诸位考官。
科举应试备受宋历朝重视,无论是发解试还是省试、殿试。重视科举,自然就重视参加科举应试的士子,并给予他们一定的待遇或者资助,特别是李三坚这样的贫寒士子。
朝廷为士子们打开了读书仕进的大门,天下无数士子也看到了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希望,极大的促进了宋之科举之风。
即便是如岭南偏远之地也是如此,此次发解试完毕之后,就由桂州官府出面,设宴庆贺广南西路士子得解。
“儋州生徒李三坚、横州生徒曾公明、钦州生徒。。。拜见诸位相公。”李三坚与众得解举子一道向众考官施礼道。
李三坚考中解元,因而就站在了头一个,敛衣施礼。
李三坚虽看起来较为文弱,不过长得身材欣长,面如冠玉,长得较为俊美,虽身上是粗布长衫,但衣诀飘飘,看起来是英俊潇洒之极。
众官员均对相貌俊朗的李三坚有了许多好感。
“好一个翩翩美少年!”胡文海向李三坚眨了眨眼,笑着说道。
李三坚自进门就发觉了胡文海就是数日前河边偶遇的那位中年男子。
李三坚万万没有料到此人原来是本次发解试的主试官,因而感到异常吃惊,不过李三坚虽年龄不大,但心智成熟,并没有当场一惊一乍的,并没有露出多少异样的神情,只是眼神之中带着一丝诧异之色。
胡文海也是如此,并没有当场点破与李三坚曾经偶遇过,同时在心中暗暗赞许李三坚懂得是非。
要知道在发榜之前,考官们都不允许出院或与学子们接触的,以防止徇私舞弊或引起他人非议的。
数日之前,胡文海在笃定本次广南西路发解试解员之后,也就是说胡文海等人已经将李三坚列为本次解试的解元、确定了解员名单之后,胡文海才离开贡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