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的都市奇妙生活_分节阅读_第4节
D-一般都你这样的。”
“这第二点嘛,人家要算命是拿钱过来听好话的,你呢?迎面就是一阵揭老底!咱们这行,一要能蒙,而要能吹,三要有理有据。人家找你要方案要安慰,你叫人家睡大觉,那要你何用啊?”
“最后,你也真是不会看菜吃饭,人家在气头上,你还咒他?什么天降砖头?大兄弟,你说咱们靠嘴吃饭的,要是都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看你没多久就得改行。”
一通批评,头头是道,数落得杜非羽和阿白目瞪口呆。
“我是在说实话……”
“呸,我不信你个算命的还有实话。”胡半仙骂道。
这果然是一门技术活。
但胡半仙毕竟不能真正的算到命,杜非羽看见的许多东西,他看不见。杜非羽反复思考,一些事情知道了不说,显得不妥,但是说了人家又不信,自己还得挨揍。
实在是左右为难。
胡思乱想了半夜,杜非羽只发出了一声轻微的感叹。
他转头看了看阿白,睡梦里的阿白发出隐隐的呢喃,不知道又梦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宗主你该剪毛了……”
她念着,小爪子紧紧地抓住杜非羽的左手臂。杜非羽怕惊扰了她,便不敢再转身,只是面对面地拥着她入睡。
于是第二天的早晨又以杜非羽一个着凉的喷嚏开头。
没有算命工作经验的杜非羽显然还是没有客人,更何况胡半仙还挑衅地就坐在隔了杜非羽两米远的地方,美其名曰“现场教学”。
半仙的摊位很快又挤满了人,而宗主这里,除了特地跑来摸小狐狸的孩子们,似乎就没有什么流量了。
阿白讨厌这样的身体接触,但又实在不愿意伤害孩子,就只能泪眼汪汪地求助宗主。杜非羽见状干脆把阿白抱在怀里,不许行人接触。
这下就一点流量都没有了。
杜非羽内心里一声叹,没想到我极道宗宗主,会沦落到不如一个骗子的地步。
而那边的胡半仙已经从地上吹到了天上,宗主听多了就忍不住打岔:
“你昨天说的周易八卦可不是这套理论啊?”
胡半仙根本不惧,直接怼了回去:
“道可道,非常道!当年武当祖师张三丰,临敌连打三套太极拳,一招一式却都没有重复的!旁人只觉得是不同拳法,我自有一股真意贯穿其中!看相算命,自然也是这种道理。”
然后他摆出了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样子,接受着众人的喝彩。见杜非羽还想说话,他干脆反问道:
“不知仁兄修炼到何种境界?想必是高人有心指点,胡某区区元婴期境界,若是冒犯,还请见谅。”
前半句一说出口,杜非羽心里一阵庆幸,心想你那么多话题不找,偏偏跟一个活了万年的老家伙谈修仙,怕实在是闲得慌。
但是那后半句一出来,却是听得杜非羽满头问号。元婴期是啥?他和阿白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当年宗主生活的古文明之中,灵气的用法千差万别,功法各有千秋,人们动武不看级别,而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公认的修真等级。高手对屁民不屑于动手的实属少见,屁民结成团伙殴死高手的倒不在少数。
由于灵气充沛,稍有悟性之人都会有自创的招式。因此在那时候,自称功力练到好几重的人并不少见,而只会王八拳的渔民干倒所谓高手的也不少见。唯一比较公认的情况只有两种:
一种是随着自身实力的提高,体内灵气和外界环境的强烈不平衡而产生的劫难;
另一种就是超越了生死之界,摆脱了寿命论的长生境。
在这样的时代中,功法门派百家争鸣。而历来的宗主都是极博学之人,熟知各派功法利弊,到了第十二任也不例外。
但即使这样,网文看得不多的宗主也还是不知道什么叫做“元婴期”。阿白甚至认为胡半仙说的是“区区元婴”期,元婴两字不解其意,一定要加上“区区”两字才行。
他说是“区区”那就是吧。杜非羽摇摇头,想到不久前尝试着练过一遍的金丹功法,就随口回了一句:
“金丹?”
胡半仙听到了这两个字,发出尖锐的笑声,笑得老杜想直接割了他的喉咙。随后胡半仙摆出仙人之姿,用一副冲淡随和的态度回答道:
“老夫当年七岁筑基,十岁金丹前期,本是一片大好前程。可惜师门不幸,门内弟子误入歧途,数人相争,我终成华山门下弃徒。数十年来游走人间,迈入元婴之后,大彻大悟。”
“世间纷扰终须看透,有时莫扰无时莫求。年轻人你本是出言不逊,但你我修为天壤之别,我不须争这以一时长短,今后自有报应。”
话音未落,人群又是一阵喝彩。大师说得好,说得妙!高人之风,山高水长!一片赞扬之声中,胡半仙飘得都快成真仙了。
“阿白,咱们一雷劈死他吧。”杜非羽咬牙。
“宗主,虽然奴家也很想弄死这厚脸皮,但有宗规在先,请宗主不要和凡人动手。”
阿白舔了舔爪子又收了回去。
极道宗宗规第五条,若非性命之忧,不可对凡人动武。
胡半仙没有听到这一对话,他只是本能地打了个哆嗦,就重新开始吹牛。和张三卖神符,给李四贴膏药,给王五吹口真气运输内功,赵六找不出话题了,就干脆说他大吉大利。
杜非羽看有些客人印堂发黑,命数有变,好几次想要出来指正,却没想到那些人只是一心想听好话,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好言难劝该死鬼啊,杜非羽叹道。
但一些人面有死相,老杜终究是放心不下。看着他们高高兴兴地拿着胡半仙的破烂离去,而胡半仙已经在角落里偷偷摸摸地数钱,杜非羽摇了摇头。
他转身撕碎了背后“算命”二字,带上阿白,提气朝前奔去。后面胡半仙朝他喊了些什么,他也没有用心去听。
“得快一点,那些人或许还有救。”杜非羽说道。
此时他力量不足,脚步轻浮,但一口气提上来,速度也比常人稍快。阿白于心不忍,便偷偷地把自己的妖力补充给宗主。
杜非羽爬上一座高楼,发现一块方砖已经摇摇欲坠,而此时楼下正好有一行人经过,杜非羽连忙把砖接住,算是救下了一人。
这个行人就是昨晚的大叔。他回家后就会发现,因为最值钱的花瓶碎了,那些剩余的遗产,兄弟之间就再没有了争夺的动力。
随后杜非羽跑到花洋西街,拉住了失控的小狗,这样追着小狗跑出来的妇女,就不会被车撞伤。
接着杜非羽跑步前往东城区的桥边,一下子把一个要自杀的男子拽了下来,两三拳把他打晕,扔在了商场门口。这样两分钟之后经过桥边的那个工人,就不会因为救人而淹死在河中。
最后他找到了那个走路看手机的短发女孩。在她的手机掉进轻轨的瞬间,杜非羽接住了手机并护住了她的身体,避免了下一秒她的脑袋被电车撞飞的惨剧。
铁片在杜非羽的手边擦了一下,有点疼。
“谢……谢谢!”女孩连忙称谢,杜非羽却是转头离开。
“那个!我记得……我记得你是那个算命的……”女孩追了上去,急急忙忙地喊着,“你……你是提前算到了事情的发生吗?”
杜非羽停下脚步,笑了一声。
“我不会算命。”
女孩一愣,一人一狐就已经走远。她远远望去,夕阳下,他们的身体在城市森林显得很小很小,影子却拖得很长很长。
“他怎么比影子还落寞。”女孩喃喃说道。
正文 第六章 自有报应
6月20日下午的时候,杜非羽正在和阿白在小区一角的草堆里挖野菜。
从打赌的时候开始,已经过去了5天。生活非但没有好转,还变得越来越山穷水尽。
“宗主,这些草真的是荠菜吗?”阿白用爪子扒拉着那一小堆绿色叶子,用一种嫌弃而疑惑的口吻问道。
“放心好了,这种形状的叶片,这种形状的枝干,这种口感!不是荠菜是什么?”杜非羽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草丛里竟然会有野生荠菜,要不是亲眼所见根本就很难相信啊。”
阿白叹了一口气。极道宗宗主现在已经会因为挖到野菜而喜悦了。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馒头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算命也吃了瘪,救人又浪费了不少体力。
但他偏偏守着宗主最后的骄傲,不偷不抢不讨饭,连经过别人的菜地都不愿意顺一个萝卜走。
馒头是最好的食物了,杜非羽舍不得吃。200块钱总要派上大用场,杜非羽有这种直觉,也就一分钱都不舍得再花。
但即便如此,今天的食物还是相当丰盛。先是早上在垃圾堆里翻到了一个过期的面包,阿白闻了闻味道,认定面包实际上并没有变质;现在又在草里发现了野菜,今晚就着白水煮,或许可以有一锅鲜美的菜汤。
阿白想到菜汤和面包的味道,不禁咽了咽口水。虽然她把所有食物都让给了她的宗主,但这些天来,她一直在忍受着饥饿的折磨。
有足够的妖力不代表不会饿,只是可以抵消饥饿带来的乏力和虚弱而已。
更何况,她发觉自己妖力的消散速度似乎比预料得更快一些。消耗大于补充,这样下去,如果哪天宗主遭遇到危险,她便再无力相助了。
“干嘛的!”
远处,保安的一声大喝中断了阿白的考虑。她急忙爬上杜非羽的肩膀,而杜非羽则提起装着野菜的塑料袋,撒腿便跑。
并不是因为做了什么亏心事,而是杜非羽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无论怎么解释都很可疑。
但晚餐是幸福的。野菜洗净后扔进饭罐里,加上一些面包碎,加上自来水,用捡来的三合板点火烧熟,最后的味道颇有种菜粥的感觉。
面包糊甘甜适口,野菜爽脆清香,面前是燃烧的火堆,身后有流淌的大河,而头顶是被城市灯光照亮的夜空。
“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呢。”
恋恋不舍地吃完“美餐”之后,阿白笑着说道。
杜非羽则敲着空罐,对着火堆和夜空唱起了歌。歌声豪迈而不羁,一点都没有穷困的意思。阿白则跟在后头轻轻地哼着,杜非羽边唱边回头看去,发现她已经变成了人形,火焰忽闪,阿白那超越人类的惊世容颜也忽明忽暗。
“就好像我们当年一样。”杜非羽说道,“夜空下的生命变了又变,而这片夜空的黑色却没有变化。”
“还有咱们。”阿白轻轻地将自己的长发挽到身后,“不变的还有咱们。”
杜非羽看着阿白那张因火光而显得红润的脸,站了起来。
“去路上走走吧。”他说道。
“明天我就去再找一份正经工作,回工地也行,去肯德基打工也行。”
“……哎?”阿白有些吃惊,“你改注意了?”
“可能吧。”杜非羽披上自己的外套,“我只是觉得,这么漂亮的人形,却没有钱穿上漂亮衣服,实在是太可惜了。”
阿白脸一红,嘭地一声又变回了原形。她赌气似的拿尾巴拍了一下宗主的脚,嗔道:“你这人怎么连狐狸都不放过。”
夜晚的花洋才是真正的花洋。白天的匆忙喧闹,掩盖了这个城市享乐的另一面。
但享乐是别人的,和杜非羽无关。他路过一排自助式KTV,一些人在电话亭一样的小隔间里唱着歌。
而这唱歌的人里面就有胡半仙。
只见他一身崭新打扮,人好像也比他算命时年轻了几十岁。他的眼睛也不瞎了,只是唱歌时那翘起的山羊胡依旧令人讨厌。
没想到又让杜非羽撞见了。
“真是冤家路窄。”杜非羽嘟哝了一句。而胡半仙似乎也认出了杜非羽,他一手拿着话筒,一手幸灾乐祸地指着自己衣服上的商标,好像在大声喊着什么。
“阿白,他在说啥?”杜非羽问道。
“穷……比……”阿白观察着嘴型答道,“他在说我们穷呢。”
“贫穷要被嘲笑,缺德却可以大行其道,这个时代怎么这么奇怪。”杜非羽哼了一声,从隔间的旁边经过。
而胡半仙已经笑眯眯地走出来,对杜非羽说道:
“小伙子,要不要老夫再帮你算一卦?今晚我高兴,这加班费就不算你了。”
杜非羽一听心里有气,想道,我不想找你麻烦你竟还自己送上门来。但他仍旧扬起笑脸,回答道:
“胡半仙神机妙算,我经受不起。我来这是有其他事情相告的。”
“什么事?”
“请胡半仙吃好喝好玩好。这样若是夜里遇到了麻烦,心情也会愉快一些。”
“切……”
胡半仙听出杜非羽话里带刺,立马收起笑脸,直接回隔间里去了。
而杜非羽也假装离开。他走出五步,又等了一会儿,见胡半仙已经重新沉浸在了音乐之中,就不动声色地拍了阿白一下。
阿白会意,随后白雾一般的寒气随着杜非羽的手势转了数圈,冲在了隔间的门上。
隔间的门缝上很快结起了一层厚冰,看样子,在冰块完全化掉之前,胡半仙应该很难自己打开这扇门了。
胡半仙欢唱至深夜,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他意犹未尽地放下耳机话筒,想要推门出去,却发现玻璃门竟然纹丝不动。
“见鬼,刚进来的时候门是好的啊?”
他骂了一句,用力地踹了几脚,仍是打不开。一丝丝寒意浸入他的肌肤,在炎热的夏天里显得很不协调。
“这……这隔间里也没空调啊……”
他的冷汗冒了出来。夜已深,旁边的商场已经关门了,马路上也没有车辆经过。隔间旁边那个接触不良的路灯还在闪烁,而偶尔冒出的虫叫声,此时就显得特别刺耳。
隔间里很安静,安静到有点死气沉沉的感觉。刚刚的欢乐有多喧闹,现在的沉默就有多可怕。
只有点歌的屏幕还亮着,上面的明星正在用一成不变的笑容对着他笑。
“我……我被困住了……”
胡半仙心跳加速。被困在这透明的自助KTV隔间里,简直就像是遇见了鬼打墙被困住了一样。
“不……不可能!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鬼!”
胡半仙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从头凉到了脚。他想着自己成天拿着法器说鬼说神,不会真的冒犯到了什么灵物吧?还是说自己算命太过招摇,触到了什么霉头?
心急之下,一股臭屁从肠子里直冲而出。半仙晚上吃了不少辛辣油腻之物,这屁奇臭无比,隔间的通风却相当糟糕,于是这股臭味就被憋在这半平米的地方发散不出去。
胡半仙被自己熏得摇头晃脑,想要开门通风却完全做不到。
他左右敲打,开始喊叫。可是已经深夜了,哪里还有行人经过?胡半仙心里暗暗叫苦,四下张望,竟发现隔间外头不知什么时候,又多了一只掉了眼珠子的大玩偶。
那只大玩偶就静静地看着胡半仙,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若是夜里遇到了麻烦,心情也会愉快一些……”
杜非羽说过的话在脑海中响起。胡半仙又惊又悔,终于没有忍住,尖声惨叫了起来。
躲在附近绿化带里的阿白见此情形,忍不住用小爪子推了推杜非羽的手背:
“不是把门冻住就好了吗?你怎么还用了幻术?”
杜非羽忍住不笑,说道:
“我哪里是用了什么幻术?这货的胆子比老鼠还小,八成是平时做了太多亏心事,自己被自己给吓的。冰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后就化了,咱们也该回去睡觉了。”
阿白的耳朵动了动,青蓝色的眼睛眯成两道月牙。
“真是小孩子行为。奴家还得天天因为你的小孩子行为浪费妖力。”
“美丽又强大的白十七大人啊,您就破例原谅人类这次小小的任性吧。”
“哼,我最讨厌你这种花言巧语的薄情男人了。”
他俩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遁入夜色而去。
第二天胡半仙没有出现在桥头上。据知情人士透露,他在半夜里报警,情绪非常激动,说是什么门打不开,有什么鬼打墙之类的。但当警察到了现场,却发现隔间门没什么问题,只有胡半仙像吓傻了一样地坐在地上。
据说警察看了监控,画面里除了胡半仙本人,没有其他的人影。胡半仙老泪纵横,哭着说以后再也不干算命这一行了。
“胡半仙恐怕是偷看了天机,被阴司报复啦……”张姨悄悄地对李老头说道。
“那……那不是没人算命了……”
“哎,这你不用担心,听说花洋北城老巷子中药铺边上,还有个叫江瞎子的,他那算的啊,比胡半仙还灵……”
杜非羽从他们的身边路过,摇头一叹,又是一笑。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昂首向前走去。
今天他有新的任务。
他要去城南的肯德基面试。
正文 第七章 服务生面试与绝处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