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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灵祭_分节阅读_第44节

《兽灵祭》 洋之极 6524 2021-11-29 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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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女巫戚的身子却有些弱,当年的相思蛊始终是伤了她的根本,随着年纪渐长,越来越力不从心,按理说她这个年纪,早该退位,再强行施巫蛊之术反噬尤胜,但九黎灵脉已断,内疚也好,无奈也罢,她只能咬牙坚持,本已是迟暮之年,如此身体更是每况愈下。

  女巫戚不忍候卿忧心,每日以胭脂遮面,能掩住苍白的神色,却挡不住疲乏,候卿与银灵子问起时,便只说自己年迈所致,他们见她面色如常,也不疑有他。

  故而他们并不能真的游山玩水,只能在巫祠周围槭谷中稍稍走动,好在周遭有许多石凳,隔几步便有一个,候卿对于这些石凳全无印象,想来是后来才添上的。

  女巫戚大多时候都是坐在石凳上休息,但她有候卿陪在身边,又有银灵子在一旁唧唧喳喳地说笑,便觉眼前这番景象胜似天下美景。

  而银灵子为了取悦女巫戚也是不遗余力,只要她想,没有什么景色是她幻化不出的,每日都变着新花样,从亭台楼阁,到崇山峻岭,再到大漠孤烟,不一而足。不止可眼观耳闻,所有的感官都如身临其境,清香可闻,触之可及,堪堪地以假乱真。

  女巫戚从未出过九黎,能赏尽天下美景,便好似走遍了千山万水,饶是已多少年心如止水,也难掩惊喜,不觉间笑容愈来愈多,话也渐渐多了起来。对于银灵子她也是越看越顺眼,那性子她是打心眼里喜欢,候卿寡冷,拒人千里,也不知他在神族是否有朋友,她总担心自己驾鹤西去后他便会孤寂孑然,每每念及都放心不下。

  如今倒好,银灵子机灵热情,又受得了候卿的性子,有她陪在候卿身边,女巫戚放心不少。她并不在意族群,而且只要神族愿意,可与任一族群结合,并不违反神规,她能看出银灵子对候卿的情谊,不想让她如自己这般求不得,故而有意撮合。

  正巧蚩尤这一阵似乎也很得闲,只要他们出了巫祠,十之七八都会跟着他们,而银灵子对蚩尤似乎有些惧意,蚩尤对银灵子也总是有些戒意,女巫戚宠着银灵子,自然不愿她受这煎熬,便总是借故将蚩尤拖住,故意造些机会留候卿与银灵子独处。

  为此,银灵子欢喜得很,也十分感激,与女巫戚相处倒是愈发真心。

  而候卿则不忍逆女巫戚的意,况且他也觉出了蚩尤对银灵子的敌意,蚩尤时不时就要给她来点威压,银灵子平时总是嬉皮笑脸的,在蚩尤的威压面前却很硬气,一开始还有些惧色,到后来索性笑眯眯的,只是惨白的脸色及额头上的汗珠昭示着她的煎熬。

  候卿见着银灵子这副模样,总是没来由地会觉得心里有些烦躁,他辨不明这是什么感觉,只是下意识不想再看到,蚩尤对他而言如师如父,他不敢对蚩尤不敬,便只好配合女巫戚,独处便独处吧,就是耳朵受点罪,银灵子被他冻过几次,如今已不敢再随意触碰他,最多只拉扯拉扯他的衣袖。

  如此,日子一日日过得飞快,转眼已过了月余。

  那日,一行出巫祠不久,女巫戚刚坐上石凳,银灵子便琢磨着要变幻什么风景,“这地上的风景都差不多赏了个遍了,不然……”银灵子眼前一亮,道:“我们试试海上?!一叶扁舟,坐看日出日落,如何?”

  女巫戚一听,倒是来了兴致,之前海景已是看过,但她倒从未坐过船,想来也是别有一番趣味,遂笑着点了点头。

  银灵子见她有兴趣,更是眉飞色舞,“到时候再让你们感受下风浪!可刺激了!保准感觉跟真的一样!”说着更是一拍大腿,两眼放光地跳了起来。

  “是不是还要感受下翻船落海?”

  不等她开口,候卿已将心里腹诽的话脱口而出,觉察出银灵子倏地黏在自己脸上的目光,心里微恼,怎的就莫名接她话了?

  其实每日里看什么景色基本都是银灵子提议,候卿从不主动吭声,只有在女巫戚征询他意见时才会开口,每次也只是“嗯”、“好”、“尚可”之类的寥寥数语而已,这次竟主动接了一整句,银灵子还不得寸进尺?

  果然,便见银灵子笑得灿烂,眉眼好似星月,璀璨透亮,看得候卿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即被她惊喜的唿声拉回了神,“卿哥哥,我们果然心有灵犀啊!”

  银灵子话音未落便已往候卿身后挪了挪,继而全身戒备着接受蚩尤的威压。

  候卿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却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正好将银灵子挡在身后,正要说话,突然心里一突,觉察到了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

  凶兽!

  候卿一惊,与蚩尤相视一眼,便见蚩尤也是神色一沉,道:“我去看看,你们先回巫祠。”说罢一边发出神识信,一边已往槭谷外冲去,转眼已在百步开外。

  候卿看了看银灵子及女巫戚,她们都没有表现出惊慌,但脸色都有些不好,便连银灵子都敛起了笑容,此刻已扶着女巫戚站了起来。候卿不知来的是什么凶兽,也不知来了多少,不敢托大,二话不说,一手扶着女巫戚,一手拉着银灵子,以神速往巫祠行去。

  刚一踏入巫祠庭院,候卿便觉出不妥,但并非方才的凶兽气息,妖不似妖,兽不似兽,一时也吃不准是什么,安全起见,他还是化出了守御界,将女巫戚与银灵子也护在其中。

  然而,在守御界中那异样感竟反而更强了一些,候卿不明所以,心里更提防了几分,因那气息是从巫祠内传出,候卿遂放开了女巫戚及银灵子,谨慎地往前走去,道:“你们跟着我,不用跟太紧,但也不要跟丢了。”

  说着回头看了一眼,便见银灵子已扶住了女巫戚,心下稍安,却见女巫戚此时几乎整个人都靠在银灵子身上,面色惨白,眉头紧蹙,呼吸都有些急促,不由关切道:“母巫身体不适?”说着连忙走过来也扶住了女巫戚。

  银灵子亦是忧心,替女巫戚拭了拭额前的冷汗,又轻轻拍着她的背,替她顺了顺气。

  便见女巫戚喘息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指指巫祠,示意他们进去。

  候卿与银灵子便搀扶着女巫戚进了前厅,接着又按其指示行至一寻常厢房,女巫戚指了指其中一面墙,道:“去蛊室。”

  候卿倒是知道蛊室,儿时经常跟着女巫戚进去,遂轻车熟路地挪开了一块可活动的砖,轻轻一按,那墙渐渐一分为二,露出一条幽径。

  他们一进去,那墙便自动关了起来。

  一路左转右拐,经过好些岔路,终是到了一处石室。

  银灵子不由咋舌,若非候卿带路,自己定会迷失于这迷径之中。

  入了石室,只见里头有许多排架子,便好似藏书阁一般,只是架子的格子间放的并非书籍,而是无数琉璃罐,里头装着各式虫状物,银灵子却认不出是什么种类。

  正看得微微出神,便听女巫戚解释道:“这些都是蛊。人界巫祝各有所长,九黎女巫便是擅巫蛊之术,所饲的乃是虫蛊。”

  银灵子倒是听过虫蛊,它们亦是善于迷惑,只是成精未成妖,顶多算个半妖。

  女巫戚见银灵子若有所思,以为其身为虫妖,看到那么多虫蛊被饲在罐子里心有芥蒂,不觉有些尴尬,只是方才一进巫祠庭院便突遭虫蛊反噬,有些非同寻常,而候卿及银灵子又已感受到虫蛊的躁动,且自己身子每况愈下,越来越降不住这些虫蛊,怕是招架不住出了什么乱子,无奈之下才急忙来此察看。

  然而不知为何,此时站在这蛊室之中,虫蛊之噬倒是好转了不少,不禁有些懊恼,自己太过心急了些,也不知候卿与银灵子是否看出了甚端倪,她并不想让他们知晓虫蛊反噬之事,这是她的劫数,不想让他们徒增忧心。

  女巫戚眼下恢复了些气色,便连忙说道:“快至月圆之夜,虫蛊会有些躁动,本以为方才的异样源于此处,看来是我多虑了。既无事,我们走吧。”

  候卿见女巫戚面色稍霁,看上去不再有痛苦之色,心里却仍是不安,问道:“母巫,你方才那是怎么了?”

  女巫戚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安慰道:“没什么,我年纪大了,偶尔就会如此,没事的。”见候卿还要再问,忙摆了摆手,道:“卿儿,你何时这般啰嗦了?好了,真的没事,不用担忧。”

  候卿仍有些将信将疑,女巫戚便想岔开话题,正要跟银灵子说两句,却见银灵子正疑惑地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心里一跳,也不知她是不是看出了什么,连忙说道:“这里有些闷,我们出去吧。”说着便往外走去。

  候卿虽觉得女巫戚似有什么瞒着自己,但她不愿说,他也无法,看了眼神色有些古怪的银灵子,料想她定是察觉了什么,便想着寻个机会问问她便是。

  而银灵子则看着一只不太起眼的琉璃罐有些发愣,她能感受到这只虫蛊就是蛊王,感知到它桀骜不驯的气息,银灵子便猜到了女巫戚是遭其反噬,这些日子的愉快相处,银灵子已不忍看女巫戚受苦,心里盘算着,要如何能替女巫戚摆脱蛊噬,否则女巫戚真的命不久矣,按候卿对她的感情,届时该有多伤心。

  虽然身为虫妖,她不该插手,那蛊通过反噬,假以时日最终是能成妖的,但她一想到候卿会伤心,便什么也顾不得了,决心要管一管这闲事。

  一行各怀心事,出了蛊室。

   《兽灵祭》正文 第七十八章 遭疑伤心 再战混沌

  出了暗径,一行又回至前厅。

  蚩尤仍没有消息传来,候卿不知外面情形如何,不由有些忧心,却又恐恶兽乘机来犯,便想在巫祠外设个结界,念头刚起,已往外走去,却被银灵子一把拽住了胳膊。

  感受到银灵子拽着他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候卿不由微微蹙眉,但他下意识地没有甩手,只是盯着银灵子看,须臾,缓缓开口道:“我去设个结界。”

  银灵子此时其实有些害怕,她不知为何总觉得外头的凶兽来头不小且极其危险,就好似有感应一般,上次在昆仑的时候,也是有这样的感应!

  若来者是四凶,会不会又是冲着候卿来的?他们上次没能掳走候卿,此番会不会想故技重施?她知候卿必不会缩在后方,待设完了结界定是要出去看的,她好怕候卿会有不测,很想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但她若是跟着走开,就只剩女巫戚孤身一人了,她还着实有些不放心。

  候卿一直观察着银灵子的神情,见她脸上一时忧一时惧,还伴着些许犹豫为难,一双星目看着自己,忧色见底,候卿心里便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蚩尤曾私下里向他表明过自己对银灵子的戒心,也告诫过他不可轻信,但他看着银灵子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心里总会产生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让他疑心不起来,每每皆是如此。

  候卿想不出个中缘由,理智告诉他这一点本身就很可疑,银灵子擅幻术,那双眼睛,会不会也是种迷惑术?但候卿除了有熟悉感再无其他,他也曾让蚩尤注意过她的眼睛,但蚩尤则连熟悉感也没瞧出来。

  候卿这般想着,已下意识移开了视线,但他眼中刹那的怀疑之色还是被银灵子看了去,银灵子不由一怔,只觉心里似是被什么狠狠揪了一下,蓦地一疼,她虽不谙人情,这抹怀疑还是能看懂的,毕竟蚩尤时不时就会对她露出这样的神色。

  她是真心喜欢候卿,虽然候卿从不回应,想来是对她无意的,但她并不介意,反正她就一直缠着他,总有让他接受自己的一天!但候卿的疑心却让她有些接受不了,虽然当初在昆仑山上也曾被他怀疑,但一起相处了这么久,今时怎同往日?

  银灵子不善藏匿情绪,心里委屈了立即表露在了脸上,倏地放开了候卿,一双美目瞪得大大的,声音翁翁地,“卿哥哥,你、你怀疑我?”

  手臂上突然一空,候卿一怔,抬眼便瞧见她横眉竖目地看着自己,满眼不可置信,没来由地心里一滞,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见女巫戚已拉住了银灵子,埋怨地瞪了候卿一眼,道:“你怀疑灵儿什么?”

  候卿一时竟有些无措,无奈道:“没有,我先去布结界。”说着迅速转身而去。

  女巫戚看着他微有些凌乱的脚步,眸中染上了一层笑意,见银灵子仍是一脸期期艾艾,握着她的手拍了拍,道:“我看呀,卿儿没怀疑你的意思,别难过了。”

  银灵子吸了吸鼻子,忿忿道:“他方才分明露出了怀疑的神色,定是以为那凶兽是我引来的,我怎么可能这么做!要不然我当初也不会出手相救,没的还跟凶兽结了仇!”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耷拉着脑袋轻声问道:“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我是妖族,没来由的就是会遭疑?卿哥哥他……”

  “没有的事!”不待她说完,女巫戚已出言打断,道:“众生大同,只是能力形态不同罢了,你虽是妖族,却是个良善的,切勿妄自菲薄。”

  见银灵子仍是蹙着眉,想了想,道:“主神平日里并无族群之见,怕是对你有什么误会,不过有句话叫日久见人心,时日久了,是善是恶定能知晓。至于卿儿,待此番变故过去,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他!”

  银灵子闻言,心里便似有一股暖流淌过,脸上顿时阴霾全无,笑眼弯弯,道:“既树爷爷之后,戚伯母是第二个待我这般好的呢!”

  “树爷爷?”女巫戚不解,问道。

  却见银灵子突然神色一黯,道:“树爷爷便是我还没成妖的时候栖身的那棵银杏树,它是棵灵树,多亏了它的灵气,我才能那么快成妖。可……它突然就枯死了,再也回不来了。”每每想到这个,银灵子就觉得心里难过,她当初食了媱果后不久,树爷爷就突然枯萎了,短短几刻间已是灵气耗尽再无生气,她至今都不明所以,本还想等自己成了妖,给树爷爷看看自己的俊俏模样呢,可转瞬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女巫戚见银灵子神色黯然,不想再惹她伤心,正要岔开话题,便听候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道:“结界已布好,你们万不可出结界,我去外面看看。”

  “等等!”

  银灵子虽有些气恼候卿疑她,但一想到外面的凶兽可怖,就忍不住替候卿担心,不自觉已冲到了结界处,急道:“外面的凶兽应是昆仑山上的那些,只不知来了多少,卿哥哥,你……”她本想让候卿不要去,可料想候卿不可能听她的,反而可能惹他不快,话到嘴边改了口,“你千万小心。”

  候卿本以为女巫戚会阻止他,正想着要如何应对,不曾想追出来的是银灵子,愣了一瞬,回头看了眼银灵子,道:“你……们也小心,结界有异样我会知晓。”说完便迅速离开了巫祠。

  候卿以神识探寻蚩尤踪迹,一路追至余泽,已能觉察出凶兽的气息,是混沌!

  下一瞬,便见九黎的首领们正几个成一弧,收尾相连,个个操戈执斧,轮番对着半空劈砍,而他们攻击的对象便是一头正展着双翅的浑圆猛兽,赫然便是混沌!再看周遭,竟不见其他恶兽,混沌孤身一个,看样子不似是要来攻打九黎,候卿一时猜不透他的意图。

  便见蚩尤在混沌下方,操控着戈斧正在猛攻,而混沌后方不远处则另有两道身影,稍靠前的那个周身正裹着狂风,道道风刃往混沌身上招呼,候卿在悬圃上见过,是钟山山神烛龙;而稍靠后的那个纤细身影则看得候卿眸色一深。

  吴回!

  只见吴回正操纵着火灵网欲缚住混沌,烛龙的那些风刃与之配合,倒是将火灵越吹越旺。只是那混沌很是强悍,比之在昆仑山上时有过之而无不及,面对那么多上神齐攻,竟是应付得来!便见其怒吼声声,利爪齐挥,动作极其迅猛,爪风连成一片,好似坚盾,使得诸多攻势都无法近其身!

  候卿此时离得近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不由皱眉,也不知是谁受了伤!

  便在此时,混沌眸中紫光一闪,狂啸一声,那裹着他的火灵伴着风灵骤然间皆被震散,吴回身子稍晃了晃,吐出一口血来,而烛龙也不太乐观,亦是捂着胸口,显然有所损伤。

  候卿见状,当即催动神力,一团水雾瞬间往穷奇袭去!那水雾移动极快,转瞬已笼罩在混沌周身。

  “哦?又来一个,尔等神族,惯会以多欺少!”便听混沌冷哼一声,待看清了候卿,竟冷笑道:“又是你?!”说着利爪动作不停,勐地浑身一抖,全身刚刺化作黑雾,向着水雾反裹而去!

  候卿面色一沉,一瞬间眸呈青色,那水雾顿时分化为无数股,看上去似是在渐渐消散。

  混沌又猛抖了抖,刚刺不断驱散着水雾,待得见那水雾已几乎看不见了,才露出轻蔑之色。

  然而须臾间,他那神色却凝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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