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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行_分节阅读_第6节

《雪夜行》 双人渔 7766 2021-11-29 11:04

  D-这出手的人居然要去流放地?哥你说,是不是疯了?”

  “流放地、流放地。”步扬影心中默默念叨。

  流放地是这块大陆上给那些没有出路的人留条出路的地方。

  “你这有剑没?能不能送我一把剑?”

  “有啊,我这是铁匠铺,不缺的就是这东西,你随便挑。”冷不丁听步扬影这么说出一句,黑塔摸不着头脑。

  步扬影挑了一把剑,出了铁匠铺。

  深夜,在一家酒馆门口,步扬影拦住了喝的醉醺醺的熊脸。

  “送你一把剑,你的实在太破了,剑刃都快跟锯条一样了。”

  “小子,你不用这样,我今天并不是帮你,”熊脸说话间喷出浓浓的酒气:“你心里很清楚,你并不欠我的,咱俩扯平了。”

  虽是如此说熊脸还是接过剑,比划俩下说:“小子,你不要指望我会付钱。”

  说完熊脸也不理会步扬尘,哼着小调,拿着剑晃晃荡荡地走了。

  步扬影笑了,他在北冥城了无牵挂,他会很愉快地告别父亲,告别母亲,告别他的弟弟和妹妹,还有他的哥哥,当然还有黑塔,他要离开北冥城,他要去流放地。

  因为流放地,是给没有出路的人留条出路的地方。

   正文 雪夜狼行 第九章 青丘有病真有病

  每当夕阳西下的时候,青丘有病就会醒来。

  但你千万别指望这个家伙会从床上醒来,也许是山林的草丛里、也许是酒馆的桌子底下、也许是河边的沙滩或者无人发现的狗洞里。

  他整理一下衣衫,至少要让人们不认为这是个乞丐,把散落旁边的破旧书卷装入口袋,天知道这口袋能装多少东西,能给小孩翻出糖果并能找到刀子应付匪徒。

  然后他深情地看了看旁边斜立的黑木手杖说到:“我形影不离的兄弟,我们该上路了。”

  青丘有病一高一低走在光明城的街道里,任夕阳洒在脸上,微风吹动耳畔有挠痒痒般的舒服。

  他热情地和街上的行人打招呼:

  “嘿,美丽的女士,”他拦住了一位女士。

  “何必行色匆匆呢,与我城头上立夕阳,如何?”

  女子抬了抬胳膊,实在是觉得青丘有病这张丑脸没法下手。

  这可丝毫没有影响青丘有病的好情绪。

  “您不要觉得我长得丑,又有一条瘸腿,”他把丑脸迎上去,冲着女子耳边说:“我床上功夫好着呢,那些女人都这么说。”

  “呸,有病。”女子咒骂一声,绕过青丘有病走开了。

  “哈哈,”青丘有病回头冲着女子喊:“缘分,你叫对了我的名字!”

  继续往前走,看见光明城的太监总管哈尔德骑马过来,他把手杖一横,呈“大”字站到街道中央。

  哈尔德远远马上看见,知道来不及调转马头,只能硬着头皮迎了上来。

  “二爷您吉祥,小的给您见礼。”哈尔德满脸堆笑地行礼。

  “二哈,赶着去哪呢,见了爷就想跑?”青丘有病一张丑脸拉长,指着哈尔德说:“爷今天找你有事。”

  “二爷您吩咐。”哈尔德赔笑。

  “你看看我的衣服,”青丘有病向哈尔德展示自己的破布烂衫说:“赶快向我那漂亮无脑的姐姐请示,好赖赐我件行头。”

  “小的即刻去办。”哈尔德只想快点送走这瘟神,无论说什么一概应承。

  “哎呀,二爷您这是干嘛?”哈尔德全身痒痒。

  “我可信不过你,”青丘有病说着,一只手在哈尔德身上翻找,一阵摸索后找到一个钱袋。

  “我这可不是白拿你的,你用我的行头钱去顶。”

  然后青丘有病把钱袋在鼻子下嗅了嗅说:“咦,有库房的味道。”

  “二爷您说笑了,这真的是小的的血汗钱,不过小的愿意孝敬爷您。”哈尔德心头淌血,知道瘟神这关不出点血难过。

  “没事,我会替你保密的,”青丘有病嬉笑着冲哈尔德挤弄了一下自己的大小眼,哈尔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可以滚了。”青丘有病说。

  “等等,”青丘有病喊住了正准备上马的哈尔德,哈尔德回头,一腿在马鞍上,单腿立地等着青丘有病吩咐。

  “让你的眼线离我远点,我知道你养的小麻雀遍布七国,可是让我抓到他们,”青丘有病两手做了个拧的姿势,“我就把他们的小脑袋拧下来。”

  “二爷,绝无此事。”哈尔德保证。

  “哼,最好是这样。”

  说完也不搭理哈尔德,哼着小调继续走着,觉得哈尔德的钱袋子是个累赘,正好路过光明城的避难所,里面尽是些无依无靠的人,他把钱袋子口打开倒在手里,是一大把金灿灿的金蟒币,看来这阉人捞了不少。

  给自己留了一枚,剩下的隔墙扔进了避难所,听着里面一阵哄抢。

  走到文昌阁的时候,夕阳已完全下了山,青丘有病拖着瘸腿跨过门槛,差点跌倒,值房的小孩慌忙来扶。

  这小孩岁数不大,透着机灵。衣服上绣着“吐火血凤”,一看就是西境独孤世家的人。

  七国的各个家族领主把子弟送到光明城历练这是常有的事。

  “你们这门槛实在太高了,像是有意要把我拒之门外,让文老头子赶快把这该死的门槛锯掉,咦,文山河呢?”

  “文大人没来,”小孩对青丘有病早已熟悉,“文大人说了,反正皇都疯了,剩下的没人理会他这个老棺材瓤子,他不如回家睡觉。”

  “他早该回家睡觉,独孤义,你是叫独孤义吧?”青丘有病瞪着大小眼问小孩。

  “是的大人,你记得没错。”独孤义说。

  “他早该回家睡觉,”青丘有病继续说,“没准皇甫雄就是被文老头子没完没了的进言逼疯的,老头子实在太能聒噪了。”

  独孤义没有接话,两人便进了藏书楼。

  “都准备好了没?”青丘有病问。

  “都准备好了,大人您看。”

  桌子上放着厚厚的一摞书,其中一本已经打开铺在桌子上,正式自己指定的《七国家族史》。

  青丘有病坐在桌子前,问了一句:“这里有关于流放处的书没?”

  独孤义正在点油灯,抬头思索着回话:“好像有过,我记得是被诸世海相国借去了,说是借,谁敢去要回,何况诸相国早没影了,说不定人都没了。”

  “他可死不了,”青丘有病开始看书,幽幽地说了句:“他死了七国该有多寂寞啊。”

  残阳已经彻底沉沦,照进藏书阁最后一丝光线消失殆尽的时候,青丘有病开始了今天的生活。

  现实生活中的种种忧伤或自我麻痹的快乐都随着书香一散而去,他什么也不用去想,谁也不用去理会,沉浸在浩若烟海的古书典籍中或会然一笑,或喟然长叹。

  在深夜的时候,一本《七国家族史》便被翻到最后几页,是描述青丘家族的。

  行文第一段第一句便是青丘家族的家族箴言:随机应变。

  青丘有病继续往后看,是关于家族的一些描述:“青丘家族历来悠久却羸弱,封地狭小且被皇族、东境上官家族、南境慕容家族团团围住,……历来夹缝中求生存使得该族性格狡诈且唯利是图……虽然得以崛起位列七国,该家族却从未出过杰出人物……”

  青丘有病心里笑道:“倒也中肯。”

  这《七国家族史》由皇城主宰家族撰写,最初作者已不可考,由后人代代续写,想想若不是自己随家族进驻光明城,也实在难以读到此书。

  青丘有病继续往后看,是青丘家族的家族名录,却没有发现自己的名字。

  “该死,”青丘有病嘟囔一声。

  “一定是这短命的续写者在自己出生前已经嗝屁茶凉。”青丘有病安慰自己。

  家族名谱只写到自己的哥哥和姐姐,这对孪生姐弟:青丘有容和青丘有勇。然后,这本书就完了。

  也许我那慈爱的父亲并没有把有我这么个儿子的事上告前朝黑暗之城或传文七国,当然光明城也并不知晓。

  自己仿佛空气一样被这个时代遗弃了。

  青丘有病低头看自己皱皱巴巴的衣服上绣着的家徽:一只可怜的小狐狸。

  或许明天应该去铁匠铺,打造一枚纯金的家徽挂在脖子里,走到哪都闪闪亮。

  青丘有病取来第二本书,看见案头摆着几块点心和已凉的茶水,不远处坐着的独孤义头如鸡啄米似的打瞌睡。

  他蹑手蹑脚站起来,拖着一条残腿尽量不发出声音,走过来脱下外套给独孤义披上,不成想还是惊醒了他。

  “大人,我没事,你不用管我。”独孤义站起身,不好意思地说。

  “你就别陪我耗了,去值房睡吧。”青丘有病说。

  “无碍的大人,我去给您续杯热茶。”独孤义起身去倒水。

  青丘有病又坐回座位,开始了他第二本书。

  独孤义也是蹑手蹑脚过来,放下水,退回原地。

  这个年轻的独孤家族小孩也是纳闷,令他怎么也想不通的是,这位衣衫褴褛无名无份残着条腿乖张刻薄面如鬼魅的中年汉子,自进了光明城那一天起,每夜在这通宵读书。

  难道他真有病?独孤义抬眼去望向青丘有病,晃动的火苗给他糟乱的头发和丑陋的面孔覆盖了黄色的光芒,又在他背后的书墙投射出巨大的影子,这影子宛若国王之影。

  独孤义一个激灵,揉揉眼再看,依然如此,宛若国王伏案批阅奏章提案,不禁看呆了。

  即便长夜漫漫,白昼也将如影随形。

  天空如同湛蓝色的宝石,预示着即将破晓。

  青丘有病揉揉酸痛的双目,美美伸了个懒腰,案上的油灯火苗忽闪着挣扎几下悄然而灭,冒出一柱青烟,灯油已燃尽。

  独孤义伏桌睡的正香,口水打湿了桌角。

  青丘有病走了过来,从口袋里摸出昨天敲哈尔德竹杠还剩下的一枚金币,轻轻放到桌上,走出藏书楼并带上了门。

  晨风袭来带着寒意,使得他并无睡意,想着自己的小外甥小皇子情窦初开满屋子追着宫女嬉戏、姐姐青丘有容四处拉拢人想要垂帘听政、哥哥青丘有力忙着操练家族为数不多的兵马整装以待、而自己的父亲,正在谋求相国的位置,接替失踪半年的诸世海。

  整个青丘家族及家族一半的家臣,已全部进驻光明城。

  万事俱备,就等神志不清奄奄一息的皇甫雄咽下最后一口气。

  一群强大而骄傲的蚂蚁,试图挑衅一头大象。

  青丘有病苦笑了,要不了多久《七国家族史》没准变为《六国家族史》,而自己什么也做不了,或许自己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尼姑庵的狗洞、或者王寡妇家的柴火堆旁,以最舒服的姿势,睡上一觉再说,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呢?

   正文 雪夜狼行 第十章 墨夷淼的婚事

  多少年后,或许要不了那么久,一位美丽的女子骑着黑色的俊马,雪白的头发用一枚精巧细致的银冠紧紧裹住,她面朝东方,迎着初生的骄阳。

  与她并行稍靠后的是一位五十来岁的汉子,矫健的身躯意味这他曾多年驰骋沙场,美丽的女子向矫健的汉子微笑示意,两人一紧马肚,向前驰骋。

  身后,十万铁骑和五万黑血卫也缓慢驱马,随后策马狂奔,如同席天卷地的巨大乌云漫无边际,所过之处,泛起的黄沙滚滚遮天蔽日……

  现在,墨夷淼,这个十五岁小女孩,正胆怯地用眼角余光撇向她的哥哥墨夷磊。

  而她的哥哥已动了“真王之怒”,他摔碎了一个茶杯,踢翻了一张桌子。

  “等等等,这都十五年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墨夷磊挥舞着父皇留给他的黑色小杖,大声咆哮着。

  “难道要等到皇甫雄这老混蛋归西或者良心发现,乖乖让出皇位?”

  “或许,您应当先考虑与小公主成亲,这是老主子和老主母临终时的嘱托。”一旁的墨夷迪说话了。

  岁月已经毫不留情地爬上这位老将军的脸,峥嵘而略带沧桑。

  “不,我不要和她成亲,也不要什么血祭,”墨夷磊目带恐惧,当年八岁的他目睹母亲血祭之后离他而去,给他的童年留下巨大的阴影至今挥散不去。

  “可这是老主子的重托,并且为了墨夷家族的血脉……”墨夷迪在继续说话时,被墨夷磊打断。

  “住口,你也别提父皇,”墨夷磊把黑色小杖伸到墨夷迪眼前怒道,“你看看这是父皇唯一留给我的东西,一根烧火棍子,难道是让我用这去捅死皇甫雄么?”

  见墨夷迪不再说话,墨夷磊继续说:“一定有别的办法,不一定要娶我妹妹,父皇母后都不在了,应该由我做主,我才是真王,或许我们该在这城里招兵买马。”

  “这城里连老弱妇孺算上也不足千人。”墨夷迪探口气,无奈地说。

  这是西北边陲一座偏僻的小城,偏远到七国没人认领这是谁的属地。

  当年墨夷迪带领一百黑血卫穿过西海沙漠杀奔而来,城主吴良爽快地答应了和他们和平友好地共处,墨夷迪这才移开了架他脖子上的刀。

  如今黑血卫老的老病的病死的死,已不足二十人,吴良也随即对他们扯高气昂起来。

  墨夷淼呆呆地站着,她有点累,可她不敢坐,哥哥还站着呢,她可不想引发哥哥的“真王之怒”。

  她还不太懂墨夷磊和墨夷迪说的话,她能听懂的是迪叔叔要他的哥哥娶他,一向和蔼可亲的迪叔叔这是怎么了,怎么有这种古怪的想法。

  幸亏哥哥也不同意,毫无疑问这是她懂事以来哥哥唯一做对的事。

  自小在这偏僻的小城长大的墨夷淼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赶鸡扬沙,担水做饭。

  虽然也听哥哥或者迪叔叔说起,墨夷家族主宰黑暗之城的荣光和皇家的生活,但对墨夷淼来说,这只是故事而已。

  她从来没当自己是什么高贵的公主,墨夷对她来讲,不过是个姓氏而已。

  而一个挥舞小黑棍的哥哥和半老的迪叔叔在这里说什么复国呀,攻城呀、夺取王位啊,她便觉得有趣,她是个爱笑的姑娘,迪叔叔说她是带笑而生,她忍不住扬起嘴角,差点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哥哥墨夷磊正在生气,“你难道不知道,一切都躲不过真王的眼光。”

  坏了,别引发哥哥的“真王之怒”,墨夷淼努力使自己严肃。

  “哥哥,我们在这里生活也挺好的啊,别想什么王位了,做点小买卖也能生活的不错呀。”

  “做小买卖、做小买卖,你引发了真王之怒,”墨夷磊用小黑杖抽打着妹妹骂。

  “就是你,就是你,母后是生你而死的,你个不祥的怪物,让你笑、让你笑……”他边打边骂,墨夷淼双手抱头也不敢躲,默默抽泣。

  墨夷迪扑上身来,护住墨夷淼,小杖便打到墨夷迪身上。

  “你敢护她,你以为我不敢打你。”小杖便如雨点落在墨夷迪身上。

  墨夷磊正在打这墨夷迪,一个黑衣卫来禀报:“城主吴良来访。”

  墨夷磊停止了打,扔下小黑杖,整整衣冠出门,回头还说了一句:“呆会再跟你俩算账。”

  墨夷淼见哥哥走远,关切地问,“迪叔叔,有没有打伤你?”

  “没事,跟挠痒痒差不多,少主的力气还不如小姐您。”墨夷迪站起身来,眼光去看墨夷磊,但见墨夷磊和吴良谈笑风生,也不知道两人嘀咕些什么。

  “我看这吴良不是什么好人,是个谎话连篇一肚子坏水的家伙。”墨夷淼说。

  “他确实不是个什么好人,听说他还跪拜过游牧民族的首领,不过他也奈何不了咱们,我会保护好少主和小姐的。”墨夷迪说。

  “迪叔叔,你为什么非要我嫁给我的哥哥啊?”墨夷淼不解地问,“这样不对的,我也不喜欢他,我更不要嫁给他。”

  “小姐,”墨夷迪也只好正色回话,“墨夷家族历来组内通婚,现如今墨夷家族就剩下你们兄妹了。”

  “啊!”墨夷淼惊恐地问:“那我和哥哥结婚,生下的孩子以后也要相互结婚?”

  “恐怕是这样的。”墨夷迪回答。

  “那我宁愿自此没有墨夷家族,过个平常百姓的生活,再说咱们现在就是平常百姓呀,迪叔叔,咱们一直这样生活下去不好么?”

  “这个……”墨夷迪不知说什么好。

  墨夷淼屋里来回走动,缓解双腿站久的酸痛,见到了桌子上墨夷磊扔下的小黑杖问,“迪叔叔,这是父亲留给哥哥的?这是什么东西?”

  “这个我也不认得,是老主子留下的,让妥善保管,有什么用我也不知道。”墨夷迪看着黑杖也是不解。

  两人又一句没一句的说话,不远处见吴良拱手告辞,哥哥连走带跑,满面春风地过来。

  “有好消息啊,远行的商队带来光明城的消息,”墨夷磊兴冲冲地说,“挨千刀的皇甫雄疯了,已经病的奄奄一息,真是恶有恶报,父皇母后的在天有灵呀。”

  “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墨夷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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