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第二天一早,刘毛子就在我家门外张罗起来了,装了满满一车东西,不知道的以为他要搬家呢,又去买了一些可能用到的家伙事儿,准备的那叫一个齐全……又多余。
刘毛子开车带着我一路颠簸,天都黑了才到八家岭,正赶上土夫子的鬼市开了,刘毛子下车问了一圈,那人果然是附近村的村民,而非土夫子。
“老七,你猜的果然没错!他娘的!骗到我刘毛子头上!我去干死他丫的!”刘毛子的后槽牙咬的咯吱咯吱作响,看样子气的不轻啊!
我们边走边问路,不一会儿就找到了那个村民的家,这是个大宅院,一看就是当时的“豪门”住的,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跟我梦里的那个宅院很像……
刘毛子一脚踹开大门,发现早已人去楼空。
“他娘的!跑路了!”刘毛子气冲冲的,坐地下点了根烟。
“别着急,先四处看看,如果是把这玩意儿卖给你就解决了的话,估计也不会跑路了,这房子,也不便宜啊!
更何况,你看这房子破的,像是刚住过人的吗?”我推开旁边的厢房门,走了进去,刚一进门,就落了一肩膀的蛛网。
确实,这房子太旧了,就连这门都涨了木料很难推开,房间里的陈设都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大晚上的没什么光,只有清冷的月光洒在屋里,显得更加的冷清和凄凉……
我在房间里绕了一圈,房间里空空的,桌子上的一张照片引起了我的注意,这是一张一男一女的黑白合照,他们穿着类似中国传统的婚服一样的衣服,男人笑的痴傻,女人笑的勉强,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这个女人,我就打了个寒颤。
这女人……长得跟我梦里的那个人一模一样,杏眼粉唇,一头乌黑的长发,很美……
不知是我眼花了还是这房间里的光太暗了,我竟然觉得照片中的人对着我,笑的不一样了……
“唐七……”刘毛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在我的耳边轻轻地说道。
“卧槽!你挺大个个子走路没声儿的吗?吓老子一跳!”我被刘毛子吓的一整条手臂都起了鸡皮疙瘩,连带着脖子耳朵都是麻麻的。
“别闹了,刘毛子,它应该之前就住在这里,那个肚兜呢?拿过来,一会儿能用得上……”
我说着话,目光再次落到照片上,却发现照片并没有什么变化。
“刘毛子?”
许久没有回应,我一回头,这才发现刘毛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脱光了上衣站在我身边,翘着小手指头娘们唧唧的熟练的系着红肚兜的结……
红肚兜?!
我倒吸一口凉气,赶紧用手捂住了想要惊叫出声的嘴,在心里祈祷着它可千万别对我做什么,可是下一秒,刘毛子突然抬起头狞笑着向我走了过来。
“嗬嗬嗬嗬……”
刘毛子身上血红色的肚兜红的像是在燃烧一般,要将我生吞活剥掉,朦胧的月光和身上的红色的光同时映在他的俩上,竟有一种诡异的和谐……
“不是……兄弟……我是男的……你……你也是男的,咱们不可能的,你……你冷静……”我的脑子里只有惨死的保安和刘毛子他爹面色铁青,被抽干的画面。
狗肉呢?娘的!老子的狗肉呢!
刘毛子的用他满是死气的眼睛死盯着我,一步一步的向我走过来,我酝酿了一会儿,飞身一脚踹在了刘毛子的肚脐上,然后转身跑出了这个厢房,回到车边寻找一切可用的东西,偏偏刘毛子下车的时候把车给锁了……
我在心里将刘毛子骂了个体无完肤,摸摸身上,啥也没有,转眼间,刘毛子已经跟了上来,他看起来十分的愤怒,面怒狰狞,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领:
“凭什么?!你们凭什么!”
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我这真是想哭都哭不出来,偏偏晚上这村里一个人都没有,想要跑,偏这腿脚就像被绑住了,一点都动弹不得。
就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旁边的耳房突然冲出来一个老太太,一大盆腥臭的液体淋在了刘毛子的身上。
这味道有点熟悉,好像是乌鸦血,我爹说过,这东西不好弄到,东南亚用这东西通灵做法,在我们手上可以用于驱邪,要是买的话可是挺贵呢!
这老太太一出手就是一大盆……
“卧槽!啥玩意儿啊!腥薅的!”
“卧槽!我咋又穿着这玩意儿!”清醒过来的刘毛子中气十足的声音让我几乎哭了出来,太尼玛亲切了!
“那个……大娘!谢谢您啊!您住在这儿吗?”我看着大娘刚才出来的那个耳房,奇怪的很,刚才怎么没注意到,整个老宅院,偏有这一间看起来像是常年住人,不是很新但是最起码看上去就有人气儿。
“你们怎么招惹上她的?”老太太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直直的看着我们,眼神很复杂。
“大娘,前阵子有个人把这个肚兜卖给我朋友了,从那之后就闹了起来,甚至还出了一条人命,我这朋友的父亲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我们只得过来寻根儿啊!”我像是找到了救星,这老太太住在这里,肯定知道些东西。
“她竟然出去祸害人了,不是说要跟那家伙纠缠到灰飞烟灭吗……”老太太听了我的话,神色复杂,喃喃道。
“年轻人,我有心帮你们,但是老身我是真的帮不上啊!”说着,摇着头就要转身走回刚才的耳房。
“老太太,你就见死不救了?”刘毛子几乎炸了。
“那个……大娘,您把您知道的告诉我们, 我们自己想法子解决。”我赶紧拦住了刘毛子,这要是再把这个唯一的希望给得罪了,我们这线索就彻底断了。
听到我的话,老太太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我们,然后叹了口气,道:
“你们可知道……什么是人间貔貅吗?”
《阴间杂货铺》正文 第四章 不再流泪
老太太也不生气,在院子里找了个地方坐下,望着远方,慢悠悠的说着。
“我娘当年就是在这个院子里当差事的,所以当年的事,我也听过一些。”
“当年,这家住的是当时很有名的财主,但是他们当年为了发财做了好些亏心事,这个财主年过五十都没能有孩子,纳了几房小妾,肚子都没个动静,人们都说,这是报应,后来他们各方拜神求佛的,才怀上了个孩子,生下来以后竟然是个痴傻的,但是也是捧在手心里宠着长大的。
后来这个财主不知道从谁那里听来的,说给孩子娶个媳妇冲个喜,说不定就能好了,虽然说这话挺可笑的,但是那财主宝贝这个儿子,啥都愿意试一试……
后来强娶来了这个女人,名叫桃枝儿,找人算过,桃枝儿的八字不太适合给儿子冲喜,但却是一个千百年难一遇的“人间貔貅”的命格,把她养在身边,可是会不停的吸金的,这可让这老财主动了心了,于是便把这个八字不适合给儿子冲喜的桃枝儿嫁给了自己儿子……
财主的生意越来越旺,对着桃枝儿却起了不该起的心思,桃枝儿原是有心仪的人的,被强娶来做一个傻子的媳妇,本就窝屈的很,又被公公……
桃枝儿受了刺激,竟然也变得有些痴傻,但是却一下怀上了个孩子,财主看她虽然变得痴傻,但却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把她养在自己的身边,也算是小心的养着了,桃枝儿那段时间虽然痴傻,但也总算是过了一段好日子。
后来那财主不知从哪儿中了邪气,被东西缠上了,当初给财主出注意的人又跑过来,说给财主做个法,通过那事儿将邪气渡给桃枝儿体内的孩子,到时生下来弄死……可以保证财主的健康。
财主也算是晚年得子了,之前的孩子痴傻,现在好不容易又有个孩子,他也是不愿意的,但是后来被折磨的不行,也就松口愿意一试。
后来桃枝儿的孩子生了下来,听闻那孩子只有一只眼睛,却大的可怕,全身紫黑,还没有四肢,看起来可怕极了,财主找人来处死这个孩子,但是桃枝却突然清醒了一般,死死的护住自己的孩子,却也无济于事,母子俩双双死在了这个大院儿里……”
“桃枝儿死前,说要和财主纠缠到底,果然,没过多久,财主一家突然暴毙,死状恐怖,村里人都说,是桃枝儿来索命了……”
“只是财主之前说过,那桃枝儿的人间貔貅的命格,若是跟她同葬,可以保证下辈子的财富,所以以后一定得和桃枝儿葬在一起,还命人将孩子扔了,可怜了桃枝儿,被毁了一辈子,就连过身后,还得和仇人葬在一起……”
这女人的一生令人唏嘘,刘毛子猛汉落泪,立即表示会出钱将这对儿母子安葬。
“毛子,我想明白了,桃枝儿生前最牵挂的就是自己的孩子,死后不仅和仇人葬在一起,还丢了自己的孩子,咱们明天去一趟他们的墓,把他们分开。”
……
第二天一早,我和刘毛子驾车来到了老太太说的地方,要说这八家岭墓多,这可是个好地方,这边的山远远望过去像是个躺着的孕妇,而这个财主葬的位置,又是这“孕妇”口中的位置,这可是最好的风水,可保子孙万代的荣华,可惜了,财主做尽了恶事,不仅没有后代,全家还跟他一起绝户了。
刘毛子花钱找了一帮人掘开了这个墓,发现果然有个双人棺,里面赫然一具只剩森森白骨的骨架和一具女尸……
过去了这么多年,这女尸还没有腐烂,大张着嘴好像在呼喊,圆瞪着双眼,看起来死不瞑目……
周围一片哗然……
这时候老太太捧着个盒子过来了了,小盒子中,有个小肉球,竟然也是多年不腐,这个肉球的身上,套着个小小的肚兜,红的鲜艳……
“当年财主家人死光了,我娘主持的丧葬事,财主生前说过要将桃枝儿和自己葬在一起,我娘也是这么办的,她看这孩子可怜,便偷偷将这孩子捡了回来,想着将这个孩子火化,将骨灰盒子跟桃枝儿一起葬了,也算团圆了,但是这个孩子竟然怎么都烧不化,都说这孩子邪性,我娘就干脆把它留在了宅子里,然后自己一个人守着这孩子,我也是接了我娘的班,守护这孩子的……”
老太太的声音有点哽咽,想必是这么多年,虽说是死物,却也有了感情。
我将这婴孩的小肚兜一起解了下来……
然后将这肉球和桃枝儿的尸体抬了出来,一起放在了刘毛子新准备的棺材里,神奇的是,两具尸体放在一起的瞬间棺材里就冒出来一股子黑烟,臭的要死,呛得我的眼泪都出来了,黑烟散去,棺材里的两个尸体竟然瞬间化为了白骨……
我们将母子俩在这个地方葬了下去,这个财主的双人棺随便找了个地方埋了。
这种恶人,凭什么荣华富贵!
事情结束了,这两个肚兜归我了,刘毛子也给我联系了买主看货,没过几天,就有一个土大款上门,稍微寒暄了几句,出了60万买了回去。
母亲的手术费也缴了,医院开始安排手术的事情,一切都很很顺利。
下午,刘毛子带着他的父亲买了一大堆礼物和饭菜酒水来找我,说要感谢我的救命恩情。
晚上,我好像梦到了一个女人,及腰青丝如瀑,她的眼中不再噙满泪水……
《阴间杂货铺》正文 第五章 夜半琵琶
事情过去之后的大半个月,我关了店门,专心去医院照顾我妈,我妈很好奇我从那儿弄来的手术费用,一直叮嘱我不可以碰那些阴物,我也哼哼哈哈的敷衍着。
这天,刘毛子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语气好像挺急的,我以为他又出了啥事儿,就赶紧打车跑回古董街,老远就看到刘毛子和老刘站在我的店门口,好像等了很久。
“刘叔好,发生什么事了?”我赶紧迎了过去。
谁知道这爷俩也不搭理我,神神秘秘的把我带进了刘家的古董行二楼的vip议事间。
“小唐啊,我现在遇到了笔大买卖,要不要和叔叔合作啊?”等到我们都坐定,刘毛子神秘兮兮的关上了议事间的门,老刘这才说道。
老刘的眼睛里闪闪的满是期待和对金钱的渴望。
“额……什么买卖啊?”说句实在话,红肚兜带给我的财富就像是天降之财,既解决了燃眉之急,又多出了一部分存款,尝到了甜头,我确实有点动心,但是还是有些忌惮着我妈那边,有些犹豫。
“给小唐倒茶。”老刘给刘毛子使了个眼色,刘毛子立马殷勤的给我倒了杯茶。
原来老刘上次被折腾的挺惨,实打实的在鬼门关门口走了一遭,出了院以后想着花钱买教训,以后别碰这些东西就好了,直到知道了刘毛子给我介绍的买主竟然二话不说花了60万买了那个肚兜……
生意人的眼睛里一旦看到了钱,可真就是没有记性一样的,立马打起了阴物的主意,想着反正收古董就避免不了打眼,收到了阴物找我处理一下,到手的钱五五分成,低价买进高价卖出,自己就当个中间人,这买卖咋都不亏。
这不赶巧了,前些天老刘去收货听到了一个邪事儿——
原来呀,那个村里有个人,专门收些老东西,卖给老刘这样的商家的,合作过挺多次了,每次的货都挺不错,本来他跟老刘说收到了个宝贝,指定能值钱,但是老刘这次一去,却发现这个货主精神状态特别不好,神情恍惚,脖颈间隐隐约约的还有勒痕。
老刘问起来,那个货主却闭口不提,只说货不能出了,老刘跟他说了之前那个血肚兜的事儿,那个货主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说出了这事儿的前因后果。
这个货主姓王,在村里也是个小有名气的收古董的,所以经常有人上门找他,那天,有个穿着黑色帽衫,戴着帽子和黑色口罩的人,大半夜的敲门找他掌眼,直接就把货放在了他的跟前,也没咋跟他说话,本来这老王还觉得奇怪,但是一看到这个货就被吸引了。
这是一把琵琶,虽说不是多老的东西,但是胜在用料讲究,琵琶的琴身是一整块的紫檀,横穿琴身镶嵌了一块红色的琥珀,琥珀上用银白色的螺钿镶的图案,琴背也满是华丽的螺钿做装饰……
琴头上刻着小小的一串字:光绪三十一年,红罗。
这也是一把百来年的老琴了,那人也没还价,一口价开了十五万,老王立马眉开眼笑的答应了,一看这人就不懂行,这一把琴卖出去,多了瞎扯,大几十万还是有的,眼看着捡了便宜,老王转了账那人就走了。
可就在收了这东西之后怪事儿就来了,老王睡觉的时候总能听到琵琶的声音,老王一个乡野老汉虽说搞了几年古玩但是哪里懂得这些,只觉得那曲子凄凉的很。
下地一看,是自己家的婆娘一丝不挂的坐在客厅中间,只有脚腕上系着一根红色的细绳,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梳成了老上海女人的波纹油头,抱着琵琶拨弄着,那琴身上的银白螺钿镶嵌花样在月光下显得冰冷又渗人……
老王前些年也听过古玩闹人的事情,吓得都不敢说话了,隔天就到处找那个买给自己琵琶的黑衣男,但是怎么都找不到。
从那以后家里就没消停过,每天晚上的琵琶声越来越清晰,声音也越来越凄凉,就在前几天甚至听到了女人哼唱小曲儿的声音,而后还有轻微的抽泣声,就在前天晚上,老王半夜被勒醒,眼前赫然是自己婆娘的脸,梳着波纹油头,额头都是血,眼神空洞,盯着自己诡异的笑着,那把琵琶,就躺在自己的身边,无人弹奏却自己响着……
……
老王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脖子上都被勒的渗了血,而勒住自己的,是一根琴弦,而身边,昨天在自己身边的琵琶却不见了,老王被吓的不知怎么办好,同一天,院里闹了起来,说有人在家里被勒死了,老王跑过去一看,正是卖琵琶 的那个黑衣男人,他眼睛睁的老大,好像看到了多么吓人的东西,脖间,是一根勒进皮肤里的琴弦……
老刘听到这里,当即表示可以找人解决这件事,并且把琵琶一并带了回来。
我听着这件事心里可谓是波涛汹涌啊!又一个要人命的阴物……
“刘叔,这事儿我可能帮不上忙了……上次那个我已经是拼尽全力了,我没有我爹和我爷的本事,这事儿,您看看找找别人吧……”说完我就要走,不是我不喜欢钱,而是我现在解决了我妈的医药费,还有存款,我不想出去拼命去,更何况我妈还不让……
“小唐!给叔叔个面子,叔叔已经把东西拿回来了,你在这里撂挑子了,叔叔咋办啊?”好像是没想到我会拒绝,顿时有点乱了阵脚。
“叔叔,您也知道我接手我家的这个店以来我就没接手过阴物,上次也是因为我妈的手术费实在是等不及了,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